於是他們打聽到了確切消息之後,他們決定先下手為強。
豪強們抓住了待在江南的甲申會的人,並以此為要挾讓姓徐的安安分分給他們待在荊湖南。
消息傳到徐雄元手裡的時候,徐雄元已經住在了整個懷化府最大最漂亮的豪宅之中,坐在沉香木製成的椅子上頭,笑眯眯地問各位軍師可有什麼想法。
外頭正在挨家挨戶的征兵,說是征兵,其實就是搶人,搶了人之後,因為沒有軍需儲備,給個鋤頭就可以一塊上了戰場,這就是亂世之中的征兵方式。
整個懷化府最起碼能給徐雄元整出一萬烏合之眾。
軍師們挨個看完江南豪強派人送過來的威脅信,俱都沉思起來。在這時,趙舟翩翩起身,一臉嚴肅地問:“敢問將軍心中誌向所在?”
徐雄元麵色一整,也沉聲道:“我徐某人雖然不才,但也想要為這天下儘儘力。”
趙舟從善如流地道:“那將軍一定要救江南的同僚們了,若是不救,怕是會背上一個不仁不義之名。”
徐雄雲伸手扶起趙舟,笑道:“徐某人也是這麼想的。”
一旁的劉岩端起茶喝了一口,掩下自己眼中的嘲笑。
為這天下儘份力,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荊湖南和江南所發生的一切事,都如實到了顧元白的桌子上。
顧元白一件件看得仔細,將兵馬守衛地點和難民逃亡路線記得清清楚楚,在心中反複推敲,確定沒什麼遺漏了,才看了豪強和反叛軍之間的衝突。
荊湖南的豪強,反叛軍可以踏平,但江南的豪強,顧元白覺得反叛軍舍不得。
江南一地這麼繁華,反叛軍能把這當做後勤大糧倉。荊湖南采取強硬手段,是為了展示自己的軍事硬實力,江南采用懷柔手段,能合作的就合作,不能合作的強行逼著也要合作。
隻要徐雄元和幾個江南豪強的人家組了姻親,豪強就上了賊船,提供一切能支持的東西,以確保徐雄元能真正造反成功。
自古以來,麵對豪強的辦法不過是鎮壓和限製,限製之中常用的一種辦法就是令其遷移,離開自己的紮根地,換到另外一個地方,和另外當地的豪強搶蛋糕,以此來形成限製。
顧元白的原身少年登基,盧風掌政數年,沒有金剛鑽就彆攬瓷器活,如今這局麵,豪強都被盧風縱容成什麼樣了。
顧元白揉著眉心,緩聲道:“朕看啊,江南的豪強還會牽扯的更大。”
因為皇帝的反腐,讓他們看見了如今皇帝的強硬。皇帝如此為百姓著想,那就是不為豪強們著想,就是要動手限製豪強。
先前那幾年,豪強們過得太舒服了,隻要上供銀子就能舒舒服服地當自己的一方土皇帝,規則由他們定,他們就是法律,他們想乾什麼就乾什麼,極致的放鬆之下,迎來這樣強的反腐力度,不少豪強都心中怨懟不滿。
江南豪強們的勢力,說句不假的話,幾乎整個大恒的商戶都能和江南搭點兒關係。這樣的情況下,一旦一些人真的被徐雄元拉上了賊船,他們就會拚命拉更多的人上這個賊船,徹底讓顧元白坐不穩皇位,讓另一個和盧風一樣的,隻要給錢就能縱容他們發展的上位者上位。
顧元白手指敲著桌子,生怕自己有一絲半點的遺漏,他將眾位信任的臣子將來商議,最後突然心中一動,“荊湖南三麵環山,但後方還有一條極其迂回的江秈道,江秈道之後就是大越,朕不能給他們逃向大越的機會。”
一直板著臉看著他的薛遠上前一步,硬生生道:“臣自請,願受長纓。”
顧元白對他的能力很信任,麵上露出幾分笑容,“那就交給薛卿了。”
自從兩個人騎著紅雲回來後,顧元白對待薛遠的態度就極為自然,自然的好像薛遠之前被他親了那一口、給他擼了那一下從沒發生過一樣,用完就他娘的當即就忘了。
薛遠其實沒吃虧,反而還占了些便宜,他被心上人親了,摸了心上人,按理說應該就滿足了。
但就是兩個字,憋屈。
薛遠抬眼看了顧元白一眼,顧元白微微一笑,麵色不改,“去同樞密院調兵,允你帶兵一萬,點定遠將軍為輔,爾等與荊湖南、江南兩地三方守備軍相互配合,給朕全部拿下反叛軍!”
薛遠神色一斂,沉聲應道:“臣遵旨!”
說完,他朝著顧元白行了禮,暫且將正事放在心頭,大步朝著殿外而去。快要走出殿門時,莫名回頭看了顧元白一樣,又轉身離開。
這一眼看得顧元白莫名,他看著薛遠的背影,直到人不見了,也沒有搞清楚這一眼的內容。
田福生在旁擔憂道:“此時就派兵前往,是不是快了一些?”
顧元白回神,道:“不快。”
行兵打仗,糧草先行,等薛遠到了江秈道時,江南的豪強們要麼被徐雄元滅了,要麼就被拉上賊船了。
那個時候,無論是豪強還是徐雄元都成了反叛軍,打反叛軍就是正兒八經地借口,王師征伐他們就站在了道德上的高位。顧元白無意拉長戰線,也無意牽扯更大,等徐雄元搞定豪強,他就會搞定徐雄元。
月餘時間,荊湖南和江南受損不大,很好。
這就是皇帝做事和徐雄元做事的不同了。
徐雄元清除豪強那是直接下手,乾淨利落不需要一個借口,而顧元白則不行,身為皇帝,哪能乾出強盜事?
顧元白對徐雄元敬佩不已,並展開聖旨,義憤填膺地痛斥了甲申會草菅人命、擾亂天下太平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