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辦法保住子宮(1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15082 字 5個月前

這麼鬨騰一場, 餘秋也彆想下班走人了,她索性跟閔大夫商量好,乾脆今晚她接著上24小時班,等明天做完那兩台手術,她再下班回楊樹灣。

剛好晚上清靜,她還能將最近的病曆資料儘可能整理出來, 然後再將宮腔鏡的示意圖給畫了,看能不能趕緊把東西做出來。

居安思危呀,宮腔鏡的應用範圍廣著呢,從檢查到手術, 從簡單到複雜, 要是發現了縱隔子宮,就可以在宮腔鏡下直接做了。

餘秋畫完示意圖之後,又打電話給穆教授。

穆教授家裡頭沒有專門的電話機,不過他們住的那棟專家樓有個公用電話,接線員接到電話之後再招呼個人過來接聽。通過這種手工轉接的方式,完成雙方的通話。

穆教授聽說過宮腔鏡, 事實上宮腔鏡的發展曆史已經有百年。她讀書的時候, 就聽說過類似的設備, 但隻看過圖片,沒有見到實際操作工具。

國內50年代的時候, 曾經有解放軍醫院通過膀胱鏡觀察過狗的子宮,但進一步的操作,穆教授還不了解。

餘秋心裡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有就好,不管發展到哪一步,隻要有,她就能想辦法往那位杜教授頭上扣帽子,了。

所謂傳奇,讓他越傳奇越好,最後隻無論在他身上發生多神奇的事情,旁人也見怪不怪。

等到那個時候,她要推廣新技術,就可以肆無忌憚了。

餘秋朝天邊拜了拜,又暗自祈禱這些技術的真正發明人千萬不要追殺自己。姐姐也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每天都有那麼多病人備受病痛的折磨,身體跟心靈都處在痛苦之中。

她見到了,總不能當人家不存在吧。

不管現在宮腔鏡發展到了哪一步,半個世紀的時間足以讓宮腔鏡技術飛躍式進展。在發明醫療器械方麵,人類聰明到難以想象。

餘秋畫完了宮腔鏡,又畫腹腔鏡,她要一鼓作氣,將自己了解的內鏡技術一並而畫出來。

即使擁有了這些,人類還是逃不過病痛的折磨,免不了老病死,可起碼她心裡頭能夠安定一些,因為她儘力了,她問心無愧。

一遝紙被她畫完之後,餘秋生了個懶腰,感覺自己在給小男友找麻煩。紙上談兵談何容易,任何發明創造都是建立在現有工業基礎上的。工業技術要是達不到那個層次,很多東西是沒辦法造出來的。

餘秋活動著脖子,感覺自己實在太不容易了,真想有人幫她捏肩捶背,可是他們又各自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外頭響起嘈雜的腳步聲,她以為是大肚子過來生孩子,趕緊站起身準備出去看動靜。

不想辦公室門先被推開了,何東勝滿臉焦急:“小秋,大嫂生了,胎盤出不來。教授說懷疑植入性胎盤。”

餘秋都顧不上跟自己男友打招呼,趕緊奔過去看情況。

所謂的胎盤植入是指胎盤絨毛穿入部分宮壁肌層,像樹根一樣緊緊地紮在子宮裡頭,胎兒娩出後,胎盤持續不下。因為影響產後子宮收縮,常常導致大出血,胎盤植入是圍產期婦女切除子宮的首要原因。

趙大嫂人躺在推車上,臉色有些發白。不知道是因為失血還是因為夜風過於寒冷,她看上去極為寒冷。

寶珍在旁邊眼睛紅紅的,顯然已經哭過了,十分不知所措的模樣。

旁邊寶珍父母跟寶珍大哥二哥都是急慌慌的表情。

餘秋沒有看見趙二嫂,估計是被留在家裡頭幫忙照應剛出生的寶寶了。

寶珍母親還抓著大兒媳婦的手:“不怕啊,咱們已經到醫院了,教授跟小秋都在呢,咱們不慌的。”

於教授一邊幫著推人進產房,一邊跟餘秋說明大概的情況:“孩子下來後半個小時,胎盤還是沒下來。我感覺像是胎盤植入,我就沒再動了。”

餘秋長長地舒了口氣,感覺這真是趙大嫂的幸運。胎盤植入患者強行去徒手取胎盤的話,預後往往不佳,甚至會導致產婦子宮內翻乃至死亡。

趙大嫂被送進了產房,她胎盤的臍帶已經被扯斷了,殘端上了兩把止血鉗夾住了,防止進一步出血。目前看著蔭道出血量倒不算多,隻外蔭處有血染。

趙大嬸進了產房之後,大約是感覺暖和了,精神頭也好了一些,還笑著安慰小姑子:“你怕什麼?還哭鼻子呢,我都不哭的。我也沒覺得哪兒不好,你彆慌啊。”

