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繩上的螞蚱(1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21128 字 4個月前

李偉民腦補了一出蕩氣回腸的八點檔狗血愛恨情仇。其中情節涉及不倫戀、凶殺、出軌、複仇、下毒。

兄妹攜手乾翻自己的另一半。一個把人送去瘋人院, 一個先下毒嫌不夠快又直接斷了對方的子孫根,這可真是遇神殺神遇魔殺魔。

“你說錯了, 他們先應該乾掉他們的爹媽, 那就沒人能阻止他們相親相愛走到一塊兒了。”餘秋朝李偉民翻白眼,“你把這聯想的天賦用在診斷疾病上, 保準你能夠成長為一代醫學大師。”

想什麼呢?真正下毒的人屈指可數。

中毒這種事情,簡單講途徑主要是三個,嘴巴吃進去, 鼻子吸進去以及皮膚收進去。

砷中毒也不例外,投毒案屈指可數, 主要還是由於長期服用含砷量過大的藥物, 或者不小心吃了含砷的殺蟲滅鼠藥還有被砷汙染糧食莊家瓜果蔬菜。

像這種慢性砷中毒大部分是因為職業接觸或是環境汙染。比如說, 他們種莊稼的土壤以及飲用水中含有砷。

導致鮑溫病的因素除了砷中毒之外還有日照、恙蟲叮咬等,明確致病途徑的方法除了檢測以外,還有個簡單的招數,那就是看患者皮膚破損處到底容不容易暴露。

患者是農民,長期下田乾活, 小腿以及胳膊遭受日曬雨淋很正常。

那就看看肛周已經腰腹部吧。

餘秋讓李偉民跟王大夫側翻患者的身體, 在患者後腰部以及屁股近綱門的位置發現了紅斑,上頭還結了痂。

“現在考慮砷中毒的可能性大。”餘秋脫了手套,朝手術間外頭走, “我去跟他家裡人說說,後麵得帶他去上麵醫院皮膚科看看,儘快明確診斷治療。這肛周的鮑溫病浸潤侵襲的風險還是蠻大的。”

以前她皮膚病學的老師就提到過一個病例。六十歲的老頭, 長期吃中藥,肛周發現紅斑,考慮鮑溫病,取樣做活檢也支持鮑溫病的診斷,皮膚科給他做了次治療。

後來不曉得那老頭究竟聽了何方名醫的論斷,堅信自己就是濕疹,做切除治療會傷了元氣,堅持排濕調理。

老頭子還憤憤不平,說你們西醫就會一天到晚動刀子,隻有中醫調理才是正道。

皮膚科老師被氣的不輕,好意思嗎?哪兒來的半吊子水貨。誰說中醫不開刀,華佗是不是神醫?給關雲長刮骨療傷不說,人家還要給曹操做開顱手術呢。

結果碰上史上最不要臉的醫鬨,一代神醫就這麼丟了小命。

老頭子不聽,最後錢沒少花,三年後確診直腸癌。家屬追悔莫及。老頭子還堅信是自己是因為濕氣沒排乾淨。

餘秋出了手術室的門,才驚悚地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門口已經圍得人山人海。

沈家一大家族全都出動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這些人深更半夜不睡覺,居然跑來了衛生院,虎視眈眈地盯著手術間。

餘秋腦海中隻有兩個字:醫鬨。

她渾身的冷汗全都跑出來了,第一反應是趕緊撤。就她這不到90斤的小身板,根本扛不住眼前的這些壯漢。

“乾嘛呢你們?”李偉明跳了出來,臉拉得老長,“我們在裡頭累死累活,縫到現在眼睛都要瞎了,你們搞出這個架勢來是什麼意思呀?你們要這樣的話趕緊走,後續治療我們也不敢碰了。我們好端端的給人看病治病,總沒理由讓我們送命吧。”

“沒什麼,大夫您彆誤會。”沈家姑姑從後麵擠了進來,“就是家裡頭的叔叔伯伯們不放心啊,我們家小順可是三代單傳。”

“你們家十代單傳他也就是個普通人。”何東勝從外間跑過來,“要是都你們這個態度的話,大夫還敢給人看病嗎?”

