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舞蹈隊的大部分文藝兵可能是因為搞文藝的關係,所以都十分敏銳。
張團長和汪冬雲的話裡的“又”字被她們捕捉到,開始浮想聯翩。
“蔓蔓除了椅子舞,還編了什麼舞蹈啊?”
“我們怎麼沒見過?好想看看啊。”
“蔓蔓你可不能藏私,會編舞就多編點,我們正愁跳膩了現在那些舞,來看演出的也看膩了呢。”
“......”和時蔓關係稍好的那些女兵們都圍著她嘰嘰喳喳問起來。
張誌新和汪冬雲這才察覺因為一時高興,說漏了。
都不敢去看時蔓那無奈瞥過來的眼神,緊閉著嘴,生怕再多說錯什麼。
有聰明的女兵已經聯想到,“蔓蔓,不會木偶舞也是你編的吧?”
“對哦!就說怎麼那麼巧,冬雲腿受傷那麼久也沒想出這個,你一來就不一樣了。”
“我也覺得木偶舞不像冬雲編的,她從來就沒編過舞呀。”
“那木偶舞確實很適合汪冬雲跳,但總覺得不是她的東西。”
大夥兒都頻繁提到汪冬雲的名字。
汪冬雲眼睛像濕漉漉的小犬,欲言又止,半咬著唇。
時蔓見瞞不下去了,按著眉心,無奈道:“抱歉,是我讓冬雲瞞著大家的。她的木偶舞的確是我給她編的,但這個隻有她跳出來才最好看,所以我很支持她去跳這個獨舞。”
眾人恍然,原來不是汪冬雲搶功勞,而是人家姐妹情深,榮譽歸誰都無所謂。
女兵們看向時蔓的眼神都難免憧憬,“蔓蔓,你覺得我怎麼樣?你看我適合跳什麼舞?你可以給我編一個嗎?”
“蔓蔓,你給我編舞的話,我可以給你酬勞的,你想要什麼都行,隻要我有。”
“蔓蔓,你這麼厲害,也幫幫我吧?我以前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我都道歉,希望你不要介意。”
知道現在獨屬於汪冬雲的木偶舞出自時蔓後,大家對時蔓的心更加熾熱,都有些後悔怎麼沒有像汪冬雲那樣,早些和時蔓親近。
和時蔓當好姐妹,簡直太賺了啊!
院子裡隱隱形成了流向時蔓的一股熱情洪流,這讓江蘭芳和姚文靜的臉色都不好看。
姚文靜純粹是嫉妒,江蘭芳則更難受些。
以前,她是院子裡絕對的權力者,身為一分隊隊長,誰不吹捧著她,崇拜著她,什麼都聽她的,想從她這裡得到認可和好處。
可現在眼睜睜看著這些人都圍著時蔓說話,江蘭芳感覺自己好像在失去什麼。
“好了,大家安靜一下,繼續聽我說。”團長張誌新今天高興,所以任由大家夥鬨了一會兒,才重新維持秩序,“接下來,我再念一封表揚信和感謝信。”
“首先,這個感謝信是采石場的領導以及勞動人民們聯名捎來的,寫給時蔓。”
......
一封感謝信,將人們想對時蔓表達的感激都用文字寫下來,字裡行間,都是他們樸實又深切的祝福。
不少女兵都聽得鼻子酸,感覺時蔓好像做了很了不起的事情。
姚文靜卻嗤之以鼻,一群鄉下人果然沒什麼見識,看時蔓跳個舞就這麼殷勤,至於嗎?
她始終都不會明白,時蔓給他們帶來的精神上的幫助,讓他們許多人都撐過了最難捱的那段歲月,走出陰霾,發現春天。
接下來,張誌新念的另一封表揚信讓姚文靜更加大驚失色,江蘭芳神色也變得微妙。
是老首長寫給團裡,大力讚揚時蔓的文藝水平和思想覺悟的。
所有人都很震撼,誰能想到,采石場居然還有那麼一位級彆高得震人的老首長!她們居然都不知道!
時蔓可撿大漏了!
聽著信裡麵老首長對時蔓的高度讚揚,有些人羨慕,有些人臉色越來越沉。
不過張誌新的聲音是越念越大的,這種級彆的首長,能專門寫信來表揚時蔓,就跟表揚他似的,讓他覺得特彆光榮!
果然,等讀完表揚信,張誌新臉色興奮地漲紅,再次誇獎道:“時蔓同誌非常不錯,這次給咱們整個文工團都長臉了。”
姚文靜憤憤地想,自己差點就去采石場了。自己怎麼就沒去采石場呢?
這時候,張誌新又宣布了一件驚人的事,“考慮到時蔓同誌和汪冬雲同誌最近為團裡做出的貢獻和優異表現,從今天起,她們倆都是一分隊的副隊長了,明天正式文件會下發,我再宣讀。”
這話簡直驚起千層浪,所有人無論在乾什麼的,都在此刻詫異地抬起頭,被這個消息震到。
副隊長啊!那不就是提乾了嗎?
汪冬雲暫且不提,她在一分隊待了挺久,是有這個資曆。
但時蔓她......才進文工團多久,才到一分隊多久啊!
大家不得不承認,在聽到時蔓提乾的這瞬間,都狠狠羨慕嫉妒了。
一個分隊隻能有一個隊長,卻可以有兩三副隊長。
一分隊的副隊長空缺已久,大家那麼踴躍表現,鉚足了勁兒去練功、演出、帶傷上陣,都藏著一部分對這副隊長空位的“野心”。
隻是沒想到,今天一下子兩個位置都沒了,不由有些悵然若失。
不過最開始的震驚過後,也都慢慢接受。
對時蔓心服口服,她能編出那麼厲害的舞蹈,還有大首長寫信表揚,群眾寫信感激,她當之無愧。
就是當一分隊的隊長,也是夠格的。
江蘭芳臉上僵了一會兒,但見團長、副團長還有文藝兵們都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她也笑了笑,走過去溫柔地祝福道:“恭喜啊蔓蔓,還有冬雲,以後你們也都是一分隊的乾部了,希望你們能再接再厲,和我一起打理好這支隊伍,貢獻出更多精彩演出。”
張誌新對江蘭芳說的話很滿意,點頭笑道:“看,咱們蘭芳同誌不愧當隊長這麼久了,說話多有水平。”
其他人也都笑著附和,“請首長放心,我們一定聽江隊長還有時副隊和汪副隊的指示!好好排練!好好演出!”
院子裡歡聲笑語不斷,隻有姚文靜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裡,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鐵青。
沒有人在意她。
她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沒用之人。
采石場的演出她沒去,為了去人民大禮堂演出。
可人民大禮堂她也沒上成,什麼都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那麼想提乾,拚了命的努力,最後時蔓卻去了趟采石場,回來就輕輕鬆鬆提了乾。
這去采石場的機會還是自己讓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