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不用跳河(1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9467 字 5個月前

離開衛生院不到5個小時, 餘秋又被迫再度踏上返回衛生院的航船。

天地良心啊,其實她也不願意多這個事。

廖主任說的沒錯, 這王八羔子摔斷腿活該, 因為太缺德了。

這幫人偷蘑菇木耳也就算了, 幾個人原本也吃不了多少, 可他們簡直就是瞎糟蹋, 白白壞了好一片架子。

楊樹灣以前從來沒有看守蘑菇木耳的意識。這就跟地裡頭的菜一樣,這又不是西瓜,還有人路過偷采了吃。

哪知道小崽子們犯起壞,什麼齷齪事都做得出來。

餘秋第一反應是想將他打發去縣醫院,這種開放性骨折的病人既要清創又要切開做固定,麻煩得很。加上腿本來就是承重肢體, 到時候長不好,又是一堆麻煩。

她看著這人就來氣,實在懶得費心。

隻可惜, 因為他是從山上摔下來的, 餘秋沒辦法排除其他內臟受傷的可能,就不敢將他打發上回縣裡頭的船。

萬一在路上這人就不行了,到時候船上可沒有什麼急救設施,那豈不是坑了人家開船的。

時運不佳的小秋大夫隻好耷拉著臉, 陪同病人一塊兒上往衛生院方向去的船。

船上的其他乘客基本都是從夜校放學的學生。

事情鬨得這麼大, 廖主任又一通嚷嚷,誰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啊。

眾人集體義憤填膺,紛紛表達對這賊的唾棄。

真討厭, 他們采蘑菇掙工分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生怕糟蹋了哪怕一朵蘑菇。

結果這些人不學習也就算了,居然還專門禍害蘑菇木耳。為了長這些東西,廣大貧下中農費了多大的心思。

空氣要保持濕度,水多了不行,水分少了更不行,時不時就要查看,動不動就得噴水。精心小意地守了這麼長時間,蘑菇木耳才發出來。

人家自己吃,都數著數兒。

他們好了,跟山上的野豬似的,直接衝下來就拱。

學生們越說越憤怒,還有人捏起了拳頭要揍這小偷。

呸!挖社會主義牆角的東西,還給他治什麼病。就應該將他拖到大街上亮亮相,好像大家夥兒都認認他這張醜陋的臉。

小心啦,這是個賊,往後在大街上碰到了可千萬得閉著走,不然他的三隻手就伸出來啦。

餘秋看有年輕小夥子要擼袖子,趕緊攔著。

要揍也得以後再揍,他現在這樣子,萬一一拳頭下去,沒了命到底應該算誰的責任?

群情激奮,餘秋一個人根本攔不住。她趕緊招呼廖主任幫忙。

結果革委會主任直接裝死,壓根當做沒看到。他自己不管也就算了,還一個勁兒拉著劉主任說製藥廠原料的事情。

哎喲,化工原料可不好搞,他們得趕緊合計出個章程來,彆叫旁人搶了先。

領導都說這個了,劉主任自然不好不打起全部精神來應對,也跟著側過腦袋,不再理睬那小偷的事情。

餘秋頭大如鬥,廖主任這個做派,她還搞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嗎?

法不責眾,這麼多人一起動手,到時候這小子就是被揍死了,公安也不知道該抓誰,加上他又是小偷的身份,拖到後麵,這件事十之八.九就是不了了之。

領導痛恨這小偷,又不好自己動手,借用人民群眾的拳頭教訓小偷是最合適不過的。往大裡說這也是殺雞儆猴,給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個教訓看看。

餘秋卻不能由著大家在激憤的情緒下做出殺人的事。

凡事都要講個規矩,如果完全憑借自己的喜好做事,那社會就亂了套。

這人的確是賊,偷東西就應該接受處罰,但是他罪不至死,還不到應該為這件事情付出生命代價的地步。

何東勝也在旁邊幫著勸:“揍他一頓就太便宜他了,他糟蹋咱們這麼多蘑菇木耳,就得掏錢賠,他沒錢找他娘老子去,彆叫他以為咱們揍他一頓,他就還了債,想得美!他腿跌斷了,是自己摔的,跟咱們可沒關係。”

