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等她月經過去,又能活蹦亂跳後,她又迫不及待去蒲家找蒲振,想要和他玩兒。
蒲母卻不好意思地告訴她,“你蒲振哥哥提前回軍校了。”
時蔓遺憾地睜大眼,“那他暑假都不會再回家了嗎?”
“嗯,可能他們軍校比較忙吧。”蒲母係上圍裙,“小蔓,你想吃什麼?我去做。”
“不用了,謝謝蒲媽媽,我不想吃。”時蔓搖搖頭,第一次發覺“長大”並不好。
她不僅胃口沒以前好了,而且也變得更敏銳。
剛剛這些話都是敷衍,她以前不會感覺到,現在卻能察覺大人善意的欺騙了。
時蔓歎著氣,在頭暈的算術題和惱人的大熱天中,度過了這個暑假。
她掰著指頭開始數,等下一次放假是什麼時候,就能見到蒲振哥哥了。
兩家人都覺得稀奇,也不知道時蔓怎麼從小就那麼黏蒲振。
彆說他們,就連時蔓自己也說不上來,但她就是想讓蒲振哥哥陪他玩,就是樂意待在他身邊。
等開了學,時蔓又一天天的數日子。
終於盼啊盼,等來了國慶假期,這可是全國普天同慶的好日子,各個單位、學校、工廠都放假。
時蔓她們初中放得早,她就乾脆每天都到蒲家去,拿著一條小板凳等在門口,望眼欲穿那身綠軍裝。
皇天不負有心人,她確實等來了穿綠軍裝的人,卻不是蒲振,而是江宇。
“小蔓,你也在啊。”江宇現在心底那些戾氣全散了,他重生的這輩子遭遇的童年陰影都被時蔓和蒲振一點點治愈,他的人格也得以健全。
自從入伍後,就更加成了根正苗紅的好青年,再也沒有那些危險的想法。
如今能行走在紅旗下,再也不用過那些提心吊膽朝不保夕的生活,江宇的笑容比任何時候都要坦蕩磊落。
“江宇哥哥。”時蔓脆生生地喊了他一聲,又看向他身後,“蒲振哥哥呢?他怎麼國慶沒回來呀?”
“哦,他去京南城了,讓我替他捎個口信回來,說他國慶就不回家了。”江宇取下軍帽甩了甩,又從包裡拿出一堆好吃的好玩的,“小蔓,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了?”
“哇,謝謝江宇哥哥。”時蔓的注意力被吸引,暫時忘記問蒲振的事。
江宇笑了笑,和她玩起來。
有江宇陪著時蔓玩,她也沒察覺到有什麼失落。
隻是晚上回家後,又會想起都好久沒見到蒲振了。
不過等到了白天,江宇又來找時蔓,帶她出去玩兒,她又暫時忘記蒲振。
就這麼在國慶瘋玩了幾天,等到江宇又要回部隊了,時蔓才想起來問江宇,“蒲振哥哥下次放假會回家嗎?”
“會的吧。”江宇其實也摸不準,但他這麼多年沒有白活,能看出來蒲振那小子在躲著時蔓。
至於為什麼躲著?江宇笑而不語。
......
接下來的寒假,時蔓終於等到了蒲振回家。
畢竟蒲振也要回家過年的,總算沒有那麼多忙活的事,讓她找不到他。
可是時蔓卻發現,蒲振哥哥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或者說,僅僅是對她不一樣了。
她去他家找他玩,他卻總是往外跑,說要出去有事,把她單獨撇在家裡。
她在他房間的床上睡覺,會被他板著臉叫起來,讓她去其他房間睡。
她從他的碗裡夾菜,他就會把碗筷直接擺到一旁,明明碗裡還有飯,卻說他已經吃飽了,起身就走。
至於她還想黏著他玩,他更加不給她機會,總是騎上自行車很快就一溜煙不見了人影。
時蔓都數不清多久沒上他的自行車後座,抱著他的後腰迎風唱歌。
漸漸意識到這些後,時蔓忽然很傷心。
她知道,她這是被蒲振討厭了。
所以他才不愛帶她一塊兒玩,嫌棄她睡過的床、夾過的菜,連自行車後座都不愛帶她。
原來,被人討厭是這樣的滋味。
從小順風順水被所有人喜歡的時蔓第一次體會到這樣的感受,她很難受,完全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時蔓想,她再也不要被這種難受的感覺擺布了,她再也不要每天去找蒲振了。
既然他討厭她,那就討厭好了。
她也討厭他,也不要再理他,就算下次見麵,她也不會和他說話。
......
時蔓真是說到做到的人,雖然年紀不大,卻決心驚人。
從那天起,她真的再也沒去找過蒲振。
每天她自己上下學,等到了放假就和其他同學出去玩,好像完全把蒲振忘得乾乾淨淨。
暑假過完,再接著的漫長假期就是寒假。
時蔓已經很久沒見過蒲振,就算蒲母叫她去吃飯,她也會挑蒲振不在家的時候去。
既然他討厭她,那麼她就更加討厭他。
寒假的某天,快要過小年,街上很是熱鬨。
時蔓和幾個同學在胡同裡踢沙包,竟然意外地遇上蒲振騎著自行車經過。
快一年沒見過,時蔓還是一眼就看到他,畢竟他沒怎麼變,除了頭發剪短了些。
但時蔓這一年的變化卻很大。
她是女孩子,又正在發育期,以前愛紮的羊尾辮不知從哪一天起改成了麻花辮,抽條似的長高了,腰身變細,某些地方則像烤爐裡的麵包,悄然膨脹起來。
所以蒲振一時間並沒有認出時蔓,直到自行車騎近,他忽然看到時蔓望過來的眼睛,連忙捏緊刹車,尖銳的刹車片快要被磨壞的聲音響徹小巷。
時蔓輕哼一聲,背過身去,給他讓路。
和她想象中的畫麵一樣,她要裝作不認識他,不理他,把他當成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