寶珍還是抹眼淚,一個勁兒喊大嫂。

她真是嚇壞了,她沒想到給自己的嫂嫂接生居然會發生這麼凶險的事。

今天上午趙大嫂感覺肚子疼了,到了中午吃過飯就疼得越來越厲害,於是她便去了醫療站,胡奶奶跟寶珍在旁邊看著,就等娃娃生下來。

前頭一直進展很順利,趙大嫂整個孕期營養跟得上,睡眠也好,精氣神十足,沒怎麼費工夫,就把娃娃生下來了。

誰知道那鬼門關在後頭,小家夥生的順暢,可小家夥的衣胞卻遲遲不下來。

胡奶奶經驗豐富,覺得這事情不好辦,趕緊去喊了餘教授。

於教授丟下教室裡頭的學生,讓他們自學,趕緊過去看情況。結果再一查,於教授認為這是植入性胎盤,決定不要輕舉妄動,先把人送到衛生院來,做進一步的檢查治療。

畢竟,寶珍大嫂還年輕,這才生第一胎孩子。以後她還想再生,現在就得想辦法幫她保住子宮。

嚴格來講,趙大嫂年輕,第一次懷孕第一次生孩子,以前沒有流產以及子宮手術曆史,按道理來說並不是胎盤植入的高危人群,但是凡事總有例外,餘秋懷疑趙大嫂之所以發生胎盤植入,是因為子宮內膜炎。

長期在水中勞作的婦女們容易發生盆腔感染,子宮內膜炎也可以損傷內膜的完整性,從而導致胎盤植入。

目前治療胎盤植入的主流辦法還是切除子宮,這個方法一勞永逸,不用擔心後期還會出現大出血,對於挽救母親的生命最為有效。

但同樣的,它也有個致命的缺陷,也就是患者從此以後就永遠失去了自己的子宮,這對女性身心健康來講,是個沉重的打擊。

這個打擊可不止患者從此以後都沒辦法再生孩子這麼簡單,還會讓女性患者覺得自己從此以後不再完整,沒有例假,身體失去了一個極具象征意義的器官,會讓她們心理壓力倍增,甚至因此而產生精神疾病。

餘秋詢問了產婦的出血情況,要是寶珍大嫂血量多,後麵又持續出血的話,那就很可能還得開刀甚至切除子宮。

畢竟比起不完整,丟了命後果更可怕。

趙家人在這件事情上意見高度統一,保命要緊。至於以後還能不能再生孩子,是次要的。

趙大柱安慰自己的妻子:“你彆想東想西呀,我最喜歡女兒了。我跟你說,我每回看到大丫二丫跟小妞妞,我都饞的不行,小姑娘多斯文啊。婦女也頂半邊天,以後跟小秋大夫,小田老師一樣,照樣有大能耐。”

餘秋在心中默默地歎了口氣,新手爹啊,你不要對姑娘抱有不可切實際的過高幻想。小姑娘斯文的可真沒幾個,基本上都是霸王花的存在。

寶珍母親也代表家裡人發話:“老大,你不許有彆的想頭啊。這個事情你得聽我們的,咱們好好活下去是真的。咱家小娃才生呢,她要沒了媽,她怎麼活?咱們該開刀開刀,什麼都不要多想。”

餘秋安慰趙家人:“目前大嫂的情況還算穩定,我們儘可能保守治療,給她用藥,讓衣胞自己排出來。但是這個過程必須得隨時觀察她下麵的出血情況,要是出血量多的話,恐怕就得開刀了。

當然開刀也不一定要切除子宮,萬一開刀了,我首先會考慮根據情況進行血管結紮血管結紮術,比方說子宮動脈、髂內動脈、子宮下段環形縫紮等等,實在沒辦法了,我才會考慮給她切子宮。”

不到最後一步,餘秋同樣不願意患者失去一個身體器官。

雖然剖宮產子宮切除術在國外是很多學者認為的胎盤植入的標準處理方法,但餘秋覺得國內醫生在保留患者子宮方麵做出的努力更加值得被稱道。

對,中國是剖宮產大國,而流產與剖宮產被認為是胎盤植入最主要的高危因素。但是發生了胎盤植入之後,醫生也在想辦法解決問題,儘可能保證患者身體完整。

寶珍母親抓著餘秋,悄悄把人帶到邊上說話:“小秋啊,這個事情你要聽我的。我們家老大太懂事了,心思太重。你彆勉強,不行的話就開刀切掉。我已經聽寶珍說過了,這個事情很凶險的。”

餘秋趕緊點頭保證:“嬸嬸你放心,我們肯定優先考慮大嫂的生命。”

何東勝也在旁邊給餘秋打包票:“嬸嬸你就放心吧,小秋肯定有數。”

