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白道:“拿下。”
禁軍衝上前,如猛虎般將王先生暗中聯係的幾個黨羽精準抓捕壓下。顧元白看著那些不斷喊冤認錯的臣子們,眉目之間冷靜得毫無波動。
有冒死進諫的臣子嗓音發顫地道:“聖上,王大人幾人所提之舉也是為了朝廷穩固、百姓安心著想。”
“朕明白,”顧元白突然笑了,“田福生。”
田福生即刻捧著一卷聖旨快步走出,宣讀聖旨中這幾人所犯過的罪行。
聖上則在這一聲聲的宣讀中轉過了身,不徐不疾走向殿內。
百官們仰頭,看著聖上的背影,心中的不安和恐慌逐漸平靜。待田福生宣讀完,笑眯眯地說了一句“還請各位大人回衙門去吧”的話後,百官甚至未發出一句反駁,安心地與同僚三三兩兩,往各自的衙門處走去。
聖上一旦醒來,便猶如一座巍峨的山,隻要這座山在這,就能震住百官,穩住天下百姓的心。
殿中,王先生及他的那位扶桑好友已被壓著跪在了大殿之中。
扶桑人的手指已斷了四根,鮮血直流灑落了滿地。兩隻惡狼被侍衛拽在一旁,獠牙涎水之間還有咬掉扶桑人手指所沾染上的鮮血。
顧元白被薛遠一步步扶著,慢慢走到桌前坐下。
這場心神巨蕩下的暈倒,再加上之前數十日吸食西夏國香的危害,已讓顧元白的身體虛弱非常。他靠在椅背之上,每說一句話,都得要歇上一歇,喘上幾口氣。
“扶桑人,”顧元白微微閉著眼,讓人拿過一支未曾點燃的香料,道,“扶桑的香料。”
王先生一直冷靜的視死如歸的麵容,在此刻終於沉了一沉。
顧元白輕笑幾聲,將香料遞給薛遠,“拿去給他們看看。”
薛遠拿過香料上前,在王先生眼皮底下彈了一彈。
王先生盯著香料死死看了一會,隨即閉上眼睛,不發一言。
薛遠嘖了一身,站直身走到了一旁。
顧元白靜靜呼吸了幾次,才又接著道:“在朕暈過去的時候,西夏的二皇子已經帶著人跑回西夏去了。”
他緩緩地說著話,“朕派去西夏探查的人回信,西夏國有用的人才,要麼是被關在了地牢裡,要麼是閉門躲著災。”
“西夏吸食你們所製香料的人,都是西夏二皇子的政敵,和國家的毒瘤,攔路的勢豪,”顧元白又咳了好幾聲,才道,“他用著香料,暗中讓政敵迫害良臣,他再在暗中相救,那些被關在地牢中的人才,良臣,都已歸順到了西夏二皇子的手中。”
顧元白悶悶地笑了起來,“手握兵權的將軍,也成為了他的追隨人。”
“他跟朕說得漂亮,說扶桑是加害人,西夏是受害一方,”顧元白笑意更深,指了指王先生和一旁疼得已經半暈厥過去的扶桑人,“可明明是他利用了你們扶桑。”
西夏二皇子用扶桑的香料徹底清洗了一遍西夏的上層,所以原著之中,他才會不計較孔奕林的出身從而重用他,因為他已經無人可用。
那些地牢中的人才、他收服的良臣,這些不夠,少之又少。
現在西夏二皇子覺得扶桑的香料用處已經沒有了,覺得扶桑開始燙手了,於是想要從大恒入手,挑起大恒與扶桑之間的戰鬥。
如此一來,西夏便可以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大抵是因為顧元白的長久昏迷,因為西夏二皇子在回國途中,所以他們的防備變低,監察處探查出來的消息驚人,等顧元白一醒來,便送給了顧元白一個大禮。
王先生的呼吸,已經粗重了起來。
他今日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但聽到大恒皇帝說這些話時,他還是不甘,如果他可以將這些消息傳回國內,如果他可以將大恒皇帝蘇醒的消息傳回國內那該有多好!
但我為魚肉人為刀俎,王先生根本就無法做到想做的這些事。
顧元白好像知道他心中所想,淡淡一笑,雲淡風輕道:“我已派人朝你扶桑同黨傳遞了一個朕已身亡的消息。”
他站起了身,慢慢悠悠走到了薛遠的麵前,抽出了薛遠腰間的那把大刀。
“大恒皇帝已死,扶桑會快快派水師往沿海處攻占,”顧元白的嘴角勾起,配著蒼白的麵色,猶如地獄的惡鬼,“朕會布好千軍萬馬,會準備好天羅地網,讓他們有來無回,葬身在我大恒國土之上!”
王先生脖子青筋暴起,猙獰大喝道:“顧斂,你這個暴君!我咒你終有一日死無全屍、萬劫不複!”
“朕先讓你們萬劫不複!”顧元白的胸口激烈起伏,狠意浮現,“我要讓你看看你的國家是怎麼在我手中顛覆,我要他們輸無可輸!讓他們以為自己是大恒的人,說的是大恒的話,我要你看看,你會怎麼成為你國家的罪人!”
他倏地抬起手,寒刀橫於王先生脖頸之上,“這是你害死宛太妃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