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像蘇嬌楊這樣三十歲不結婚的女人, 哪怕對男人已經徹底失去了期待, 母性光輝依舊是在的。
蘇嬌楊看著柳蔓家孩子, 就覺得心疼。
她和柳蔓是十年的革命友誼, 自是有說不完的話, 打發小葛君早早休息之後, 蘇嬌楊同柳蔓又好好聊了聊這三年半發生的事, 這才知道了柳蔓的經曆。
當初回城之後,柳蔓去了京城醫科大學念書, 中途學校有對外交流的機會, 她成績不錯, 申請到名額就公費出國去了。
國外的物質生活雖然比國內要好很多, 可國外不安全也是真的。
得虧遇到了同樣在加拿大學航空航天的葛琮,有葛琮一直幫著她, 她才能平安回到國內。
日久生情, 柳蔓與葛琮打算回國就結婚,可誰知道葛琮的母親嫌棄柳蔓的年紀大, 葛琮家裡不同意這件事。
戀愛中的人總是敏感而自卑的,開朗大方如柳蔓, 竟然被葛琮父母的態度所影響,給葛琮上演了一場不告而彆,她藏去了滬上一家醫院, 葛琮找不到她,還得麵臨家中父母的壓力,一氣之下參了軍。
這段感情裡, 柳蔓在逃避,葛琮也從未想過正麵解決問題,已經失敗了一大半。
適逢西南邊境不安穩,而葛琮就被分配在西南……柳蔓送走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迎回來的卻是一盒骨灰與一枚烈士肩章。
葛琮走的時候,柳蔓已經懷上孩子三個月有餘了。
葛君是在柳蔓聽到葛琮去世的消息後因早產而出生的,身體素質本身就比尋常的孩子要差一些,再加上柳蔓這個媽當得也不稱職,故而小小年紀就失去了少年人的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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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蘇嬌楊帶著柳蔓和葛琮去國防科大的教職工食堂吃了頓飯,回頭把柳蔓送到了陳澤之家,她帶著小葛君在國防科大校園裡閒逛。
如今正是畢業季,平日裡衣著打扮最成熟的大四學生都換上了鮮亮的衣服,成群結隊地在國防科大拍照合影。
蘇嬌楊一路都注意著小葛君,見這小孩看到人家合影就挪不開眼了,果斷‘投其所好’,巴結地問,“你想拍照嗎?如果想的話,同蘇姨說。”
小葛君搖頭,口非心是,“不想。”
蘇嬌楊詫異,這小孩怎麼還學會成人式客套與虛偽了?
柳蔓到底是怎麼教孩子的?
蘇嬌楊蹲下身,換了個說法問,“蘇姨想玩照相機,你願意幫蘇姨一個忙,給蘇姨當小模特嗎?”
小葛君眨巴眨巴眼,小心翼翼地問,“蘇姨,我媽說不能同除了她之外的其他人提要求。我給你當模特,算不算是向你提要求?”
蘇嬌楊臉上掛著慈母般的微笑,她輕輕搖頭,“不算是。”
在心裡,蘇嬌楊已經快將柳蔓給揍得生活不能自理了。
怎麼當媽的?
孩子才這麼小!她就給灌輸這種知識,硬生生把孩子的那點兒童真和活潑都給灌輸沒了。
失了童真的小孩子,還能叫小孩子嗎?
不過蘇嬌楊大概也摸準了這小葛君的‘脈’,之後就用這種循循善誘的方式來誘導小葛君同她一起玩,還帶著小葛君去國防科大南門外的小食街上吃了幾頓她最喜歡的麻辣煮。
這小家夥看樣子不太像是能吃辣的,不過依舊吃的很開心。
柳蔓給陳澤之治病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治好的,少說也得觀察一周左右,蘇嬌楊就在這一周裡帶著小葛君四處瘋玩,開著車逛遍了整個平沙市,晚上跑步的時候也會帶上小葛君。
小葛君人小跑不快,蘇嬌楊就同他快走。
一周下來,這小孩子的性格明顯開朗了許多,敢笑了,也敢同人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甚至還敢在蘇嬌楊麵前偷偷地說,“蘇姨,如果我媽和你一樣,那該有多好。”
一句話就將蘇嬌楊的心給揉成了稀巴爛。
蘇嬌楊母愛泛濫,用她從未表現出來過的溫柔同小葛君說,“隻要你願意,那就叫蘇姨乾媽。你要是覺得和你媽在一起不快樂,那蘇姨同你媽說,讓你在蘇姨這兒住一段時間。隻要你不想你媽,你在蘇姨這兒一直住下去都行。”
“不過蘇姨白天有工作,你得和蘇姨去工作的地方,蘇姨白天不能帶你玩,下班之後可以和你一起吃喝玩樂。等再過兩年,你就可以去國防科大的附屬幼兒園上學,然後還可以去附屬小學、附屬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