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彆人說她流氓可以,但說淩振她心裡反而覺得不舒坦。
時蔓擼起袖子往外走,氣勢洶洶的,正想去找人。
卻見汪冬雲像一陣風似的跑過來,抓住時蔓的胳膊使勁搖晃。
汪冬雲自從上次受了傷,回來躺了一個多月後,漸漸恢複得生龍活虎。
也沒見她再不停地換對象談戀愛了。
她告訴時蔓,在經曆生死危機的時刻,她忽然發現自己的遺憾竟然是荒廢了舞蹈,沒有再好好珍惜每次上台跳舞的機會。
曾經,她是多麼渴望上台跳舞,因為腿腳後遺症被江蘭芳命令休息的每個夜晚,她都坐在角落裡悄悄掉眼淚。
後來好不容易在時蔓的幫助下,她成了一分隊的副隊長,有了自己專門跳的獨舞舞種,可她居然不珍惜,浪費大把排練的時間去談戀愛,還美其名曰隻有談戀愛的時候才能感覺到自己在好好活著。
……汪冬雲真想抽自己一個耳光,那明明是在荒廢生命。
時蔓要告訴汪冬雲,自己在生死存亡的危機時刻,也有了一些她的感悟。
比如要珍惜什麼,彆錯過什麼。
兩人的關係也回到從前,還是無話不談的好姐妹。
隻是各自都忙,時蔓鋼琴隊的事情多,汪冬雲養好傷後重新開始好好跳舞,落下了很多場舞蹈隊的排練,也得惡補,所以兩人見麵的機會仍然不多。
今天,汪冬雲這麼跑來,是很不常見的情況。
“蔓蔓,謝謝你謝謝你。”汪冬雲很激動,脖子都漲紅了,眼淚亮晶晶的含著眼淚。
“怎麼了?”時蔓不明所以,被她晃得眼睛都花了。
“蔓蔓,替我謝謝淩團長!”汪冬雲感動得捂著嘴,淚水卻已經止不住,都從眼睛裡跑出來。
她哽咽著,因為感激,因為高興。
時蔓見她這喜極而泣的樣子,還不知道什麼事,但也忍不住跟著她開心,“到底怎麼了?”
“我爸媽。”汪冬雲深吸一口氣,“我爸媽被放出來了!”
“真的嗎?”時蔓眼睛亮起來,連忙握住汪冬雲的手,“那真是天大的好事!”
“嗯!”汪冬雲以為自己經曆過那麼多事兒,已經堅強起來,但現在卻依然淚流滿麵,“蔓蔓,我、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嗚嗚嗚……”
她抱住時蔓,趴在時蔓肩頭,忍不住大哭出聲。
時蔓拍著她的後背安慰,“好了好了,現在他們出來了,多好啊。”
“是。”汪冬雲抽泣著,委屈得直掉眼淚,“我就知道他們是被冤枉的,終於查清楚了,蔓蔓,一定要替我謝謝淩團長啊。”
時蔓從汪冬雲激動得顛三倒四的話語裡,漸漸弄清楚,原來這一切竟然還是淩振的功勞。
淩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在慢慢搜集資料,前幾天全部交上去,力證了汪冬雲父母的清白。
同時,他還把真正的壞人也交了上去。
“什麼?趙文是間諜?!”時蔓聽得心有餘悸,內心一片震動。
汪冬雲的後怕和恐懼比時蔓更甚。
畢竟是她和趙文談了那麼久的戀愛,而且也是她引狼入室,才害了父母一家人的。
“是我……都怪我……”說起趙文,汪冬雲後悔得直掉眼淚,“要不是我,趙文也不可能竊取到我父親那邊的重要情報,還以此來誣陷我家人……”
時蔓歎口氣,不知說什麼好。
原來一切的禍端,都是從汪冬雲這兒開始的。
難怪趙文裝得那麼好,還很會拿捏小姑娘的心思,原來是訓練過的。
“那那天在靶場裡想要殺了我倆的人,也是趙文?”時蔓想起來,咬著牙問。
“是他的同夥。”汪冬雲也同樣恨得咬牙切齒,“他想要殺了我滅口,當時我腹部中彈,也是他的同夥放的暗槍,用的和打靶士兵一樣的子彈,所以沒查出來。”
“但後來淩團長發現每批次子彈的細微差彆,所以才發現趙文的蓄謀!”
”蔓蔓,對不起,還牽連了你。”汪冬雲很愧疚,其實那時候,時蔓明明是有機會跑的。
“好朋友之間,不必說這個。”時蔓推了一下她的腦門,“再說了,如果不是我去了,你就徹底死在那兒了你知道嗎?”