沈家老頭發了話:“大夫,那你說現在怎麼樣啊?”

餘秋看了他一眼:“接是接上去了,但是後續恢複情況主要看他自己。能不能闖過後麵的關卡,我們也沒辦法保證。”

眾人齊齊地發出一聲長歎。有抱小孩的婦女像是看西洋鏡一樣:“乖乖,這都能接上去呀。”

餘秋覺得這人為看熱鬨可真是豁得出去,連抱著娃都不耽誤她深更半夜跑出來。

沈家老頭高興起來,手裡頭抓著包香煙四處的散:“好了好了,我們家的根保住了。”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們這樣,餘秋原本還有的那點兒手術成功的喜悅也一掃而空。

她叫住了老頭兒:“不過手術過程中,我們意外發現了另外一件事,必須得跟家屬交代一下。”

當著病人家屬的麵,餘秋可不敢提砷中毒的事。旁觀者李偉明都能想出潘金蓮投毒的故事,當事人沈家長輩還不得將他們那位兒媳婦直接判了死刑。

“現在呢,我看他皮膚上的表現有可能是一種皮膚病,有一定的概率會惡化,所以必須得積極治療。”

餘秋提出自己的建議,“後麵你們儘快帶他去市裡頭看,明確診斷,好積極治療。對了,他現在如果喝什麼中藥之類的就暫時停下來,把藥也送去化驗,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沒想到沈家那個姑姑立刻警惕起來:“中藥,化驗什麼中藥?藥有問題?你是說有人在藥裡頭下了毒?”

餘秋驚悚,這位的反應能力未免太強大了,她都說的如此隱晦,對方居然能直奔重點。

她趕緊解釋:“你彆誤會,很多中藥材本身就含有大量的毒性物質。經過合理的炮製,短期應用基本上沒什麼問題,但要是吃的時間太長是可能會造成中毒的。”

何東勝也在旁邊幫腔:“是這麼回事,雄黃能夠殺毒蟲,它裡頭就含有砷的成分。像牛黃解毒丸吃多了,人就容易中毒”

原本還搞不清楚什麼叫惡化,所以沒有任何反應的沈家老頭瞬間跳了起來:“我兒子中毒了?你是說他中毒了?”

餘秋哪裡敢把話說死,她感覺這家人實在不太好溝通:“我是說他的症狀看上去有些像原位癌,需要進一步診斷治療。至於導致這個病的原因其中有一條是長期接觸砷。但還有其他的可能性,比方說被蟲子咬了,太陽暴曬了,都有可能會引起皮膚的病變。”

“我侄兒又不是紙糊的,蟲子咬一口,太陽曬一下,就能生病啊!”沈家姑姑大發雷霆,“就是那個臭破鞋謀殺親夫,狗男女,這回一定要有個說法。”

沈家一大家子人還沒有走遠,沈姑姑這麼振臂一呼,一堆人就吵吵嚷嚷地喊了起來,浩浩蕩蕩地往外頭跑。

餘秋急得大叫:“你們彆亂來啊,你們不要動用私刑。這事兒隻能公安調查。”

然而群情激奮下,哪裡有人搭理她?回應他的就是浩浩蕩蕩的身影。

何東勝在旁邊拉住了餘秋,衝他微微搖頭,壓低聲音道:“你彆慌,我給民兵隊打電話了,他們會過去控製事態。”

現在公社沒有專門的派出所,類似於聯防治安之類的工作都是由民兵隊在做。

餘秋見過公社民兵隊長,那人倒還算正派,也比較穩重,不是激進的人。

有民兵隊坐鎮的話,事情應該不至於鬨到不可開交。

媽呀,這都是些什麼狗屁倒灶的事。餘秋一個勁兒甩腦袋,感覺心真累。

她瞅見沈家老爺子也要跑的時候,趕緊一把拽住人:“你跑了,你兒子怎麼辦?我沒見過像你們家這麼不負責任的。”

那老頭這才想起來現在的關鍵問題不是抓凶手,而是得讓他兒子好起來。

他抓著餘秋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淚:“大夫啊,你可得救救我兒子。謝謝你呀,不然的話我們不知道這人已經害了我兒子這麼久。”

餘秋趕緊否認:“我再次強調,我不認為是投毒。我希望你們家再好好回想一下他到底是通過什麼途徑生的病。不然就是這次治好了,沒有把這個源頭掐斷,以後他還會再生病。”

“沒吃藥!”老頭子嚷嚷起來,“我們家不吃藥,我兒子身體好的很!”

