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傳個話(2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11439 字 7個月前

她遲疑了一下,又問餘秋,“就這件事嗎?還有什麼其他的,您儘管說,隻要我能做到我都會做。”

餘秋大喜過望:“那能不能麻煩你跟我家裡頭通聲話,就說說我現在的情況。我爸爸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他不知道我在哪兒,肯定會嚇壞了。”

女看守暗地裡籲了口氣,還好,這個要求不過分。她剛才就是衝動,脫口而出,要是餘秋真提出什麼讓她犯難的事情,她還真不曉得要怎麼應付。

“還有就是。”餘秋頗為不好意思的模樣,“能不能麻煩你們把我們房間的三號帶去做個檢查。不用查很多的,我寫幾個檢查項目,麻煩你們給她查一下。她應該是生病了才這樣的。早點兒治療的話,說不定人還能恢複正常。”

女看守頗為難的樣子,最終還是點點頭:“我試試看吧,她也的確怪可憐的。其實以前是女支女,新社會已經改造過她們了。當初也是組織安排她們重新工作嫁人的。現在揪著她鬥個沒完沒了有什麼意思呢?”

餘秋倒是還不知道這人的身份背景,現在聽了看守的話,她立刻反應過來。這人很可能是神經性梅毒,隻是潛伏期比較長,所以到現在才出現症狀。

餘秋懇切的看著看守:“麻煩你了,一定要儘快給她做檢查。她的情況不治療的話,說不定活不了幾年。可是如果規範的治療,她很有希望恢複健康。”

囚室門開了,女看守又換了一副表情,語氣嚴肅的很:“你不要想著負隅頑抗,早點老實交代問題,也早點兒了結這件事。”

餘秋一聲不吭回了屋子,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了,又在外頭掛了鎖。

那小偷還沒睡,聽到動靜立刻問:“他們要你乾什麼呀?我告訴你,彆聽他們花花。他們啊,就想著從我們身上詐楚東西來,好升官發財。”

餘秋搖搖頭,心不在焉地回答:“也沒什麼,就是要我寫交代材料。我沒東西可交代,他們就不高興了。”

女小偷大失所望,嗤之以鼻:“這幫家夥就不能來點兒新鮮的玩意嗎?”

她伸了個懶腰,打著嗬欠睡覺了。

餘秋也閉上眼睛靜靜地等待天明。

第二天的早飯是菜粥,菜葉子多,米粥少,清湯寡水的,能照出人影子來。大概是怕他們吃不飽,所以還加了窩窩頭,不過那玉米麵明顯是不曉得放了多少年的返銷糧,吃在嘴裡頭不僅沒有香味,簡直就跟泥土一樣。

就算如此,大家也是你爭我搶,女小偷就直接拿了那個癡傻的女人的窩窩頭,三兩口就吞進了肚子。

餘秋也不敢含糊,她不知道自己會被關多久,要是這個時候挑三揀四的話。搞不好等不到她出去,她的身體就徹底餓垮了。

吃過早飯就上工,現在流行時時刻刻都不能脫離生產勞動。他們女子看守所的任務就是打磨蛤蜊殼。沒錯,就是那種裝蛤蜊油的蛤蜊殼。

其實他們這兒嚴格來算是山區,距離海起碼有好幾百公裡遠,也不知道那蛤蜊殼子究竟是怎麼運過來的,又到她們手上一個個的被打磨光亮。

集體勞動的時候,大家就坐在一起了,沒有各個囚室的具體分彆。旁邊的看守雖然走來走去地監督,但也不特彆阻攔她們閒聊。隻要不說什麼露骨的話,不耽誤了手上的工作就行。

張楚茹磨磨蹭蹭的擠到了餘秋身旁,壓低了聲音,輕輕說了一句:“謝謝你。”

今天看守找到了她,讓她寫申訴材料,看守代她轉交。看守還絮絮叨叨地教育了她一通,讓她以後眼睛放亮點兒,彆再做這種蠢事。

男人怎麼可能靠得住,談個戀愛就要把自己的底子都清楚,回頭人家就能拿捏你的小辮子,坑死你。

她要是再不爭氣的話,也對不住人家小秋大夫費儘了心思。自己都身陷囹圄還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呢,居然一門心思地操心她,就想著怎麼幫她出去。

張楚茹差點兒當場落下淚來。她隻能不停地點頭,保證以後自己一定放清楚點兒。她現在對男人已經不抱任何幻想。

戀愛就是打破女性對男性迷信的最好辦法。其實他們真的不怎麼樣。

餘秋看著惴惴不安的張楚茹,輕輕點點頭:“你不要著急,你要相信我們的黨,我們的國家肯定不會冤枉任何好人的。我們現在是新社會,又不是舊時代,跟以前不一樣的。”

女小偷鼻孔裡頭噴氣,沒話找話:“小秋大夫,你倒說說看,怎麼個不一樣法?”

