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兵被打包拎上了渡船。
船可不等人, 錯過了這一班, 他們去公社就得自己撐船了, 那可要上班遲到的。
少年郎蜷縮在船艙的角落裡,模樣兒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餘秋安慰瑟瑟發抖的小患者:“彆害怕,就是把外頭的皮切掉。”
看到倒黴孩子渾身一抖的模樣,小秋大夫抓起紅色的野果,剝開果皮, 相當有耐心地給他做示範:“看, 很簡單。”
這果子還是小周一大早上山采來討好二妮用的, 可惜卻被她跟小田老師攔路搶劫, 直接笑納了。
“看, 就是這樣,把皮剝開,將裡頭的果肉露出來。皮沒關係的, 果肉才重要,不會影響你的肉。”
她話還沒說完,船突然間顛簸了一下。
有條大船從旁邊穿過,激起的浪花帶動了船身的晃動。
餘秋猝不及防, 手上力道失去了準頭,直接捏爆了野果,沾了滿手果汁。
李紅兵隻覺得自己下麵一陣劇痛,整個人都好不起來了。
小秋大夫尷尬地笑:“意外,意外而已,你放心, 要是給你做手術的話,肯定不會發生這種情況。”
少年郎悲憤欲絕:“我才不要你做手術呢。”
嗚嗚,太可怕了,小秋大夫要捏爆他的雀雀。
餘秋尷尬地摸鼻子,哎喲,恥辱啊,被患者當麵嫌棄手藝了。
餘教授安慰滿臉悲憤的小患者:“不要緊張,先消毒清理乾淨了,然後用藥消炎,後麵要不要做手術再說。”
李紅兵眼淚汪汪,他覺得這幾個大人當中,隻有餘教授是靠譜的。啊呸!不對,小秋大夫不是大人,小秋大夫跟東勝哥是兩輩人。
他一定要堅定立場!
船靠了岸,餘教授施施然走了,初中還沒有放假,他自然還得堅持最後幾天的課程。
何東勝好心好意的問了句李紅兵:“要不要我陪你一塊兒進去?”
到底是命根子,小孩子害怕也是應該的。
李紅兵悲憤欲絕,站在衛生院門口就喊:“我才不要你陪呢。”
他們現在是階級敵人的關係。
餘秋看著這孩子又羞又躁的模樣,哎喲喲,要不是何東勝是自己的小男友,她真是要忍不住組cp了。溫柔忠犬攻傲嬌炸毛受什麼的,當然,反過來也不是不可能。
何東勝可不知道自己的小女友思想如此之汙,他隻溫柔地看著餘秋:“那我先過去了,晚上過來接你。”
餘秋點點頭,關心了一句小男友:“你彆累著了,事情慢慢做,不用急的。”
說著兩人還溫柔的對視微笑。
李紅兵在邊上都要炸窩了,他還活著呢,怎麼他們當他們不存在一樣?
餘秋還真沒把這個彆扭的小家夥當回事,直接拎著人進衛生院,隨口喊住王大夫:“唉,你幫個忙,給他消個毒上個藥膏。”
王大夫聽了餘秋的要求之後,滿臉茫然:“我沒做過呀。”
他所學範圍有限,苞皮發炎他聽說過,但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可說不清楚。
餘秋沒辦法,隻好帶著這熊孩子去找丁大夫。
然而丁大夫雖則是老醫生,但基本上隻乾內科以及預防保健工作,同樣沒給人處理過紅燒雀雀。
全院上下就這麼幾位大夫,扒拉一圈下來,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如何麵對表皮發炎的雀雀。
餘秋皺眉頭,詢問李紅兵的意思:“是我給你直接做了呢,還是你要等餘教授下課過來?”
李紅兵毫不猶豫:“我等餘教授。”
餘教授才是唯一值得信賴的人。
餘秋看他那張長在她笑點上的悲憤臉,拚命地忍住笑:“行行行,你自己等就是了。彆閒著啊,好好看書,後天就給你們考試。”
李紅兵更加悲憤了,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完全好不起來。他都這樣了,小秋大夫居然還逼他學習!
餘秋憋著笑,自己上樓去。
她剛走上樓梯,就聽見有人一路喊著:“大夫,救命啊!”
