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回頭點餘秋的名字,“你送送就行了啊,你可不許走。你現在已經是我們楊樹灣正式的人啦!”
眾人放聲大笑。
餘秋看到何東勝的笑容,立刻在心裡頭哼哼,田螺小夥搞清楚了,是你跟著姐姐!
田雨還拉餘秋的手,認真跟她保證:“我看完我外公外婆就回來。我給你帶毛線,你給你爸爸織毛衣。”
餘秋趕緊擺手:“你饒了我吧,我哪裡會織什麼毛衣,你想辦法打聽打聽到底怎麼加工兔毛才是真的。”
現在國家收購上去的兔毛基本上用於出口創外彙。
餘秋覺得有些彆扭,因為低價出口原料是國內外貿業長期的潮流,國外進口的中國產的原料進行加工之後然後在高價賣給中國人。
就說日本漢方藥吧,75%的中藥材從中國進口,然後90%的產品銷售渠道是中國。擁有絕對中藥材,優勢的中國,在世界中成藥銷售市場上占據的份額隻有5%。
這可真是一組有意思的數據。餘秋無論如何都難以甘心。
胡楊立刻在邊上打包票:“我回去以後肯定好好打聽。到時候爭取我們楊樹灣每個生產隊都有一個主要的工副業,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餘秋在心中暗笑,這小子還挺積極呀。
知青們動身了,吃飽喝足的孩子們也坐不住。他們的眼睛全盯著何東勝手裡頭抓著的鞭炮呢。
100響,整整100響,好長的一串。
何東勝用長竹竿挑高鞭炮掛在祠堂門邊上,點燃了。
劈裡啪啦的聲響中,硫磺的氣味彌漫了整個楊樹灣。那騰騰的煙霧要是擱在2019年,餘秋肯定要罵一聲大氣汙染。
這會兒她見著了,卻隻覺得溫馨又熱鬨。
孩子們瘋了,立刻撒開腳丫子奔跑。
大隊的拖拉機開過來的時,二丫還堅持也要坐車車。哇,車車好好玩。
這下好了,一群小豆丁集體擠上拖拉機。他們也要去送哥哥姐姐。
李紅兵神氣活現,堅持跟著上車,他可是楊樹灣的孩子頭,當然得替大人們看著這群小娃。
他媽恨不得拍死這一分鐘都不消停的熊孩子,立刻咬牙切齒地跟著坐上了拖拉機:“我先看著你再說。”
趙二哥見勢不妙,趕緊發動拖拉機往前奔,省得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想坐拖拉機送人。
虧得這回他們害怕東西太多,直接開了四輛車過來,不然就這些人都坐不下。
李紅兵如願以償上了車,東張西望好不快活,可惜少年人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拖拉機顛簸的非常厲害。
這方麵除了拖拉機本身性能之外,還跟鄉村道路原本就顛簸有關。小李同學很快就感覺到了蛋蛋的憂傷。
哎喲喂,他現在可真是蹲也不是坐也不是,一不留神就蹭著疼。
他媽估計是從灰堆裡頭把他撿回來的,一點兒也不心疼他這個他兒子,居然還在旁邊幸災樂禍:“喲,我看你是也想二進宮。挺好的,到時候讓小秋大夫給你做,正月十五之前,你也不用出門了。”
李紅兵大吃一驚,感覺他媽現在似乎非常嫌棄他。難得過年啊,怎麼能夠如此殘忍?
小周在旁邊好奇不已:“你怎麼啦?犯痔瘡啦?哎喲,你這個年紀可有點兒早。我跟你說,用花椒水熏,保準一熏一個好。”
他今兒也要坐船回白洋河,好歹得跟老爹老娘一塊兒吃頓晚飯。
嗯,帶著二妮一塊兒回去,告訴老人他們在楊樹灣過得可好了,頓頓要麼大米要麼白麵,最差也是玉米糝,大米粥裡頭夾著山芋,比在白楊河強多啦。
胡奶奶開過年來還要給他們孵小雞,到時候雞就放在林子裡頭養,連飼料錢都可以省下。楊樹灣不管人養多少雞,隻要不糟蹋了莊稼,自家能養得起,高興怎麼養就怎麼養。
剛才吃年飯的時候,大隊書記不是說了嗎,他這個新楊樹灣人也是楊樹灣的一份子。現在村裡頭有磚頭,等他攢夠了工分,就在山角那塊給他跟二妮留個地方蓋房子。
小周覺得自己既然已經是楊樹灣人了,就很有必要關懷自己的同伴們。他孜孜不倦地追問李紅兵:“你現在難不難受?坐不下來就先蹲著吧,痔瘡犯了可難受了。”
李紅兵羞憤難當:“你才痔瘡呢!”
不想小周看著腦袋缺根弦,卻到底也是個男的,而且是比李紅兵大好幾歲,人生經驗可比小孩子豐富多了的成年已婚人士。
他看到李紅兵這副模樣,立刻福至心靈:“哎喲,不就是割苞皮嘛,沒什麼大不了的。”
李紅兵簡直要從拖拉機上跳下去了。雖然因為噪音極大,大家都聽不清楚對方的話,可苞皮這兩個字就足夠讓小李同學抓狂了。
他羞惱難當:“你不許說!”
