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 章(2 / 2)

薛遠從皇宮走回府,心裡頭想著將聖上帶到莊子裡能做的事,不免心猿意馬。

但一走進薛府,就有一道破風之音襲來,薛遠神色一凝,側身躲過利箭,抬頭一看,薛將軍正鐵青著臉看著他,一副恨不得將他殺之欲快的模樣。

薛遠見著他就笑了,“父親安好。”

薛老將軍一愣,隨即就冷著臉將弓箭一扔,拿起棍子吼道:“——老子打斷你的腿!”

薛府頓時一片混亂,薛二公子聽聞後趕緊讓小廝抬著自己去看熱鬨,幸災樂禍道:“我得趕緊去看看爹是怎麼打斷薛九遙的腿的。”

這場鬨劇一直到了月上高頭才停下,薛遠還是活蹦亂跳,薛二公子滿臉遺憾地被小廝帶回了房。待人散了,薛老將軍指著薛遠怒罵:“你和那褚衛到底是怎麼回事!”

薛遠心不在焉,“褚衛與我何乾?”

薛老將軍:“你還不說實話?你母親同我說褚衛便是你心悅之人,這事是真還是假?”

薛老將軍麵色沉著,心中膽顫。

要是薛遠當真三心二意,那他即便是被聖上責罰,是被聖上處死,也要冒死將薛遠打死。

這樣最起碼還能保薛府其他人一條性命。

“薛夫人哪裡聽來的胡話?”薛遠歎了口氣,風度翩翩猶如君子,“要是拜神拜佛有用,那我希望褚衛能早點死。”

笑帶惡意,“死得利落點。”

薛老將軍徹底卸了一口氣,沒力地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吸著氣,如獲新生般慶幸喃喃:“還好不是,還好不是……”

薛遠走到他身旁蹲下,“薛將軍可否告知於我,為何我一回府就追著要打死我?”

他的老父親被氣笑了,“好你個薛九遙,你曾跟老子說你是忠君之心,老子讓你伺候聖上,你就是這麼伺候的?”

薛遠“唔”了一聲。

老將軍氣不打一處來,悲痛欲絕,“你這麼做,讓我怎麼去麵對列祖列宗,怎麼去見先帝?早知如此,你出生那時我就應該把你給掐死,免得你如今還來禍害聖上!”

薛遠聽了這話麵色不變,待老將軍罵罵咧咧完了,他才突然笑出聲來,“薛將軍,你應當慶幸你沒有掐死我,你也不想讓聖上被一隻厲鬼纏上吧?”

薛老將軍一顫,大驚失色地看著他。

薛遠拍拍他的肩膀,笑了笑,“天色已晚,薛將軍您也老了,受不住夜中霜寒,該回去歇息了。”

說完,他起身同薛老將軍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轉身走進了黑暗之中。

薛老將軍呆在原地,感到了一陣徹骨寒意。

像這樣走前給他行禮的舉動,薛遠以往從來沒有做過。這一次的外出讓薛遠的心思更加深沉,看起來像是好了許多,甚至溫和了下來。

老將軍一時竟然分不清,是原本不屑於人倫事理的薛遠更可怕,還是現在這個泰然自若守著世間規矩的薛遠更可怕。

晚露降下,薛老將軍回過神,沉沉歎了口氣。

*

薛遠回房之後就讓府中門客前來見他。

門客低調前來,“公子,您讓我等探查的事情大致已得出了緣由。大儒李保的膝下幼子李煥曾於三年前私闖入宮被捕,聖上憐於太傅李保的師徒之情,便派人將李煥送予府中,還送上了許多珍惜藥材。”

薛遠轉著手上與聖上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玉扳指,眼睛微眯。

“他為何會私闖入宮?”

門客低聲:“小人查了數月之久,才從李府查出了些隱秘。據說是此人在宮外一瞥聖上容顏,便自言是采花賊地闖進了宮。”

他話音剛落,便覺得周身一冷。

薛遠半晌沒說話,再說話時,語氣如蛇吐絲般陰森可怖,“聖上怎麼會饒過他?”

門客剛要說話,薛遠便已經自言自語地道:“他應該死的。”

“聖上那時剛剛掌權,而李保又是天下大儒,聖上的太子太傅,”門客婉言道,“此次忤逆,聖上已讓他整整在床上躺了兩年的功夫,繞了他一命才好在之後把控李保。”

薛遠笑了,“現在不是以往了。”

門客默不作聲。

薛遠另問道:“京郊的莊子給我備好,最多十日,水池四周的無煙炭火就要燒起,要擔保即便是傍午起風也不能讓水冷起來,知曉了嗎?”

門客應聲而退。

薛遠這才收斂了笑,心中慢慢念著:李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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