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1 / 2)

“好,離婚。”

……

“時蔓,你被文工團開除了。”

……

“哪來的叫花子?滾遠點。”

……

作為營房的紅樓內,時蔓從噩夢中驚醒,外麵適時響起一聲驚雷,大雨瓢潑而至,外麵年代久遠的紅石磚地很快積起一窪一窪的水,房頂的青瓦片震得叮當響。

正是夏天,時蔓對暴雨見怪不怪,她擦擦額頭上那層薄汗,把軍綠色被子掀起來,下床時卻不小心踢翻了床底的搪瓷洗腳盆。

她被剛剛那個噩夢嚇到了。

夢裡,她嫁給了部隊那位人見人怕的淩副團長淩振。

大概是因為前天剛跟他相看過,當時自己被他那又冷又凶的樣子嚇到,所以才會夢見他。

淩振那身冷厲氣質配上挺括軍裝,非常板正,一米九的強壯身軀硬得像堵鐵牆,往對麵一坐,桌上茶水都跟著她的心肝兒一塊顫了顫。

他不說話,直直盯著她,那雙眼睛黝黑、銳亮,像狼中之王。

傳聞中,淩振是在狼群裡長大的,她頓時脖頸一涼,感覺自己仿佛成了被他叼住脖頸的小綿羊。

但身邊人都告訴他,沒關係,男人在外麵冷點凶點才好,不容易沾花惹草。

等到了被窩裡,就知冷知熱,會心疼人了。

可夢裡的時蔓到了婚後才發現,他在外麵隻是凶一點。

在被窩裡,卻變得凶!很!多!

時蔓想起夢裡被他害得腰酸腿軟、喉嚨嘶啞的難受勁兒,仿佛蔓延到了現實裡。

怎麼會有淩振這麼凶到如狼似虎的人。

婚後,她每天在文工團跳舞沒力氣,唱歌嗓子疼,鬨得不少人紅著臉笑話她,說她太漂亮太嬌,男人受不了她,她也受不了男人。

的確,時蔓很快就受不了。

她直截了當提出離婚那一晚,他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更凶猛。

時蔓感覺自己被他折騰得命都快丟了,昏昏欲睡之時,聽到他在耳邊啞著聲音說什麼“結婚就是一輩子”之類的話。

都快八十年代了,淩振卻古板得要命,說什麼都不肯點頭離婚,油鹽不進。

不止是晚上,時蔓哪哪都受不了淩振。

他性子冷,不善言辭,不懂浪漫,她嘰嘰喳喳說了半天,強調好姐妹的男人有多會說甜言蜜語,他聽了半天,卻隻說出三個字,“睡覺吧。”

時蔓真是氣得不輕。

還有,淩振在家也要行軍中紀律那一套,幾點起床,幾點睡覺,幾點吃飯,就連房.事,也定好日期和時長。

被子要疊成豆腐塊,吃飯時碗碟要擺成一列,訓練完回來立馬洗澡刷鞋,全身上下不能有一個泥點子。

但時蔓是多麼隨性一個人呐,和他怎麼都過不到一塊去,尤其是和好姐妹找的男人溫柔體貼鞍前馬後的對比著,她那不服輸的性子越發憋著不爽。

要說起來,她時蔓處處掐尖,淩振明明各方麵條件也是最好的,怎麼婚姻生活就比彆人差那麼遠呢。

時蔓把這些氣都撒在淩振身上,想方設法找他茬,吵他鬨他。

可她這個樣子,淩振居然還是那個沉悶性子,由她去折騰,等她發完一通脾氣把被子往她身上一蓋,關了燈,過了好半晌才聽到他開口說話。

還是那一成不變的,“睡覺吧。”

這三個字堵在時蔓心窩裡,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

這一堵,就是十幾年,時蔓作天作地,淩振不動如山。

最後,時蔓終於意識到,淩振死活都調.教不成貼心的男人,於是徹底灰心,以死相逼,總算讓淩振鬆口同意離婚。

可這時,文工團早已一代新人換舊人,時蔓在這家長裡短雞飛狗跳的十幾年裡,完全錯過了文藝發展的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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