小周卻很有身為長輩的自覺性,直接忽略了李紅兵,歡歡快快地找李母商討起小孩子的苞皮問題。
“李家媽媽我跟你講啦,其實紅兵的苞皮要是早點兒處理的話,就不用挨這一刀了。”
小周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小時候也是長不出來,剛好有城裡頭的專家到我們村去防治絲蟲病,就教了我媽個辦法。讓她給我洗澡的時候慢慢將苞皮口往上翻一點,每次不要多,就弄一點兒,時間長了,就一點點的露出來了。”
小周還挺得意,嘿嘿乾笑,“後來我就長得特彆好,一點兒問題也沒有。我的苞皮特彆漂亮!”
拖拉機停下了,那突突突的噪音也隨之停止。小周慷慨激昂的宣揚立刻大白於天下。
所有人都驚呆了,齊齊轉過頭來看。
趴在餘秋懷裡頭的二丫還抬高了小腦袋,滿懷好奇地問餘秋:“小秋大夫,什麼是苞皮呀?苞皮是不是用來做包子的?”
今天二丫吃到湯包了,湯包好好吃。
餘秋額頭上青筋直跳,在心中咬牙切齒地咒罵小周,因為你的問題全長在腦袋裡頭了!
怎麼什麼都直接拿出來在大庭廣眾下說。
李紅兵整個人都要爆炸了,他憤怒地低吼:“我讓你彆說!”
小周有點兒尷尬,他也沒想到拖拉機會突然間停下啊。他們坐的這輛車除了李家人之外,就是大寶小寶兄弟還有何東勝跟抱著二丫的餘秋。
小孩子是不用管的,至於何東勝跟餘秋,那也沒必要瞞著掖著呀。
田雨不知道什麼是苞皮,但是她很敏銳地感覺到了李紅兵有事情要瞞著。她立刻柳眉倒豎,滿臉嚴肅的逼問李紅兵:“你又乾什麼啦?我告訴你,不要以為你上去做了手術,就可以跑出去撒野。等我回來就給你們開課。”
男知青們對於男性生理結構自然更清楚些,他們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約而同的落在了李紅兵身體正中心位置上。
哎喲,原來不是疝氣手術啊。
可憐的小李同學嘴裡頭發出一聲怪叫,一腦袋頂在了小周的肚子上。
小周觸不及防,蹬蹬蹬往後退了好幾步,然後一屁股坐在個軟軟的草窩上。
他還沒有來得及叫喚,就見隻大黃蜂嗡嗡嗡的飛了出來。
媽呀,不知道什麼時候馬蜂窩掉下來了,直接被他一屁股坐扁了。
小周立刻連滾帶爬的從地上起來,直接脫了棉襖蓋住二妮的頭臉。
餘秋也趕緊抱著二丫逃之夭夭。
還是何東勝脫了衣服趕跑了大黃蜂。
幸虧那蜂窩掉下來的時間久,其他黃蜂已經轉移位置,否則要是馬蜂群侵襲,他們這群人說不定會丟掉小命。
馬蜂蟄傷看著問題不大,但要是發生嚴重的過敏性休克,分分鐘就能讓人嗝屁啊。
小周壓根不知道怕是什麼,他居然高興地拎起那個馬蜂窩,興衝衝地跟二妮顯擺:“蜂窩子可好吃了。”
餘秋大驚失色:“小心蟄到你。”
結果小周臉轉過來,大家就知道他不用小心了,他顯然挨了蟄。
馬蜂不同於蜜蜂,蟄了人之後,毒針並不用留在人體內,還能再蟄第二回,所以這個馬蜂施施然地跑了。
留下倒黴的受害者小周肉眼可見的腫成豬頭。
二丫都驚恐地瞪大眼睛,天呐,剛才有人打小周叔叔了嗎?為什麼小周叔叔眼睛好像都睜不開了?
眾人驚慌失措,紛紛圍上來幫忙出謀劃策,有人說要人奶,也有人說要拿剛出窯的紅磚,還是郝建國扯著嗓子喊:“用童子尿,我小時候被蜂蟄了,泡過童子尿。”
他話音剛落下,小周抬起腦袋,兜頭就是蓋臉的一頓熱浪。空氣中頓時彌漫著新鮮出爐的尿騷味。
李紅兵扶著小**,神氣活現:“我送你泡童子尿吧。”
餘秋簡直沒眼睛看。
蜜蜂蟄傷多是酸性,用堿性液體如肥皂水或10%的氨水清洗傷口有助於減輕疼痛。黃蜂蟄傷不一樣啊,黃蜂蟄傷毒液本身就是堿性的,最好用醋酸清洗傷口。
不過尿液基本上是無菌的,就當是情急之下沒辦法的清洗傷口吧。
餘秋咬牙切齒地瞪著小周,誰讓這家夥先撩者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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