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是不是為了來見臣,才特意沐浴了一番?”薛遠低低笑了,笑得耳朵發癢,熱氣發燙,“頭發也好香。”
“滾吧,”顧元白慢吞吞地道,“薛九遙,你當真會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薛遠怕惹惱了他,及時換了一個話:“聖上還記不記得您之前給臣送來的那些乾花?”
顧元白:“記得。”
薛遠放下了捧著小皇帝的手,轉而小心翼翼地從自己的腰間扯下一個香囊。香囊一打開,花香味兒便迎麵撲了上來,薛遠從中捏起一片石榴紅的花瓣,“聖上,這花嘗起來的味道當真不錯,我喂你吃一點?”
顧元白往香囊中瞥了一眼,裡頭的花被吃得隻剩下了一半,難怪薛遠與他親嘴的時候有股花香草木味道,原來是因為這。
他伸手要接過花瓣,薛遠卻反手將花瓣放進了自己的嘴裡,而後低頭,用舌尖推著花瓣入了顧元白的唇,又將花瓣攪得四分五裂混著花汁,過了好一會兒,才退出來,唇貼著唇,啞聲問:“好吃嗎?”
顧元白的聲音也跟著啞了,“再來。”
薛遠於是又拿出了一個花瓣,著急地貼了過去。
*
聖上在薛府吃完了半袋香囊的乾花後,才上了回宮的馬車。
回到宮殿的一路上,顧元白抬袖掩著半張臉。宮侍隻以為他是困了,等回到寢宮,洗漱的東西和床鋪具已準備好,隻等著他上床睡覺。
顧元白揮退了宮侍,“拿個小些的鏡子來。”
宮侍送上了鏡子,一一悄聲退去。等房門被關上,顧元白才放下袖子拿起鏡子一瞧,嘴唇處果然已經腫了。
大意了。
終究還是被薛遠的男色給勾到了。
鏡中的人長眉微皺,唇上發腫,發絲些微淩亂,眉目之中卻是饜足而慵懶。顧元白心道,怪不得薛九遙成日如同看到肉骨頭的那般看他,這樣的神情,誰頂得住?
他舔了舔唇,腫起的唇上一痛,連舌尖劃過也已承受不住。
他究竟是怎麼跟薛遠吃完了那一香囊的花瓣的?
顧元白回想了一番,竟然回想不起來,隻記得和薛遠唇舌交纏的畫麵,越想越是清晰,甚至唇齒之間已經重新覺到了那樣的飽脹之感。
薛遠親他的時候,與他貼得越來越近,環著他腰間的手臂好像要把他勒入體內一般。仗著他的力氣大,便強勢將他的腿插入顧元白的雙腿之間,錮著顧元白無法動彈,哪裡有這麼霸道的人?
顧元白呼出一口濁氣,提醒自己。
不能上床。
他能直接死在薛遠的床上。
但年輕的身體還是如此躁動,旁人的火熱讓顧元白的神經也跟著火熱地跳動。顧元白原地坐了一會兒,忽的起身往桌旁走去,坐下處理奏折冷靜冷靜。
*
薛遠次日上值時,看著聖上的每一眼,都好似帶著能將顧元白整個人燒起來的暗火。
侍衛長午膳時和他說:“聖上的唇腫了,據說是被蚊子咬腫的。寢宮之中竟然會有蚊子,宮侍們伺候的太不上心,一大早,田總管就將近前伺候的人給罵了一頓狗血噴頭。”
薛遠從飯碗裡抬頭,侍衛長看了一眼他的嘴,眼皮一跳,“你的嘴怎麼也腫了?”
薛遠扒了一口飯,麵不改色地夾了塊肉咽下,“巧了,也是被蚊子咬的。”
侍衛長“蹭”地站了起來,過猛的動作帶著凳子發出了巨響,周圍的人齊齊停下,抬頭往侍衛長看來。
侍衛長漲紅了臉,低聲道:“薛大人,你莫要糊弄我。”
薛遠放下筷子,“張大人不相信我說的話?我昨夜睡不著,便在家中走走路散了散心。走到湖邊待了片刻,湖邊蚊子多,不止是唇上被咬了,身上也被咬了好幾處,張大人要不要也瞧瞧?”
侍衛長見他當真要卷起袖口,連忙坐下道:“不用了。”
頓了頓,又羞愧地和薛遠致了歉。
接下來的五六日,薛遠的目光都會似有若無地從聖上的唇上劃過,每日看上千八百遍。等紅腫日益褪去時,他也準備好了六袋香囊的乾花,腰間叮著兩個,懷中放著四個,隻等著以備不時之需。
而這會兒,顧元白也順理成章地“知曉”了西夏二皇子被凶徒打斷腿的事。
他親自去看望了李昂奕,李昂奕坐在床邊,見到顧元白後便苦笑不已,分外感慨道:“若是我那日沒有出去貪個口腹之欲,怕是就沒了這次的飛來橫禍。”
顧元白安撫道:“禦醫說了,並非不可治,你安心躺著,好好養著傷才是。”
李昂奕歎了口氣,看著顧元白道:“您說,這是否就是老天爺在提醒我,讓我莫要離開大恒呢?”
顧元白風輕雲淡,微微笑了:“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