餘秋腹誹,真沒發現,腦袋瓜子也屬於身體的一部分,沒見你們腦袋瓜子有多清白。

“不一定是吃藥。有可能是水源也有可能是糧食儲存過程中受到的汙染,我建議最好你們家也一並去查查,排除潛在問題。”

餘秋還想再問他們家飲水以及糧食的情況,樓上就傳來護士的驚呼:“小秋,你過來看看,抽起來了。”

餘秋大驚失色,趕緊往樓上跑。樓上還躺著沈蘭呢。

摸著良心說,比起她哥哥來,餘秋更關心這個倒黴的姑娘。到現在為止,她還沒搞清楚沈蘭究竟是怎麼回事。

流產、發熱、抽搐、精神異常,它們聯合在一起究竟意味著什麼病?

餘秋衝到病房邊,躺在床上的年輕女人牙關緊閉,兩隻眼睛往上翻,嘴唇邊全是噗噗的白沫,看上去有點兒像剛開蓋子的啤酒花。

然而她現在的情況可不能喝酒慶祝,護士10分鐘前給她測的體溫已經飆到了40.5℃。大約5分鐘前,她覺得頭痛,護士還沒有來得及詢問清楚,她就抽了起來。

“好了,嬸嬸你彆光哭啊。”護士頭大的很,“你好歹說說是怎麼回事啊!”

沈蘭的母親拍著大腿喊:“我的命怎麼這樣苦啊!”

說著話,她突然間兩眼圓睜,大口喘氣,然後捂著胸口像是要憋死了的模樣。

李偉明追著上了樓,見狀驚恐地問餘秋:“不會他們一家都中毒了吧?”

“歇歇吧。”餘秋沒有找到袋子,直接拿了張紙疊成漏鬥狀,蓋在沈母的口鼻上,“給我扶著,通氣過度綜合症,你又不是沒見過。”

她側過頭來,再看床上的沈蘭,這年輕的可憐姑娘停止了抽搐,但是狀況說不上好。

她現在呼吸急促,整個人都沒有精神。

餘秋再拉著她做神經係統檢查,輕度定向力障礙,肌力正常,生理反射正常,蹠反射正常。無頸抵抗,無眼底水腫。

到底是什麼原因呢?抽搐是不是高熱造成的?

餘秋皺眉頭,既然現在發展最凶險的是高熱,那就先解決發熱的問題。

“加用複方氨基比林。”她捏著眉頭,“繼續物理降溫,除了冰枕以外冰袋也要上,注意體溫變化。”

抗生素已經用上去了,現在是1973年,耐藥菌存在的可能性並不高,但是患者體溫持續上升。

是因為使用的抗生素敏感性不夠,所以沒辦法控製細菌感染還是細菌感染並非造成患者高熱的真正原因?

餘秋再一次給沈蘭做婦科檢查,腹部有明顯壓痛,反跳痛不明顯。但行雙合診的時候,子宮壓痛讓患者明顯有抗拒的表現。

流產感染的確比較嚴重,是聯合使用抗生素還是等待藥敏檢測結果?就目前的情況,她再度發生蔭道大出血的可能性已經很小,因為前麵已經做了一次鉗夾,宮腔內容物不多。

會不會是結核?孕期婦女本身就容易感染結核,或者既往感染過結核,因為懷孕身體免疫機能下降又再度複發。

結核腦炎也會出現精神異常,有幻嗅幻視幻聽的表現。

餘秋在腦海中拚命地思考,最後她都有些吃不消了,不得不伸手捏著太陽穴。

先穩定住情況吧,穩定住生命體征,然後再做進一步檢查。

現在患者說頭痛,那就不排除顱內壓升高的可能,預防腦水腫,必要時給予脫水治療。

餘秋下了一係列醫囑。

護士催促她:“你去躺會兒吧,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麼點了。”