她下意識地回過頭,看見位20來歲的小夥子艱難的挪進醫院裡。
他臉色慘白,手緊緊捂著下麵,蓋在褲子上的毛巾滲出了血,還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旁邊攙扶他的年輕姑娘一副快要哭的模樣,顯然嚇得不輕。
媽呀,餘秋都驚呆了,這位兄弟是被人道主義毀滅了?情況居然如此之慘烈。
王大夫趕緊把人附近檢查室,拉下病人的褲子檢查下麵的情況。那叫一個壯觀,血流成河,可連王大夫都不知道應該從哪兒下手了,用了棉球也止不住血呀。
他趕緊立刻求救餘秋。
這是個什麼情況?跟那個海綿體斷了的好像又不一樣,怎麼外麵淌血呀?水還呼呼的冒。
餘秋進去一看,心裡頭有數了,沒什麼特彆的,就是苞皮係帶斷裂。
她看了眼小夥子,又看看旁邊眼睛紅紅的姑娘,開門見山:“你們早上同房了?”
小夥子因為疼痛跟出血,加上恐慌,整個人已處於暈厥的邊緣。姑娘被這麼一問,立刻咧開嘴巴,“哇”的哭出了聲。
餘秋被哭的頭痛,一邊壓迫止血,一邊安慰驚嚇過度的姑娘:“你實話實說,我們不管個人生活作風問題的。”
看這架勢,兩人應該還沒打結婚證。在這個年代裡頭,未婚夫妻有了實際上的接觸也會被視為耍流氓。還有人因此受到劈鬥。
那女青年可算是鎮定下來了,抽抽噎噎地承認他倆早上因為情緒過於激動,忍不住想試試。
結果男朋友在床上尋找落紅呢,就看見血滴滴嗒嗒地淌了下來。兩人還沒來得及高興,男朋友就疼的吃不消,直接躺在了床上,下麵很快血流成河。
原來不是她的落紅,而是小夥子貢獻了自己的初血。
所謂苞皮係帶就是位於子孫根頭腹側中線上的一條小皮膚皺襞。此處血供神經豐富,在子孫根大顯神威的時候,係帶隨之伸長。一般係帶比較短的情況或是既往有炎症或存在疤痕時,容易斷裂。
餘秋直接跟他們打商量:“你們也看到這情況了,得做個手術,清創縫合。”
那病人不知道是痛的還是下的,一張臉就那麼白晃晃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餘秋看著這倒黴孩子的模樣,真擔心他以後會有心理陰影,從此不能大展雄風。
她隻好安慰可憐的病人:“不要害怕,以後正常生活就好,同房的時候小心點兒,不要一下子就上猛的。”
餘秋把人帶去了手術室。
離開女朋友之後,患者終於承認他以前就下麵發過炎,因為忍不住動手解決,所以炎症反反複複,一直好不徹底。
餘秋看著他的**,在心裡頭翻白眼。
電視上常常要求女主角洗洗乾淨上床去,可事實上真正應該洗洗乾淨的,其實是這群大老爺兒們。瞧瞧多臟啊,難怪炎症一直綿延不得好。
她包好紗布,出了手術室,看到李紅兵就這麼可憐巴巴地看著她,又是一副快要哭的模樣。
餘秋真是忍不住想笑:“怎麼啦,你又改主意了?”
李紅兵泫然欲泣:“我痛。”
他剛才要上廁所,結果痛的壓根解決不了問題。
媽呀,他從來沒想到有一天他居然尿不了尿了。
餘秋拚命憋笑:“那你要我怎麼辦呢?總不能餘教授放下學生不管,馬上跑過來給你處理問題吧。”
李紅兵看著那病人臉色慘白地出手術室,一想到自己搞不好也要挨上這一刀,頓時嚇得心驚肉跳。
他結結巴巴地問:“非得動刀嗎?”
餘秋滿臉嚴肅:“那當然了。我告訴你,你要是不講衛生,下麵反反複複發炎,嚴重的時候可不僅僅是切皮這麼簡單了。”
苞皮垢是子孫根癌常見的致癌物之一,過度積存、長期不清理的苞皮垢會化成堅硬塊狀,具有強烈的致癌作用。
李紅兵這回真是被嚇到了,天呐,還得把小**全切了?居然這麼嚴重。
少年郎又驚又怕,生怕自己晚處理了一步,自己的小雀雀就要長著翅膀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