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清(1 / 2)

時蔓看到梅姐,就知道她要問自己這事兒。

其實她這兩天,都一直在思索那個噩夢裡的一切。

包括從食堂見到崔霞,發現夢境沒有絲毫改變後,她回來路上也在想她未來的婚姻生活——

想她剛結婚時搬進的那個小房子,連廁所都沒有,隔音差到隔壁鄰居放個屁都能聽見,地麵一年四季都散著潮濕的黴味兒。

而其實原本以淩振的級彆,是能分到一個好房子的,隻是他發揮奉獻精神,把好房子讓給了他認為更需要的人。

結婚頭幾年,都以時蔓在那狹小空間裡的埋怨聲度過。

尤其做那種事的時候,床猛烈地顫,嘎吱嘎吱響個沒完,隔壁全聽了去,從鄉下過來隨軍的女人說話粗魯又沒遮攔,常常幾句話就羞憤得時蔓好幾天不願意搭理淩振。

兩人性子也是那麼的不合。

時蔓我行我素,隻管自己過得恣意,從未在意世俗目光,想一出是一出。

淩振嚴於律己,大公無私以身許國,絕不落人半點口實,凡事都講軍紀。

哪能過到一塊去呢?

既然婚姻不順,時蔓越想越覺得沒意思。

她條件這麼好,又不是找不著彆人。

多的是又老實又俊家底又好的乾部子弟向她獻殷勤,不止是以前、現在,就連夢境裡預示的未來也有不少。

甚至婚後,都層出不窮,她還常用這些去刺激淩振。

但他一點兒都看不出來吃醋或是在意,隻是像老父親訓女兒那樣凶巴巴叮囑她“男女作風問題上必須嚴謹”,平時話少,這時候談起軍中紀律問題卻能將她說得狗血淋頭。

思及此,時蔓又一陣糟心,連臉上都不能很好的掩飾了,她黛眉微皺,小聲說:“梅姐,我、還是覺得淩副團長太凶了,我有點兒怕他……”

梅姐了然,聽出時蔓婉拒的意思。

但既然當了媒人,她還是得再勸勸,“彆說你,就淩副團長那身板那眼神,誰見了不犯怵?但凶點兒好,起碼他手下那些兵蛋子一個個都服服帖帖的,他上戰場也能鎮得住敵人。再說了,你怕他,其他小姑娘也怕,就是再喜歡也不敢去招惹他,這不省了你許多事麼?”

梅姐舌燦蓮花,說起來頭頭是道:“這男人嘛,娶個像你這麼漂亮的媳婦兒後肯定是會知冷知熱的,到了被窩裡,再鐵血的漢子也得化成繞指柔……跟你說啊……”

這些話,時蔓在夢境裡也聽梅姐說過。

被窩裡的那些事兒,時蔓第一回聽還臉皮薄,會鬨大紅臉。

但現在再聽,腦海裡閃過的卻隻是淩振在被窩裡怎麼“凶”的一幕幕,太欺負人了。

時蔓反倒更堅定要拒了這門親事,再找個溫柔體貼的男人。

……

梅姐走後,時蔓回屋睡了個午覺。

她感覺姚文靜和劉桃都怪怪的,但她沒把她倆當回事兒,敷衍幾句,等醒來就直接去食堂門口看布告欄了。

她隻是想看看,文工團相熟的姐妹去向是否和夢境裡一致。

果然,除了姚文靜從夢裡的四隊變成現在的五隊之外,其他都沒變。

但時蔓仍然找到些許安慰,至少她從參加選拔開始,就已經改變了一丟丟走向。

今天還沒開始正式入隊排練,時蔓下午沒事兒,拎著衣籃去女兵澡堂。

她把要換洗的衣物放在掛衣架上,拉起簾子開始洗澡。

嘩啦啦的水聲裡,隱約聽到隔壁有人邊打肥皂邊閒聊——

“你聽說了嗎?舞蹈隊有個女兵得甲優等的事兒?”

“我知道呀,好像是叫時蔓吧。除了她,還有兩個也得了甲優等啊,怎麼單說她?”

“嘿,這你不知道了吧,其他兩人可是真材實料拿的甲優等。但她這個甲優等拿得不光彩,聽說她是托的關係走了後門!”

“還能這樣?!”

“還是人家命好唄,不僅能嫁給淩副團長,選拔也有人幫著說話,咱們羨慕不來的。”

“……”

這風言風語傳得時蔓還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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