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才意識到,她是真的並不了解霍寧珩,尤其是現在的他。畢竟今時今日,她失去了父皇這個倚仗,他也不是從前負重求全的霍四公子。他們的地位高低已然對調。如今,他輕易就能決定她的命運。
她隨即又道:“你出去,快下車去!”她這一年都是為了不得罪太後,裝得乖順而已。
太後將她的封號從宸陽改為恪淑,就是要警醒她,叫她恪守規矩,淑順溫婉,蕭慕微是很清楚的。因此,她乖乖的夾著尾巴做人。但她也不知為何,就在霍寧珩麵前突然爆發了出來,露出本來麵目。
霍寧珩不再去看蕭慕微的神情,任憑她一個人低低地吼,自顧給她處理腳傷。
蕭慕微便看到霍寧珩將她的鞋襪都脫下來,她的腳踝原本就十分纖細白皙,這樣腫著看著實在嚇人。他給她搽了些藥,交代了腳傷的注意項,便要下車去,隻道:“公主有事可以叫我。”
見霍寧珩竟半分也沒有動怒,蕭慕微也冷靜了一些,在他下車前突然叫住他:“你讓陸禦史過來。”
霍寧珩看她一眼,果然出去了。不過,他當然不會去幫蕭慕微去叫陸禦史。
他也知道,弟弟恐怕不喜歡自己現在去打擾,索性選擇了騎馬,就在蕭慕微馬車前方不遠處,也便於她有事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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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京中的長驍侯府,卻是有兩位女客。
霍靈鈞見宋情進京,當然高興,拉著她去了霍寧珘的侯府。
兩個女孩在侯府裡參觀一圈,除了書房那個院落守衛嚴密,不準她們進去,兩人倒是將府中美景大都看了看。
霍靈鈞道:“我好喜歡七哥這裡,景色美極了。一個人過來住不方便,哥哥又時常不在,正好情姐姐回來了,我們一起搬過來住罷?”
宋情笑了笑,道:“好啊。就是七哥……不知歡不歡迎我們?”
霍靈鈞道:“七哥這侯府這樣大,多我們兩個,礙著他什麼了,有什麼不歡迎的。他若趕我們走,就寫信告訴娘親去。”
宋情便沒有再說話,隻翹了翹唇角。她一直都想看看霍寧珘在京城裡住的地方。
霍靈鈞和宋情最後發現,那院裡布置得與彆處都不同,花草造型格外精巧,建築看起來便雕花瀝粉的,格外彆致。院門前甚至有人把守,便想進去看看,霍靈鈞甚至打算住進去。
王奚這時正好辦完事回府,難免將那幾個門房罵了一通。
他趕去找兩位姑娘,見她們竟發現霍寧珘了給陸蒔蘭專程準備的房間,心裡這叫一個不妙。過去,這兩人一個是胞妹,一個算是義妹,七爺對她們,的確是與對外麵那些姑娘不同的。
但此一時彼一時。七爺有了陸禦史之後,那心簡直是長歪了的,若叫七爺知道陸禦史的房間被彆人住過,回來不得剝他一層皮。
王奚趕緊將霍靈鈞兩人請出來,給她們安排彆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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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寧珘一行人剛好出了北直隸,要返回京城,當然還有一段路程。一天是到不了的,當晚到了定縣,就住進客棧。
蕭慕微依舊是被霍寧珩抱下馬車的,霍寧珩將客棧的一個院子包下來,還臨時雇了個大娘。
陸蒔蘭已從霍寧珘處得知四爺就快與公主成親,便不再那樣驚奇。
四個人在同一桌用晚餐。霍家兩兄弟原本是打算讓這兩妯娌提前熟悉一下,以後好相處。但他們卻發現,這兩個姑娘簡直熟悉得太過,投緣的程度出乎想象。
兩個少女會不時說說話,倒是霍寧珩和霍寧珘這一對親兄弟,今晚幾乎都是沉默。
蕭慕微雖然在與陸蒔蘭說話,卻也在暗中觀察。她從前沒有與霍寧珘接觸過,更沒有見過他與陸蒔蘭相處的畫麵。這坐到一起,就覺得有些奇怪。
上回在東津衛,這位首輔有多著急找陸禦史,她是看到了的。在京中,她的堂妹蕭檀君等人,也多次諷刺首輔有多護著這陸禦史。
按理說,首輔是很喜愛這位陸禦史的,但這場麵,怎麼總感覺兩人間的氛圍有些怪異,一句話也不說。
蕭慕微本想找陸蒔蘭說話,卻見霍寧珘先將人叫走了。
她微微一愣,叫來那大娘背著自己,也回了房。
蕭慕微生為公主,自幼成長環境極佳。雖然她扭了腳,不方便沐浴,但淨麵,淨足,還有清洗女孩子的那處,是不能省略的。
這大娘畢竟是陌生人,她幫蕭慕微脫了裙子和褻褲之後,蕭慕微便叫她出去,在門外守著。
蕭慕微隻穿了件中衣,單腳跳著來到桌旁。誰知地上叫那大娘灑了些水,沒大注意,人沒立得穩,一下跌倒在地上。
她幾乎是跪坐下去然後滑開,兩條腿都朝外打開,半曲著。右腳腳踝的疼痛叫她眼裡立即滲出淚水,坐在地上,一時不能動彈。
門這時開了,蕭慕微以為進來的是那大娘,誰知,映入她眼中的竟是霍寧珩,驚訝得整個人呆愣住。
霍寧珩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女子維持著坐在地上的姿勢,柔美修長的雙腿朝外曲張,兩手朝後撐在地上。那深處的風光,從雪白的中衣下露出大半。一張小臉緋紅,睫毛上還掛著晶瑩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