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振被母親“打”了好一會兒,時蔓沒勸架，反倒借著夜色悄悄離開，等蒲母發現她的背影消失,才停下發麻的手，揉著手腕沒好氣地說他。
“小蔓是個有上進心的好女孩，你不能就想著把她拴在身邊,這樣的感情長久不了。”
淩振垂下眸，沒應聲，很難看出他在想什麼。
蒲母習慣了兒子的內斂深沉，她歎口氣，問他,“疼不疼？”
淩振搖頭。
他不疼，反而更擔心母親。
因為母親身體本來就不好，如果再讓她為他們操心，那他真的就太不孝了。
再有就是，時蔓也因為這事,和他鬨得很不愉快。
好像又回到了讓他窒息的上輩子，她吵著要離婚的時候，也和現在差不多。
淩振很不想這樣，可沒辦法，她如果去了的話……
他在夜色中沉思良久,拳頭攥緊又鬆開,眸色沉沉,很難做出那個在心頭縈繞很久的決定。
就這樣，淩振在外麵待了一個晚上。
直到看見東方露出魚肚白，淩振望著那一抹曙光，填滿目之所及的視線。
他終於重新握掌,下定決心。
既然她那麼想去，非去不可。
那好，他陪她去。
京南城與京北城是天南海北的兩座大城市。
京北城是華國的首都，而京南城則在與京北城南北對稱，是華國南方所有城市中的經濟中心，發展同樣很好。
淩振不喜歡京南城，但沒辦法。
他做出這樣的決定後，沒有先告訴時蔓，而是直接去了軍區總部，向上麵的首長彙報。
淩振他們團裡也有推薦的名額，他提出申請，想去京南城上大學。
首長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匪夷所思地看著淩振。
“你，淩振，想去上京南城的工農兵大學？”
淩振點頭，“是。”
首長擺擺手，以為淩振是在開玩笑，“你可彆瞎胡鬨，你去上那個乾嘛，你這文化水平已經夠用了，就算要上，那也得上軍校才是。”
“那我申請京南城的軍校。”淩振順坡下驢。
不管去上什麼學校都行，他隻是想要和時蔓一起去京南城。
可首長依舊不同意，他直接道：“你去京南城上什麼軍校？咱京北城就有軍校，以前問你你不去，現在你要是想去，下禮拜就能給你安排上。”
淩振不為所動，堅持道：“首長，我想去京南城的軍校。”
首長抬起頭奇怪，“怎麼，京北城的軍校在你心裡比不上京南城的軍校？”
“不是。”淩振否認。
可這次的工農兵大學推薦名額剛好是去京南大學的，時蔓去京南城，所以他也想去京南城。
首長語重心長地搖頭，“淩振啊，其他人想去京南軍校那我也許會同意，但是，你不行。”
淩振陷入沉默。
首長歎氣道：“你得知道，咱們京北軍區有多少任務，都非你莫屬。你去京南那太遠了，有什麼事要叫你那根本來不及。”
“……還有就是，你如果去了京南軍校，那就是京南軍區培養的了，到時候他們要是把你調過去，我怎麼辦？”
話裡話外，淩振是京北軍區的寶貝疙瘩，絕不可能就這麼送到京南去。
更何況，淩振除了軍校，也沒有上工農兵大學的必要。
首長們對淩振寄予厚望，他們不需要他學更多的普通文化知識，他們隻要他能成為部隊裡最精銳最有殺傷力的人型武器。
……
淩振最後被首長勸返。
知道淩振是因為時蔓的原因，才想去京南城，所以領導勸他，等時蔓的事兒定了再說，彆著急。
文工團不少人都在競爭那個推薦名額，也不一定是時蔓被選上。
淩振也曾想過直接找首長說情，彆讓時蔓被推薦去京南城。
可這個想法隻冒出腦海裡一瞬，他就為自己的卑鄙自私感到挫敗。
他扇了自己一巴掌，將這個想法掐滅，回去後告訴時蔓。
“你如果要去京南城，我陪你。”
時蔓先是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驚喜地看著他，“淩振，你終於想通了？”
“嗯。”淩振低下頭，牽起她的手，為之前自己的執拗而道歉。
“可是，你怎麼能去京南城呢？”時蔓高興過後，又反應過來，淩振的軍事任務重，隻怕想要長期去京南城並不容易。
“首長會同意嗎？咱爸也不好為你說話吧。”時蔓直接問出來。
要不是親生兒子還好，蒲大首長還能坦坦蕩蕩說幾句話好話。
可現在他反而不好說什麼，免得有“走後門”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