餘秋側過腦袋轉眼珠子,鼻孔裡頭哼哼,喲,你又知道啦。

她想給趙大嫂做的是甲氨蝶呤藥物保守治療。

甲氨蝶呤是抗葉酸類抗代謝藥物,能夠抑製二氫葉酸還原酶,抑製DNA合成及細胞複製,從而抑製滋養細胞增生,破壞絨毛,使胎盤組織壞死、脫落、吸收。

餘秋先前用甲氨蝶呤給病人治療過絨癌,這一回,甲氨蝶呤得用來治療胎盤植入。

如果是在她穿越之前工作的省人醫,她跟她的同事常規還會加用米非司酮來治療胎盤植入的患者。

因為米非司酮是一種孕激素拮抗劑,與孕激素受體結合後可以阻斷孕酮的生理活性,而底蛻膜失去了孕激素支持則變性壞死。

通過這種方式,米非司酮可以抑製絨毛增殖,誘發和促進其凋亡發生,抑製絨毛增長,增加絨毛和蛻膜的纖溶活性,促進細胞外基質的水解,有利於胎盤剝脫。

真想念米非司酮啊,這可真是一種應用廣泛,又便宜又好用的藥。除了用來做流產之外,它還有好多用途。

餘秋拚命地回想,她總覺得自己應該看過米非司酮的化學結構式,回頭她好好想想看,看能不能將米非司酮也造出來。

現在沒有米非司酮可以用,那就隻能完善相關檢查排除禁忌症之後,直接打甲氨蝶呤了。等打上5天,完成一個化療周期,然後再檢測觀察,決定下一步要怎麼辦。

第二天上午,餘秋拿著自己好不容易想起的關於米非司酮的資料去找高師傅。她真的不記得米非司酮的化學結構式了,雖然這種藥在產科經常應用,但她畢竟不是藥學專業出身啊。

餘秋能夠想到的就是米非司酮是訣諾酮衍生物,11β碳位上引入了好像是二甲苯氨基。她記得不太清楚了,因為她對米非司酮最大的印象來自於80年代的米非司酮之爭。

當初這藥一在法國上市,就引發宗教團體跟反墮胎團體的口誅筆伐,藥廠被天天圍著,藥廠最終放棄了該藥的專利權。

餘秋能說什麼呢?餘秋隻能說彪悍。

她感覺自己的人生真是充滿了悲傷,人家穿越要麼自帶空間,要麼隨身一座博物館,要麼來個圖書館。就她這樣的,純粹自力更生,半點兒金手指都沒有,活的可真不容易。

高師傅對米非司酮毫無印象,不過訣諾酮類藥物他倒是知道。聽了餘秋的設想之後,他答應試試看,如果能夠合成的話,他就先在兔子身上做實驗。

餘秋頓時心裡一抖,感覺自己好生罪過。殺生啊,人家兔媽媽又沒想要流產,生出來的小兔子可是能夠賣錢的。

可是這個時候,無論如何她都得心冷如鐵,於是她很堅定地點頭:“那就麻煩高師傅您了。”

高師傅沒有說不麻煩之類的客氣話,而是歎了口氣:“你這位杜叔叔可真是個奇才。他不該死的,他要活著,肯定能做很多事。”

餘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高師傅的話,隻能含糊其詞道:“也許隻有這樣,他才是他。”

高師傅笑了起來,言語中帶著落寞:“對呀,連死都不怕的人才會這樣純粹,才能夠有這麼多奇思妙想。”

“不,高師傅,我跟你的想法不一樣。”餘秋字斟句酌,“我認為活著比選擇死亡更不容易。無論如何都要活著,活著才有源源不斷的希望。”

高師傅點點頭:“行吧,你放著,回頭我忙罷手上的事情再琢磨這個。”

雖然有了合成的方向,但真正操作起來並不簡單,原材料的限製,現有實驗室條件的局限,都得讓他好好思考到底怎樣才能讓這項工作進行下去。

餘秋開完蔭道縱膈切除術跟蔭道縱隔形成術,送病人回病房。

折過頭來,她碰上秀華跟寶珍二嫂帶著小根以及剛出生的寶寶過來看望大嫂。

二嫂也就是個20歲的姑娘,以前壓根沒帶過孩子,這回要不是秀華陪著她過來,她還沒這個膽量呢。

寶珍二嫂信心十足地安慰自己的妯娌:“大嫂你就放心吧,小春乖的很呢,又不哭又不鬨,一覺睡到天亮。”

小春就是趙家的大孫女兒,因為剛好出生在春分這天,所以小名就叫小春。

她家嬸嬸將她誇成了一朵漂亮的迎春花,可惜小姑娘不知道配合,居然小嘴巴一咧,哇哇哭了起來。

原本一直伸長了的腦袋看妹妹的小根,立刻激動地手舞足蹈,一個勁兒嗷嗷叫喚,拚命地想要提醒大人,妹妹哭啦。

秀華笑著將兒子放在了床上,然後換手接過小春,直接脫了衣服,讓這小家夥叼住了自己的乃頭,笑著道:“我們小春餓肚子了,要吃奶嘍。”

趙大嫂趕緊擺手,想要阻止秀華:“你家小根還要吃奶呢,你哪裡能喂她。”

趙二嫂也在旁邊說話:“對呀,秀華姐,我媽去找母羊了,到時候給她喂羊奶。”

秀華笑容滿麵:“吃羊奶哪裡比得上吃人奶。沒事的,我家小根現在都9個月了,已經開始添輔食,我奶水多,他還吃不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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