餘秋笑了起來:“那好,你想聽的話,我就跟你說兩個稀奇的事情。都是清朝的時候發生的。

一個是清朝末年農民起義,過不下去了呀,要跟清朝政府打。他們請求一個洋人傳教士當他們的首領。因為清政府害怕洋人,他們覺得洋人能夠壓得住政府。

另外一個就是太平天國,最後太平天國被絞殺之後,有大將投降之前要求洋槍隊擔保,他才敢投降。因為他覺得洋人要比清朝政府講信用。結果洋人替他擔保了,清朝政府還是殺了他,那個洋人倒是氣得夠嗆,覺得清朝政府很不像話。”

她說的雖然簡單,不過對於這些女嫌疑犯們來講卻足夠新鮮,所以眾人全都豎起了耳朵聽。

餘秋笑容可掬:“所以說咱們新社會跟舊社會是不一樣的。我們不把洋人當成老爺供著,我們有我們的骨氣呢。”

她轉過頭,看著張楚茹,“你說是不是?”

張楚茹完全沒有提防到自己被點名,隻能滿臉茫然地點頭:“對,是這個樣子的,我們不怕洋人。”

女小偷來了興趣,一個勁兒的催促餘秋:“你再講兩個故事嘛,說詳細點兒,說具體點啊。”

餘秋苦笑著搖頭:“我就是寫了點兒醫學故事才被抓進來的。我哪裡還敢講什麼故事呀。我剛才說的都是曆史,正兒八經發生過的事情。”

做完了工,大家又集體回房間吃午飯。不知道是為了方便分配還是有其他什麼考量,一日三餐都是送到各個囚室裡頭給大家吃的。

餘秋壓低了聲音拜托張楚茹:“等你出去之後,麻煩您去看一眼我父親,就說我沒事,我在這還挺好的。”

張楚茹鼻子一酸:“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們也太過分了。”

餘秋搖搖頭:“沒什麼的,你記著我的話就好。”

她又輕聲歎了口氣,“其實我沒什麼的,要真說起來冤枉,廖主任才是真的冤枉。他幫了我們這幫考生又有什麼好處呢?不過是看著我們可憐動了惻隱之心而已,這就成了反動。看樣子是不能有良心不能心軟啊。”

張楚茹驚訝不已:“廖主任怎麼了?”

為著他們高考的事情,革委會的這位領導可以說是殫精竭慮,煞費苦心。

可惜國家政策擺在這那兒,他的苦心孤詣最終也是螳臂當車,可謂是慘淡收場。

餘秋聲音壓得低低的:“你不知道嗎?他們已經把廖主任帶走調查了。”

說著她又鄭重其事地警告張楚茹,“你不要多事,這個事情實在太複雜了。我看他們是要打擊報複呢。”

張楚茹表情複雜,點點頭:“我知道了。”

走到牢房門口,她們各自分開。

餘秋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輕輕地歎了口氣。

該做的能做的她已經全部都做了,就看張楚茹跟看守把話傳過去之後,餘教授跟何東勝能不能反應過來了。

這一晚餘秋睡得不好,她先是半夜凍醒了,渾身就跟掉在冰窖裡頭一樣。她疑心是半夜突然間降溫,所以才這般冷。

可是薄薄的被子緊緊裹在身上,她也感覺不到任何熱度。到時睡在她旁邊傻子一把抱住了她,給了她丁點兒溫暖。

然而這溫暖也有限,她忍不住上下牙齒打顫。好不容易熬過這一波了,突然間她仿佛又置身火海,渾身燒得厲害。

餘秋知道自己生病了。大概是最近實在太忙碌,又碰上了這樣的變故,她身心俱疲,實在扛不住了,直接病倒了。

是什麼病呢?受了涼發熱?不對,她又不是沒生過病,感冒發熱不至於到這地步,簡直是上冰山下火海。

餘秋腦袋瓜子猛的一個機靈,突然間反應過來,太冷又太熱,這不是典型的打擺子嗎?

她這是染上了瘧疾呀。

作者有話要說:  解釋一下,曆史上真正開始大規模查手抄本應該是一九七五年的事情,主抓意識形態的女兆文元頒布了一個追查手抄本的命令,第一本是《歸來》(後更名《第二次握手》出版),緊跟其後的就是《少女之心》,還包括《一雙繡花鞋》等。

是架空的,不過按照中的世界,這個省發生了如此規模學生問題,的確得好好抓抓意識形態。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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