從早到現在,她可是一分鐘都沒歇下來。

餘秋苦笑著搖頭:“算了,我躺著也睡不著。”

現在又沒心電監護儀,整個婦產科晚上值班,就一個醫生一個助產士一個護士。

她躺下去了,萬一病人又出現緊急情況,那要怎麼辦才好?她還是就在病人旁邊守著吧,萬一有什麼情況,好歹也能對症處理。

唉,她真懷念ICU啊。這種情況的病人就應該送進ICU啊。

何東勝沒有勸餘秋,他隻拿了床毛毯搭在餘秋的身上,讓她攏好了:“你彆受涼。”

其實是可以在病房裡頭放火盆的,但是患者高熱,餘秋巴不得現在的氣溫能夠幫著她降熱呢,哪裡還會用什麼取暖設備。

沈蘭的母親偷偷跑去看兒子了,餘秋已經懶得再拽人回來。回來也指望不上她任何事。一個當媽的人,女兒都這種情況了,她就會哭。不論跟她說什麼,除了眼淚,她都不會給任何回複。

何東勝在旁邊幫餘秋捏著腦袋,安慰她道:“你不要想太多,你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什麼問題都能解決?”

“可是她太可憐啊。”餘秋苦笑,“她又做錯了什麼?她為什麼要被這樣對待?”

何東勝摸著她的腦袋,沒有回答。

這世間的很多問題都沒有答案,人人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可實際上呢。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的又不是沒有。

病房裡頭靜悄悄的,隔一段時間,餘秋就給沈蘭測量體溫。因為高熱,這個姑娘一點兒精神都沒有,躺在那裡毫無生氣,老叫人擔心她這條命說沒就沒了。

餘秋摸了摸她的手背,因為一直掛水,她的手背皮溫有些發涼,她乾涸的嘴唇就像已經斷了流的河床。

堅持住啊,姑娘,你總不能稀裡糊塗地走了,彆人犯下的錯誤不能懲罰到你身上。

一瓶水快要掛完的時候,餘秋聽到樓下傳來嘈雜的聲響。

她跟何東勝對視一眼,年輕的生產隊長站起身:“我出去看看。”

病房門剛打開,人們大聲喊叫的聲浪就撲麵而來。

“打死她!這個臭不要臉的破鞋,這個謀殺親夫的表子!”

後麵傳來了民兵隊長的嗬斥聲:“有話好好說,動手打什麼呀?打了就有用嗎?打了誰來服侍你家兒子?”

“我呸!”沈家姑姑直接一口濃痰吐到了小芳的臉上,“要這臭表子服侍,我們家就絕戶了!”

何東勝皺著眉頭看底下,大廳的燈有些昏暗,他隻看得到人影綽綽。其中被揪著跪在地上的女人蓬頭散發,不知道是哪兒受了傷,鮮血一滴滴的往下淌。

顯然她已經受過了私刑。

民兵隊到達現場的最大作用,就是保證她還有口氣,沒有被當場活活打死。

其實就是打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一個法不責眾,二則蕩.婦在鄉間是最沒有地位的,出軌鬨得滿城風雨的人,被打死了也活該。

“好了,有話好好說!”人群中多了個大蓋帽,“你們說她投毒,那你們起碼得想辦法問清楚她把毒投在哪兒了呀?不然你們就是打死了她,回頭你們照樣有可能中毒。”

公安的話總算打動了群情激奮的沈家人,他們吵吵嚷嚷著,開始逼問小芳到底是怎麼投毒的?

不想這年輕的姑娘都被打的奄奄一息了,居然還能犟回頭,咯咯直笑:“對,我下了毒,我在你們今天晚上吃的飯喝的水喝的酒裡頭都下了毒。等著吧,你們就等著七竅流血死了!”