汪冬雲心有餘悸地點點頭,想起當時的那個鄉下漢子,“還要謝謝那個馮勇。我待會得回去給他寫封信,跟他報喜。等我父親工作恢複了,叫他陪我當麵謝謝人家。他給我止血的那個藥,貴得很,我一直沒錢還他。”
“是得好好謝謝他,他很仗義,被槍指著也沒把你放下來。”時蔓說著,忽然想起來,“對了,你怎麼會跑到那靶場裡去,首長們早就說了靶場危險,千萬彆進去的。”
汪冬雲垂下眼,小聲道:“我看到劉桃和趙文都進去了,還以為他們做什麼壞事,想去抓他們的現行……”
“你呀。”時蔓推她一把,“以後可長點記性。”
汪冬雲狠狠點頭,左右看了眼,更小心地湊到時蔓耳邊,“劉桃也被抓了,聽說被嚴格審查去了,她交代那次就是趙文讓她把我騙去靶場的……她還幫趙文乾了不少壞事。”
時蔓無奈地長歎一口氣,“這大概就是惡有惡報吧。”
劉桃把一些單純的男兵比如鐘臨他們耍得團團轉。
結果最後,她自己也被人當槍使都不知道,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也是可恨又可憐。
……
與汪冬雲唏噓安慰一陣,時蔓才想起自己還得去找淩振。
“冬雲,天快黑了,我先去找淩振,改天再和你說啊。”
“好。”汪冬雲擦擦眼淚,帶著鼻音道,“那我也去寫信了。”
兩人分開後,時蔓加快腳步去找淩振。
淩振的團裡,大家看到她都很恭敬,一個個都立馬站得筆直夾緊雙腿敬軍禮叫嫂子。
隻不過眼神裡都有點兒小鬱悶,心想自己這聲“嫂子”都叫好久了,怎麼還沒見“嫂子”變成“真嫂子”。
他們比團長還盼得眼睛發直,就想快點兒吃到團長的喜糖喜酒,也好跟著高興高興。
團長什麼都好,好到他沒媳婦兒他們都跟著心疼。
時蔓臉皮也厚,隨便他們叫著,她不應聲,但也懶得去反駁。
等見到淩振,她連忙把汪冬雲聊的事兒都問了出來。
淩振點頭承認,的確都是他做的。
時蔓其實是有些訝異的,沒想到他對汪冬雲這麼上心。
心裡這麼想著,也就忍不住問出了口。
淩振眸子黑漆漆地望著她,認真道:“因為她是你的好朋友。”
時蔓愣了愣,“就因為這個?”
“還有。”淩振不撒謊,他垂下長睫,眸裡掠過一縷深邃,“為了報仇。”
趙文叫來的同夥差點殺了她。
他怎麼可能不弄死趙文。
何況這種人本來就該死。
……
正好快過年了,趙文的事,可以說是今年最惡劣也最值得警示的案例。
首長們趁這個機會,提醒各部隊的戰士們。
以前是打結婚報告領結婚證的時候才需要政審,但以後,建議還是隻要談了對象就趕緊上報組織,讓組織去進行一番考察。
免得再出汪冬雲這樣的事。
在乾部大會上,江蘭芳借此提出,建議部隊裡也規定處對象的時間不能超過多久。
談太久都不結婚,就說不準存的什麼心思了,簡直就在耍流氓。
她的提議當然沒有被首長們立刻拍板通過,但也說了,的確沒必要處太久的對象,如果條件合適,就趕緊結婚生娃,三年抱倆,穩定大後方嘛。
江蘭芳聽到首長這樣說,朝時蔓露出決戰勝利般的笑容。
看時蔓以後還怎麼說她亂說,這可是連首長都覺得正確的話。
時蔓壓根沒搭理江蘭芳,完全把她當空氣。
可江蘭芳的得意並沒有維持超過半個鐘頭。
等大會散了,大家往外走時,時蔓卻忽然伸出手,當著所有人的麵挽住了淩振的胳膊,朗聲道——
“我和淩振打算利用春節這段日子把證領了,正打結婚報告呢,到時候請大家來吃喜糖喝喜酒啊。”
大家的腳步都停下了,全都愣愣地看向時蔓。
猝不及防地聽到這個消息,完全反應不過來。
江蘭芳更是徹底懵了,她隻是說這話激一激淩振,想讓淩振認清楚時蔓是什麼樣的性子,隻是和他處對象玩兒,讓他當牛做馬卻沒打算跟他結婚呢。
誰知時蔓忽然宣布這個,江蘭芳頓時覺得自己心裡那一點渺茫的希望全都煙消雲散,她和淩振再也沒有希望了是嗎?
而淩振團裡頭的那些乾部們,愣過之後,都高興傻了,直接把淩振抬起來,往天上扔,再接著。
至於淩振。
……他是愣得最久,到現在都還沒緩過神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