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捋著山羊胡,模樣清臒看著仙風道骨,嗓音裡的滄桑感恰到好處,是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的長輩形象。
“薑曜小友,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無事不登三寶殿。
薑曜不覺得這種年紀的人會因為區區兩個MVP的差距,就放下身段來巴結自己,這麼上趕著過來,要麼是有所圖,要麼是受人之托。
王函西明天就要上班了,不想摻和在彆的事情裡,“薑陽陽我就先走了,回去養精蓄銳好給你打工啊。”
這事兒不在契約範圍內,薑曜自然不攔他,任他離開。
薑曜給白老三回了個笑臉,不因年齡表現出任何拘謹或者底氣不足的神態。
“如果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話,那就在這兒說吧。”
白老三張張嘴剛要轉圜一下,又聽她說;“如果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話,那就不用說了。我今天早上一起來就到這兒了,還有一套廣播體操要做呢。”
“……”
白老三被她堵得啞口無言,半晌才朝小弟們揮了揮手。
後來跟上的梅佩佩也有眼色,帶著人往外散了散。
小弟們後退,留足了談話的空間。
“是這樣。”白老三重整旗鼓,和藹地看著薑曜,“老田,也就是田昌進,托我來跟你講個和。他說他對自己之前的對你做出的冒犯之舉感到抱歉,希望你和他能化乾戈為玉帛,從此和平相處。”
薑曜沒說話,白老三便繼續往下說:“我大致了解過事情的始末,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既然老田已有悔過之心,你也殺了劉運昊和許力強算是解過氣了,不如就此打住,如何?”
麵前的老臉皺紋遍布,模樣看著像老樹皮,厚度也像老樹皮。
薑曜展露笑顏,“誒?可是讓彆人來說很沒有誠意啊,都不會麵對麵跟我道歉的嘛?還有老三爺爺,你代替他來,是站在他那一邊的意思嗎?”
白老三嘴角的那點笑容瞬間消失,他來當說客,可不是要把自己也拉下水的!
“怎麼會,老夫也就是不想看到薑曜小友你老是處在前狼後虎的境地裡,怕你累。”
他立即改口,看起來就像全心全意為薑曜著想的親爺爺。
“你說得對,既然打算講和,那親自來道歉是最基本的禮數,我這就告訴他,讓他拿出真正的誠意來!”
薑曜微笑,“好的哦,那您好走不送?”
白老三哪裡敢讓她送,忙不迭帶著人走了,頭都沒敢回。
早看到這邊動靜的邢家姐弟走過來。
邢思非看著跑路的白老三,嘖了一聲道:“他是來給田昌進當說客的?”
“哇!”薑曜驚奇地看著他,“你竟然能猜到欸!”
邢思是嗤笑,隨即拆台:“就他那智商怎麼可能猜得到,田昌進先來找的我,我拒絕了,才找的白老三。”
毫無疑問,邢思是才是最佳說客,可惜這個最佳人選太聰明,不願意惹上這身腥。
薑曜點點頭說明白了。
“恭喜。”邢思是向她道賀,隨口給了個“放鬆一下”的會員大禮包,“我看你挺享受按摩的,包你半年按摩費用,天天來都行,就當賀禮了。”
邢思非趕緊補充:“隻是免按摩費用啊,你要是點吃的點喝的,那還是要付費的!”
邢思是:“……”
不說心知肚明的事情,這禮也算挺重的了,被他這麼一嚷嚷,瞬間顯得寒磣又摳搜,拿不出手了。
好在薑曜深知沒有免費的好處,謝過好意便帶著人離開了。
她還得收拾收拾,應付田昌進呢。
和薑曜預料的差不多,田昌進比那兩個死人更沉得住氣,一直到夜幕降臨,才讓兩個心腹找過來,提著兩籃子瓜果,約她在人流最少,要價最高的酒館見麵。
薑曜收下那些東西,施施然赴約。
華燈初上,還不到酒館最熱鬨的時候,薑曜進門,裡頭隻有六位顧客,田昌進獨自坐在最裡側的,麵前已經擺了酒,不過酒杯是滿的。
田昌進是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人,皮膚黑,高瘦,一雙鷹眼犀利非常,眉骨很鋒利,是不那麼好相處的麵相。
見等著的人來了,他舉了舉杯,做了個請的手勢,沒有站起來。
薑曜在他對麵坐下,一句話沒說,先靠在椅背上定定地打量他。
“喝點什麼?”田昌進神情不變,鎮定自若地叫來服務員,“滿足這位小姐的要求,記我賬上。”
服務員恭敬低頭,“是的,老板。”
薑曜收回目光,對服務員小姐姐笑了笑,“那就給我最好最貴的,謝謝。”
服務員稍顯為難,餘光接收到田昌進隱秘的視線後,低頭稱是就離開了。
田昌進開口:“這酒館是我開的,你日後若來,所有的消費都可以記在我的賬上。”
這人是薑曜迄今為止見過的,最會拿腔作勢的人了。
徐行表現出來的都沒他姿態高。
“那怎麼行呀。”薑曜語調慢悠悠,“人家都沒到喝酒的年齡呢。”
田昌進從善如流,“也是,為表誠意,你帶人來的消費,也可以記在我的賬上。”
“噢~那不是讓您破費了嗎?”
“無妨,是我有錯在先,該彌補你的。”
田昌進開門見山,兩句寒暄邊進入正題:“之前對你下手並非我本意,那次謀殺也是許胖子一力安排,我的人沒有參與進去。所以嚴格來說,你我二人沒有血海深仇,當然我也願意為自己曾經對你抱有的惡意做出補償,你有什麼要求也可以提,隻要在我的能力範圍內,我都可以做出彌補。”
薑曜似在思索,沒有立刻說話。
田昌進願意給她時間,便也沒有說話,隻是平靜地看著她。
服務員的酒送到了。
龍舌蘭的香氣馥鬱深遠,透明的酒液裝在香檳色的水晶杯裡,很是漂亮。
薑曜對著杯子露出迷醉的神情,白嫩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杯子。
“真好看啊……”
這麼長時間,看來是思索的差不多了。
田昌進嘴角微勾,“隻要你喜歡,這樣的酒具我這裡有一整套,晚點讓人給你送過去。”
薑曜驚喜:“真的嗎?”
“當然。”田昌進也靠在柔軟的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膝上,越發氣定神閒,“隻要能夠修複我們的友誼,這些都是小事。”
然而話音剛落,細細的手指輕輕一掃,杯子帶酒同時落地。
田昌進往後靠的背部一僵,所有從容被一隻瘦小的手儘數捏起,消失無蹤。
薑曜“呀”了一聲,無辜地看著他。
“對不起哦,我可真是不小心,不過……這是不是叫覆水難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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