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入族,要辦什麼手續?”
“簽一份文書契約,表明你加入我族的意願,再拿到沙蒂卡廟給族神過目就算成了。”
“原來如此。”
老村長聽他語氣淡淡,心中暗道是不是自己說得太輕鬆,反而沒了可信度,正要補充一些時,隻見他探手,直奔自己心口而來。
老村長悚然一驚,以為他過河拆橋,榨乾自己的價值後就要害命,想到被關在屋子裡哭的小孫子,他猛地撐起一口氣喊道:“你要是殺了我你就永遠都不會知道許願的流程該怎麼走了!”
傅醒手指一頓,下一秒抽走老村長貼身收著的那遝免責協議。
“所以簽名是達成契約的必要條件,你說要簽免責協議,是要我們的簽名。”
“第一,確實能向沙蒂卡許願。”
“第三,許願需按流程操作才能成功。”
“是這樣嗎?”
他每多說一句,老村長的雙眼就僵直一分,等他說完,老村長已經近乎平躺在地上,仿佛徹底沒了指望。
傅醒看著他,“我確實是有求而來,你若給我行個方便,我也沒有時間門去為難你和你的孫子。”
孫子被提及,老村長渾濁的雙眼裡掙紮出幾分清明。
“你若不給我方便,那我就隻能采用更激烈的手段了。”傅醒聲音不重,分量不輕,“你們這個村子,早該毀了。”
老村長渾身一抖。
“我說,我說!”
半小時後,傅醒把臉色煞白的村長放回到村民堆裡。
張黎等人湊上來,關切地問:“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
傅醒看著門外的一角屋簷,吐出沉重的三個字:“不知道。”
他說的不是“沒有”,也不是“有”,而是不知道。
五人麵麵相覷。
不知道什麼?
“張黎跟我走,其他人留在這裡把人看好。”傅醒往外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回頭對滿頭霧水的幾人道謝,“辛苦各位了。”
說完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又邁開步子走了。
張黎朝兄弟們揮揮手,趕緊跟上去。
已經完成任務回來的梅一藍摸摸自己短短的寸頭,“他都沒問我從那些可憐也可恨的女人身上問出什麼誒,我這是做無用功了?”
其他人歎口氣,安慰她:“怎麼會,至少讓我們對這個副本有了解了不是?”
梅一藍假裝有被安慰到,幾秒後忽然想起來:“啊,這個副本,也是金老大團滅那個副本吧?絡腮胡有段時間門逢人就說自己嘴巴開光,說的就是這事兒我記得!”
剩下三人想了想,有一個稍微有點印象:“好像是這麼回事。”
“這就對了。”梅一藍一拍手掌,惋惜道,“他可真會挑,這個副本算是完全克住他這種替死鬼玩家了,但凡換一個猛一點的,就是絡腮胡去,也不會完全陷在這個副本的節奏裡拔不出來。”
“等等,團滅不是因為薑曜嗎?”好奇寶寶舉手。
梅一藍翻個白眼,“團滅是薑曜乾的,跟金老大被副本把住有什麼關係,這出很明顯是想找替死鬼被反替,黑吃黑了唄!”
三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薑曜是怎麼做到的?”
梅一藍哽住:“……”
她要是知道的話,排行榜第一還能等薑曜進來當?
可笑。
請了張黎守門免除打擾,傅醒獨自進入陰氣森森的沙蒂卡廟。
本是暑氣最強的時間門,廟裡卻鬼氣森森,讓人通體生涼。
傅醒將紙筆放在供桌上,仰頭望著穠豔邪氣的沙蒂卡。
他見過很多神像,沙蒂卡在其中不算特殊,卻也算特殊。
她是第一位不誘導隻交易,在交易生效前都可以反悔的神。
她明碼標價,又裝聾作啞。
庇護,也掠奪。
傅醒收回視線,拔出香爐中的香反插入煙灰。
綠色火光包圍,神像影子浮動時,他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讓他立刻離開這個地方,告訴他這個地方極度危險,他毫無反抗之力,就此終止離開才是上策。
一隻手的影子落在紙上。
——願以異界諸神信息,換尋一人。
落款是傅醒。
契約紙一動,下方多出兩個字的虛影。
——找誰
傅醒心中無波無瀾,穩穩落筆。
——來自異世的薑曜。
影子停頓片刻,半晌伸出兩根手指搖了搖。
——不夠。
傅醒繼續書寫——異世之物?
——無用。
筆停住,傅醒看著紙上的東西,計算過自己所有一切的價值,最終加碼。
——願意異界諸神信息,與我自身超出常人的生命力,換取薑曜在此發生的一切。
影子抽身離開。
傅醒將契約對折,拋入火中。
烈火席卷,他在無法抵抗的困倦中閉上眼睛。
往事不可追,無從改,人應向前走,往前看。
但一切當下無不依托過往,對此揣測偏差分寸毫厘,都將謬以千裡。
傅醒想知道薑曜這樣無數次被淹沒無數次抬起頭的人還會害怕什麼,而她害怕的東西,又是否真的值得她害怕和逃避。
薑曜太小了。
他覺得薑曜的判斷可能不準確,自己可以幫她重新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