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那時候在文工團已經是邊緣人物,根本沒機會去學習鋼琴演奏。
現在,既然張團長讓她隨便挑,那她就直接壯起膽子挑一個自己喜歡的唄。
就算不同意,她也不吃虧,身上又不會少一塊肉。
人總要敢想敢說,給自己尋找機會。
但是張誌新當然不可能同意的,開什麼玩笑。
隨便選是這麼個隨便選嗎?
張誌新正色道:“時蔓,這是讓你從兩個裡麵隨便選一個,怎麼還選上器樂隊了呢?”
“彆說笑,趕緊選吧,快吃飯了。”張誌新看了下手表,催促時蔓。
這麼個事,已經耽誤一下午,張誌新隻想儘快解決。
他是一團之長,那麼多要忙的,怎麼能光把時間浪費在時蔓身上。
江蘭芳見狀,也連忙附和著,批評時蔓,“蔓蔓,你去器樂隊能做什麼呀?你又不會樂器的,一點兒作用都沒有。快彆和我們說笑了,你快做決定吧。”
“……”時蔓就知道沒有這種好事,順嘴一說罷了,既然不可能,那她也已經想好了,“張團長,我想……去歌隊。”
得罪江蘭芳,總比得罪歌隊隊長好。
畢竟前者已經得罪過了,也不怕繼續得罪。
歌隊隊長聽到時蔓這麼說,已經欣喜若狂,她連忙拉住時蔓的手,連說了三個“好啊”。
至於江蘭芳,她其實猜到時蔓不會選自己,所以表情也還如常。
她不願意放時蔓走,其實並不是覺得舞蹈隊離不開時蔓,隻是不想時蔓去歌隊有更好的發展罷了。
希望時蔓留在舞蹈隊,在她眼皮子底下,她才放心。
但現在,既然都已經說好,那就算了。
時蔓不在舞蹈隊也好,以後舞蹈隊就是她江蘭芳一家獨大,再也沒有時蔓的名字。
……
知道時蔓要離開舞蹈隊去歌隊的消息,自然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愁的,當然是舞蹈隊的女兵們。
尤其是一分隊同屋的姐妹們,都依依不舍看著時蔓,拽著她的手,不肯放她走。
汪冬雲更是哭成了淚人兒,抱著時蔓,眼淚汪汪地掉,抽泣得說不出話來。
時蔓倒是裡麵最淡定的一個,她啼笑皆非,兩隻手都被姐妹們占住,隻好開口道:“歌隊就在大排練廳上麵的練聲室唱歌,咱們還是每天都能見麵的。”
“那不一樣。”
“你都不和我們一塊睡了。”
“以後晚上想和你說話怎麼辦,歌隊住得那麼遠,走路要十分鐘呢。”
“……”
相比起來,歌隊那邊就一片歡天喜地,興高采烈了。
歌隊住的地方是一棟小樓,房間沒舞蹈隊這邊大,都是六人一間的宿舍,上下鋪,帶點兒舊的鐵架子床。
知道時蔓要來,歌隊一整層樓的女兵們都說不上有多高興。
時蔓對於她們的意義更不同,她代表著演唱路上的那盞明燈,讓她們見識到成為有名的演唱家之後的道路有多光明。
即便時蔓遇到的機會很稀有,也讓她們心生向往,抱有希望。
等不及在宿舍等候時蔓搬過來,不少女兵都約著一塊兒,直接去舞蹈隊幫忙,給時蔓搬行李,拿臉盆,端著茶缸牙刷,提著毛巾,就這麼從依依不舍的舞蹈隊裡把時蔓“搶”了過來。
夜色已經深了,就快要吹響熄燈號。
所以大家的步伐都邁得很快。
眼前的路被月光照亮,充斥著或甜軟或清朗的女聲,都極好聽。
“蔓蔓,歡迎你到我們歌隊來啊。”
“我們一分隊以後就靠你了呀。”
“真是太幸運了,我們宿舍剛好還有一個空位,正好能給你住,以後咱們就是好姐妹了!”
“……”時蔓也被她們的氛圍感染,忍不住泛起笑容。
崔霞就在一分隊,巧的是,和時蔓也在一個宿舍,還是上下鋪的關係。
時蔓睡上鋪,崔霞睡下鋪。
同宿舍的姐妹都很熱情,時蔓還沒來,她們就已經拿了新的軍用床單和被子,給她鋪好了床。
等她來了,又都搶著給時蔓介紹宿舍裡的日常用品放哪兒,上廁所要怎麼弄,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事兒。
熄燈號吹響了,其餘來串門的女兵不情不願回各自的宿舍休息,但時蔓她們宿舍的女兵們卻靜不下來,摸著黑聊天兒。
有手電筒的光照進來檢查時,大家就都躲在被子裡。
等手電筒走遠了,就又露出頭來呼吸著新鮮空氣,繼續小聲地說著。
直到不知道多晚,才漸漸一個個睡著了。
……
時蔓也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反正第二天被哨聲叫醒,仍然睜不開眼皮子,太困了。
但今天是來歌隊的第一天,她總不能一來就犯懶。
隻好強撐著起來,漱口、洗臉,穿戴整齊去練聲室。
誰知剛到門口,就被團長張誌新叫住。
“時蔓,你先過來。”
時蔓不明就裡地過去,還以為團長是要叮囑她一些剛調來歌隊的事情。
哪成想,張誌新忽然說了句,“你今天不用練習了,回趟家吧。”
時蔓很懵地聽著。
“你父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