沈家姑姑大吃一驚,立刻一腳踢上小芳的腦袋:“你到底下了什麼毒?你把藥拿出來!”

小芳吐出一口血唾沫,哈哈大笑:“鶴頂紅,沒有藥,你們就等著死吧。”

餘秋懷疑這個時代有武俠嗎?不然鶴頂紅這個名詞從這姑娘嘴裡頭出來,怎麼那麼違和?

鶴頂紅也沒什麼稀奇,武俠裡頭說的鶴頂紅就是砒.霜,不純的□□,呈紅色,又叫紅礬。

從古到今,砒.霜都是可以入藥的。

公安實在聽不下去,直接打斷了這姑娘的胡說八道:“行了,就你們這樣問人家會說實話嗎?都彆吵吵,這事兒得先問清楚再說。我不包庇任何人,誰犯了罪都得蹲大牢。”

“她這是殺人,殺人償命!”沈家姑姑情緒激動,“還想蹲大牢,啊呸,便宜死她了。新社會的大牢又不是舊社會的,哪裡輪得到她蹲?”

公安在旁邊攔著勸著:“你們就是想要了她的命,也得先問問她愛人答不答應啊?現在她愛人就是這樣了,你們自己可得考慮清楚了,要了他老婆的命,往後他討不到老婆,會不會找你們拚命。”

這話一出來,原本吵吵嚷嚷的沈氏家族聲音終於小了一些。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事情還真不好講。

前頭這個小芳都鬨出那種醜事了,人家還不是照樣打算一床被子蓋下來,假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乖乖,討老婆可不是簡單的事。他家就一個妹妹,而且現在瘋了,總不能再給他換一個老婆回來。

原本咄咄逼人的親族往後退,公安總算能夠擠到人群中央,把攤在地上慘不忍睹的小芳給拽了起來。

“我先讓大夫給她看看。不然人死了大家都不痛快,好歹還是大過年的呢。”公安說著好話,將這年輕姑娘架了起來。

一看清她的臉,公安都嚇得不輕,“哎喲,這眼睛是要瞎了吧?”

一隻眼睛上頭全是血。

上次他們紅星公社有個女□□,就是被人直接打瞎了眼睛。

樓下響起一長串的喊聲,王大夫不知道該怎樣處理眼科,拚命地喊餘秋。

餘秋頭大如鬥:“把人送上來吧,裂隙燈在上麵。”

當初從習大夫手上連哄帶騙留下來的裂隙燈這個時候倒是派上了用場。

餘秋認命地歎了口氣,開了燈給這形容狼狽的女人做檢查。其實她眼睛上的血並不太可怕,因為破了眼皮上的小血管,所以看上去才滲人。

“你又是何必呢?”餘秋皺眉,“你以為你一剪刀下去,你就不用蹲大牢了?到時候你連哭都沒地方哭。”

小芳卻沒有表情:“我寧可蹲大牢。”

餘秋冷笑:“你以為今兒沒有公安在,你能活著說這種狠話?你真要剪人**的話,你頭一個就應該剪掉你那個哥哥的。”

小芳情緒激動起來:“是他們逼我們的,我們明明都不願意。”

“對,都是人家逼你們的。”餘秋冷笑,“人家姑娘逼著你哥哥讓她懷孕,孩子都掉了,他連頭影也不冒一個。就這種禽獸不如的東西,連做人都不配!”

小芳受了驚嚇,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皮子上又開始往外頭冒血:“她懷了娃娃?”

“對,娃娃掉了,人現在瘋瘋傻傻還發著高燒。”餘秋冷笑,“你們自己摸著良心,人家做了什麼?全是你們對不起人家!我真沒見過像你們這樣不要臉的。下巴給我放上去,趕緊檢查完了趕緊滾,我一分鐘都不想再看到你們 ”

公安在旁邊發話:“行了行了,快點啊。你彆覺得你自己無辜,這事兒你真不在理。”

餘秋檢查病人的眼底,看著典型的樹枝狀圖形時,她突然間愣了一下,開口詢問:“你最近眼睛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