可是大家夥兒的情緒實在太過於激動了,擼起袖子的人根本不肯放下袖口。

錢要還,打也得挨,不給他他點兒厲害瞧瞧,這人是不會長記性的。

兩邊推推嚷嚷的時候,就聽見船頭響起撲通一聲,然後船工發出驚呼:“有人掉水裡頭了!”

眾人一看,哎呀,原本躺在船艙裡頭的小偷居然不見了蹤影。

原來這小子不知道是被欠債還錢下的,還是生怕自己被眾人打死了,居然咕嚕嚕滾出了船艙,然後趴在船艙上,自己跳了下去,激起好大一片水花。

圍觀了全程的廖主任滿臉無辜:“我哪曉得他要跳水呀,這大冷的天,年紀輕輕的,腦子居然不好使,這麼想不開。”

說著他還嘖嘖讚歎了兩句,很是感慨萬千的模樣。

餘秋咬牙切齒,這老小子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不過她也佩服那小偷的毅力。

開放性骨折呀,骨頭都齜出一塊來了,沒痛死過去,自己都要敬他是條好漢,不想他居然還有膽量瞎折騰。

三月天白日太陽雖然大,可到了夜裡頭,水卻相當的涼,泡下去能凍透了人的骨頭。

這人跟個秤砣似的跳下去,旁邊又都是水草,茂密的簡直就像熱帶雨林,天然就是處迷宮。船上的手電筒跟礦燈拎在江麵上到處照著看,大家夥兒也沒瞧見他的身影。

眾人陷入慌亂,有人跳水了啊。他這個樣子跳下去豈不是要淹死了?

即使一開始叫囂要打死他的年輕農民們也隻是嘴上說說而已,他們還不至於為了點兒地裡頭長出來的東西就真要了人命。

他們就是氣那家夥的態度,糟蹋了東西也不好好認錯,就哎喲喲叫喚,隻會裝死。

船工拿了長竹竿往水裡頭探,找了半天沒見著人影。遠遠的,搖曳的水草跟岸邊的垂柳,哪一個照上去都像是人影子,卻又每一處都不是。

何東勝皺著眉頭,他尋思著要不要下河去找找看。

餘秋死活拉著他,不行,天這麼黑,江麵能見度太低了,到時候萬一有什麼不好,旁人都沒辦法施救。

廖主任倒是老神在在,他直接坐鎮船頭,還在大講風涼話:“哎呀,怕是被水衝到下遊去了吧。”

餘秋急得不行,惡從膽邊生,直接懟革委會領導:“廖主任,您不是說要冬泳鍛煉身體嗎?一年之計在於春,就從春天開始吧。”

廖主任這才悻悻地的摸摸鼻子,安慰眾人:“你們怕什麼?他一條腿又動不了,在水裡頭憋氣能憋多少時間?憋不住就該撲騰了。”

果然沒幾分鐘,經驗豐富的船工就發現了水下的動靜,嘩啦啦作響,像是有大魚在撒歡兒。

船工也不管那到底是魚是蝦還是王八,直接一張漁網撒下去,居然就靠著網把人給拽了上來。

原來這家夥剛下水,還能動的那條腿就被水草給纏住了,直接倒掛在那裡,撲通撲通的,像條大魚似的,嗆水嗆到死去活來,拖上岸也跟條死魚一樣,就瞪著兩隻眼。

餘秋在旁邊搖頭,完全不理解這娃兒是有多想不開,非得往死裡頭作賤自己身體。

這下子好了吧,內傷外傷齊全,臉還叫竹竿刮傷了,直接毀了容,搞不好再來個急性肺水腫,徹底嗝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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