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熱情相邀,臉上兩個酒窩填滿笑意,看上去很有親和感。
時蔓卻攥緊手裡的包道:“謝謝你啊大姐,但我還有事,就不去了。”
大姐關心道:“你還想繼續打聽那個淩家溝的事啊?”
時蔓點點頭,應道:“是啊。”
“你小小年紀,怎麼對淩家溝那種地方感興趣?”大姐似乎沒什麼事,反而對時蔓好奇起來。
時蔓緊抿著唇角,不好解釋緣由。
大姐看她這樣子,沒追問,但很熱心地說道:“離淩家溝最近的村子叫浦化村,我正好有親戚在那兒呢,要不我把他家地址寫給你,你過去問問?”
時蔓又擺手,“不用了大姐,我沒什麼時間,怕是去不了那麼遠。”
大姐似乎非要熱心到底,和時蔓並肩走著說道:“你用不著去浦化村,我那親戚這兩天剛好來了縣城,你有什麼想問的,跟我回家,保管沒人比他更了解淩家溝。”
時蔓腳步停下來,有些訝異地看向大姐,“真的嗎?”
大姐連忙點頭,“那可不,我那親戚在浦化村土生土長的,而且啊……”
她湊到時蔓耳邊,神秘兮兮地說道:“他還進過淩家溝呢!”
時蔓震驚地睜大眼睛,“不是說淩家溝那裡麵有去無回的嗎?”
大姐壓低聲音,“誰說不是呢。不過我那親戚命大,他見到了淩家溝裡那吃人不吐骨頭的狼群都沒死,活著跑出來了。”
時蔓心思一動,“他見到了淩家溝裡麵的狼群?”
“是啊。還有樁奇事。”大姐嘖了聲,把嗓門壓得更低,“那狼群裡頭還有個小孩呢,那小孩被扔在狼群裡都能活下來,你說奇不奇?”
時蔓也跟著嘖嘖稱奇,“那些狼怎麼沒吃了那小孩?”
“誰知道呢。”大姐聳聳肩,不太在意道,“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說不準我那親戚就是吹牛的。”
“我看他肯定是吹牛。”時蔓故意否定道,“淩家溝那裡麵怎麼會有小孩嘛。誰家大人都不會狠心將小孩扔那裡麵去啊。”
“淩家溝那裡麵還真有小孩。”大姐卻很篤定,她左右看了眼,小聲說,“就是故意扔進去的,不過我也覺得我那親戚吹了牛,那麼小的小孩,肯定早被狼咬死了,怎麼可能還在狼群中活得好好的。”
“就是。”時蔓附和著,心裡的想法卻已經泛濫起來。
大姐又相邀道:“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但你要是想問淩家溝的什麼事兒,跟我回去問我那親戚準沒錯。”
“大姐,你家在哪兒啊?”
“就在那前頭不遠處,走幾步就到。”
“要不你把地址寫給我,我等過兩天空了就去?”
“過兩天我那親戚就要走了。”大姐擺擺手,“算了算了,我知道你這小姑娘是信不過我,我也不跟你這兒耽誤工夫了,我先走了。”
大姐也不知道是耐心告罄還是察覺到什麼,忽然就開始鬨著要走。
時蔓腦子的弦忽然被拉緊。
她其實早就看出來這大姐和之前那群人是一夥兒的,三個男人唱黑臉,大姐唱白臉,消除她的戒心。
所以她剛剛和大姐說話也是在虛與委蛇,想從她嘴裡套出點話兒來。
沒想到這大姐還真知道一些什麼。
她本來想再多套些話,可這大姐也跟人精似的,不願意多說,而且轉身就打算離開。
時蔓很確定,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
她隻能跟上道:“大姐,那我就跟你去見見你這位親戚吧。”
雖然知道會有危險,但她還是咬咬牙,跟了上去。
大姐頓時眉開眼笑,熱情重新回到她的臉上,“那敢情好啊,文們都最喜歡有人來家裡做客了,走。”
“等下大家,去你們家拜訪,我至少買點水果去吧。”時蔓走進車站旁的百貨商店,拿出包裡的票證和錢,“這兒有國光蘋果嗎?給我來幾個。”
“你這小姑娘怎麼這麼客氣呀?”大姐本來想阻止時蔓,但看她掏出的一遝票證和鈔票,又忍不住眯著眼笑,難以抗拒時蔓給她買東西。
時蔓拿著買好的國光蘋果還有一罐麥乳精,提著網兜和大姐往外頭走。
裡麵的售貨員點著票證,忽然發現有張不對勁。
背麵居然寫著——
我有危險,請派人跟著我,並將這個消息報告給在縣醫院養傷的淩振淩團長。
售貨員心驚肉跳地看完這行字,再看向不遠處快走遠的時蔓,連忙回過神來,快速行動。
……
縣城醫院裡。
淩振正半躺在床上,鐘臨在他旁邊嘀嘀咕咕。
“團長,今天好像蔓蔓姐又休息,我去打聽了,她車站買票去了。估摸著等買完票,就會來醫院看您了。”
“她忙就不必來。”淩振麵無表情地說著,眼神卻一直看向窗外,那兒正對著醫院的大門。
有人進出,都能一眼看見。
鐘臨在一旁偷偷觀察著淩振的表情,抿著笑給他削蘋果,“團長,您也彆急,吃完這個蘋果,說不定蔓蔓姐就來了。”
淩振垂下眼,“我不急。”
他接過那蘋果,放到嘴邊卻又想起什麼,重新放下來。
“團長,您怎麼不吃啊?”
淩振黑淩淩的眸子看向鐘臨。
鐘臨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您是想要留給蔓蔓姐吃?可這蘋果削了皮如果不趕緊吃,就會發黃啊。”
“她很快就來了。”淩振重新扭頭看向窗外,下頜透著倔強篤定的弧線。
“那好吧。”鐘臨也隻能跟著眼巴巴地望著外頭,希望時蔓快來,彆浪費了這麼好的蘋果。
誰知兩人等了好久,蘋果徹徹底底變黃,也沒等到時蔓。
鐘臨都不敢看淩振的眼神了。
這時候,忽然有人跌跌撞撞跑進來,連門都沒敲。
鐘臨急得一下子站起來,“怎麼回事?這裡住的是誰你們不知道嗎?淩團長受了傷,需要靜養!吵吵鬨鬨的還怎麼養傷啊!”
“這、這是車站旁的百貨商店送來的票證,說是一位很漂亮的姑娘留下來的,我琢磨著……”
來人話還沒說完,就見淩振掀起被子,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
鐘臨丟了魂似的跟在後麵追,“團長,您還沒利索,不能下床走動啊!醫生都說了!”
淩振根本不管那麼多,伸手拿走鐘臨順便帶來的那張票證。
他低頭看,上麵果然是時蔓的字跡。
於是非但沒有被鐘臨勸住,反而跑得更快了。
走廊上的醫生護士們見到都傻眼,隨後反應過來也趕緊追。
“淩團長,您還不能出院啊!”
可惜,根本叫不住,而且居然都追不上他。
醫生護士們互相看看,無比疑惑。
前幾天不還躺在床上等著人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