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跟你說(2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9710 字 7個月前

小姑娘滿臉茫然:“啥皮試?”

餘秋渾身冷汗一下子全都湧出來了。

媽呀,要不是迫不得已,打死她都不會在根本不具備搶救條件的這裡使用青黴素。

青黴素過敏反應可以有多凶險?這小接生員居然敢不做皮試就給人打青黴素!

餘秋工作醫院的急診科主任的親生母親在自己兒子眼皮底下青黴素過敏,全院上陣大搶救,還是沒能救回頭。

當醫生的人都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即使莫名其妙穿越到1972年,這條亙古不變的定律仍舊威力十足。

幾乎是在餘秋抬眼看桂枝的同時,原本正溫柔望著自己小女兒的桂枝就渾身抽搐起來,汗如雨漿。

她的臉跟手術台上的那張臉重疊在一起,從當媽媽的滿麵紅光到麵色灰敗,隻用了轉瞬之間。

藥物用了,胸外按壓機上了,所有能用的搶救辦法都用了。

可是沒用,那雙眼睛再也沒有睜開。

她最終也沒能親眼看一看自己的孩子。

餘秋一把抱開差點兒被母親渾身顫抖帶到地上的小寶寶,啞著嗓子喊小接生員:“腎上腺素,趕緊打,皮下注射1ml,1%鹽酸腎上腺素。”

一樁樁的,臀位足先露、新生兒重度窒息、產婦過敏性休克,她什麼都沒落下。

那些臉重疊在一起,滴滴叫個不停的監護儀,一瓶瓶被撬開的搶救藥品,圍在收拾台上的醫生護士,不斷打開的手術室門,匆匆趕來的主任……

餘秋的腦袋裡頭跟跑馬燈一樣,記憶中的畫麵橫衝直撞,她頭痛欲裂,眼前一陣陣發黑,幾乎要當場暈厥過去。

“啊!”

小接生員發出一聲驚呼。

她倒是學過注射呢,可是她心慌手抖,抓針的時候差點兒打翻了玻璃藥瓶。

餘秋脊背一凜,趕緊將孩子塞給聞聲跑進來的田雨,自己抓起注射器抽藥,一針打在了桂枝身上。

籠罩在她眼前的黑霧散儘,露出了桂枝的臉。

謝天謝地,她拔出針沒多久,三十來歲的產婦身體就舒緩下來,淋漓的汗水也停止一刻不停地往外冒。

餘秋一屁.股坐在地上,兩隻眼睛直勾勾,累得連氣都喘不過來。

她已經超過三十個小時沒合眼了,她胸口痛,她心肌缺血,她真的要猝死了。

麻蛋,再敢出什麼幺蛾子,她就撒手不乾了。哪有這樣把人往死裡折騰的道理,可憐她一個下夜班連覺都沒撈到覺睡還被人踢了一腳的倒黴醫生。

憑什麼這麼欺負她,她到底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孽?

難道她想那對母子出事嗎?她不想的,她儘力了。

她現在隻想躺在地上,好好睡一覺。

她跑到路邊試圖嘔吐,卻悲傷地發現經過一下午的重體力勞動,腹中早已空空如也。

田雨也捂住肚子,臉漲得通紅:“我肚子痛。”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毫不猶豫地往知青點衝。

屋子裡頭倒是有馬桶呢,可這會兒哪裡夠用。百般無奈之下,所有人都朝廁所跑。

所謂的廁所就是個大化糞池,外麵蓋著個大草棚,裡麵挖了個大土坑,旁邊支著兩塊木板。

真正個的茅廁。

人走進去的時候,裡麵撲棱棱飛出一群鳥。

胡楊大喊:“麻雀!”

看樣子是破四害的殺傷力比較大,可憐麻雀都被嚇到茅廁裡頭過夜了。

餘秋提高手上的馬燈,立刻又趕緊放下。

媽呀,裡頭白花花的,全是湧動的蛆。她現在又想吐了。

其他知青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實在吃不消楊樹灣茅廁的威力。

郝建國從廁所裡頭出來時,有氣無力地喊著:“必須得改善農村衛生條件,從建設新式廁所開始。”

說話時,他手裡頭還抓著那本被他當成寶貝的《赤腳醫生手冊》。

田雨氣得大罵:“好好的書都被你熏臭了!”

她毫不猶豫地上手去搶,郝建國嗷嗷直叫:“你乾嘛?你自己去書店買去!”

“你留著也沒用,你又不當大夫。”田雨直接塞給餘秋,“我們餘秋才是醫生。”

一頓瘟豬肉,直接放倒十幾個大姑娘小夥子。

一直到夜色深了,大家肚子裡頭沒東西出來,這才消停著睡覺。

誰也沒責怪老鄉不像話,居然拿死豬肉給他們吃。

因為公社乾部跟他們吃一桌子飯,因為他們知道,即使是死豬肉,也是農村難得的美味。

窮啊,窮困的山村等著他們去建設。

餘秋翻了個身,絕望地看著屋頂。建設新農村什麼的,先放放吧,趕緊建個能用的廁所才是真的。

雖然睡得晚,第二天一早,公雞才開始打鳴,大家就趕緊起身收拾,摸黑點火做飯,好早點趕路去公社。

這先坐船再走路,要走三個多小時才是到公社革委會呢。去其他大隊報到的,路途就更遙遠了。

餘秋也早早洗漱完畢,拉著還沒到上班點兒的田雨一道,開始設計廁所。

現在蓋房子也不便宜,一間小草屋也得花四五百塊。他們手上沒錢,就隻能就地取材,諸事從簡。

“其實關鍵是糞便的去處。”餘秋在筆記本上寫下三個字,旱改水。

現在人畜糞便都是漚肥之後再下田做有機肥,完全腐熟漚好的肥料當然不臭,但這過程實在要人命啊。

餘秋已經參加科室組織的農家樂,曾經看過有養豬場直接跟魚塘、藕塘以及菱角塘結合起來。

養豬場產出的糞便直接衝到魚塘當中去,池塘養殖黑魚、螺螄,水麵種植水芹菜;過濾了一道的水再通往外圈,二級淨化池當中種了蓮藕養了王八以及菱角。再外圍還有水葫蘆,養殖的大白鵝就依靠水葫蘆跟小魚小蝦生活。

撈出來的水葫蘆又是豬飼料。

那農場主還在水塘邊上搭架子種了豇豆、絲瓜、西紅柿、黃瓜,水麵通過浮床長了空心菜、魚腥草,水底還有黃鱔、泥鰍跟小農蝦,每年能掙一百多萬。

當時他們一群醫生都看得神魂顛倒,恨不得立刻辭職搞農業養殖。

餘秋抬頭看不遠處的水坑,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在那裡試一試。隻要處理好進出管道就可以了。

楊樹灣水田緊張,水麵不少啊。這也是另一種墾荒的方式。

上工的口哨聲響了,田雨趕緊抓起書包往外跑。

出門的時候,她才猛的一拍腦袋:“完了,我沒書啊。”

餘秋下意識地扶額,夭壽哦,這姑娘居然也是老師,簡直是大寫的誤人子弟。

她無奈,隻能安慰急得像熱鍋上螞蟻的女知青:“你先去吧,說不定是學校發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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