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會上發言(2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11745 字 4個月前

王大夫也在邊上表示羨慕:“你們這個好,培養的人多,派上用場的也多。我們可是被比下去咯。我們要向你們好好學習,全方位地學習。”

陳團長一拍手:“好,今天我們就是抱著學習的態度來的。大家去開會,既是跟旁人分享,也是要學習彆人的好東西,見賢思齊。”

吃過飯,方師傅又化身柴可夫斯基,儘忠儘職地駕著車子將他們送去了開會地點。

王大夫原先不緊張的,人上了車還跟餘秋討論婦幼保健工作的推展細則。結果車子停下的時候,她突然間抓住了林教授的手,半晌沒勇氣下車。

旁邊人都勸著,沒事,到時候照著稿子念就行。稿子她早就念的滾瓜爛熟了。

王醫生緊張得連氣都喘不勻了:“我現在大腦一片空白,我連字都認不清楚了。”

餘秋抓著她的手,煞有介事地強調:“你不用怕,他們又聽不懂中國話。就是到時候你念錯了也沒關係,因為翻譯手上有稿子呀,他們會直接翻譯出去。到時候大家聽到的就是稿子上的內容。”

王大夫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緊緊攥著餘秋的手,飽含希冀地詢問:“真的嗎?”

餘秋認真地點頭:“那當然了,世界開大會這麼重要的場合,當然得確保萬無一失呀。這人嘴巴傳嘴巴的話都能聽錯了,何況是要翻譯呢。肯定手上有稿子才行啊。”

王醫生這才放下心,大著膽子跟隨大家一塊兒進會場了。裡頭烏壓壓的全是人,大會工作人員引導著他們去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小孟滿懷好奇問餘秋:“他們手上真的有我們的稿子呀。那麼多份稿子,他們會不會搞混了?”

餘秋瞪眼:“我也沒有來過日內瓦呀,我也沒開過這樣的會呀。”

媽呀,剛才勸王大夫的時候還沒感覺,現在她整個人都在發抖。她能說是人生巔峰嗎?日內瓦呀,世界衛生大會呀,她這是踏出國門登上世界舞台了啊。

雖然她清楚自己就是個觀眾,負責旁聽而已,但這個認知並不能讓她體內燃燒的血液冷靜下來。她感覺自己腎上腺素飆升,心跳簡直要突破極限了。

腦海裡頭不停地有聲音在提醒她,你這是代表國家出來開會了,你可是國家代表。

光想到國家這兩個字,餘秋的腿就在打哆嗦。她兩眼發直,旁邊的小孟喊了她好幾聲,她都一無所覺。

小孟憂心忡忡:“那王大姐上去之後真說不出話來怎麼辦?”

哎呀,真是念稿子的話,乾嘛國家不派一個播音員過來?到時候念出來更響亮,更有氣勢,更能體現我們社會主義國家的蓬勃生氣。

餘秋瞪眼,低聲警告:“你閉嘴,不許說話。先讓她上去再說。”

人在什麼時候最放鬆?麵對蘿卜白菜的時候啊,反正不管你說什麼,蘿卜白菜都不會嘲笑你。

隻要王大姐堅信,底下的人都不知道她在念什麼,她就不會害怕了。

大會流程走得極快,各個國家的代表發言。

餘秋也搞不清楚是每個國家都有發言機會,還是跟專業醫學會一樣,隻有部分文章會被發表。

因為她的全部身心都沉浸在激動中。她現在相信人一生最愛國的時候不是單純的出國時期,而是作為國家代表站在世界舞台上。

跟沒見過世麵的她比起來,林教授簡直淡定的不能再淡定。老人家還拿出了筆記本,認認真真地做起了筆記,真正擺出了學習的態度。

餘秋羞愧不已,趕緊收斂心神,不管能聽進去多少,她起碼得做出端莊的模樣。

“到王姐了。”小孟緊張得整個人都繃緊了身體,他偷偷地用手肘提醒餘秋,他真的比王大夫還緊張。

他到現在都覺得代表團應該派播音員上場讀稿子。雖然王大姐這回發揮的不錯,聲音沒有顫抖,稿子也讀得很流利,但是比起播音員肯定要差好遠啦。

結果小孟很快就發現自己太天真了,原來還有回答問題的環節。底下這些外國人聽完的發言稿不算,還要追著王姐問個沒完沒了。這可比在學校裡頭考試可怕多了。

餘秋也從緊張的神遊中掙脫出來,滿臉嚴肅地看著王大姐。台下的提問挺簡單的,但是一不小心就容易回答錯誤。

如果一個病人的手被砍斷了,那該怎麼辦?

餘秋不由自主地抓緊了手,害怕王大姐一緊張就回答錯了。其實這種程度的問題正常情況下,不應該出現在世界衛生大會上。但是赤腳醫生對於全世界的醫療界來說都是一個新興的名詞。

王大姐當初經過了4個月的培訓就直接背起醫藥箱給病人看病,這樣的培養模式完全不可思議,可以說是顛覆了整個醫學教育體係。

外國人問的問題也不刁鑽,因為這的確是很常見也很緊急的外傷事件,不能由著大夫拖延,必須得立刻給予處理。

台上的王大姐真是瀟灑極了,她毫不猶豫,聲音響亮地給出了回答:“我會找乾淨的布幫他包起來,然後紮止血帶,沒有止血帶的話就用布條,隔15分鐘放鬆一次,砍掉的手妥善地保存好,趕緊給縣區醫院跟市醫院打電話,找能夠接收處理的大夫。”

她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雙眼明亮,“我們國家有技術把斷手接上去,等到長好以後,病人就能夠重新回到工作崗位,繼續為社會主義事業做貢獻了。”

台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也許這個問題隨便問一個正規醫學院校畢業的學生,他們都能給出正確的解答,完全談不上有什麼好激動的。

可是現在站在講台上的是中國的赤腳醫生,她隻經過簡單的醫學培訓,然後就開始給病人看病了,而且還處理的很不錯。

演講隻持續了15分鐘,可是後麵的提問環節,餘秋不曉得究竟已經進行了多久。因為問題一個接著一個,人們明顯對赤腳醫生表現了很大的興趣。

赤腳醫生是怎麼工作的?赤腳醫生的報酬要怎麼算?中國農村農民看病真的不要錢嗎?他們是如何實現用這麼小的經濟投入取得如此大的衛生事業進步?

王大夫一個接著一個回答問題,越到後麵她表現的越自信,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

直到有人表示疑惑,那麼短的培訓時間,醫生究竟能學到多少知識?

現在站在台上的赤腳醫生也許是其中的佼佼者,做出了很好的成績。但這不代表其他赤腳醫生可以做到如此好,那麼是不是意味著有很多病人被誤診,沒能及時得到正確的治療。

這樣的醫療模式如果被推廣的話,會不會變成對病人的敷衍?反而讓情況更加糟糕。因為病人原本可以選擇更加正規的醫院,讓經驗豐富,接受過嚴格培訓的醫生進行治療。

這個問題已經超過了赤腳醫生工作範疇,講台上的王大姐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沒錯,這本身就是矛盾所在處。誰也沒辦法說,赤腳醫生比正規醫院的大夫水平更高,就連他們自己也從來不這麼講。不管宣傳是什麼樣子,赤腳醫生都是尊尊敬敬地管正規醫生叫老師的。

餘秋朝陳團長使了個眼色,陳團長立刻點頭,然後跟身邊人說了句什麼。

工作人員帶著餘秋上了講台,餘秋在講台下握了把王大姐的手,發現王大姐手心已經濕漉漉的。

“這個問題我來回答,我也是名赤腳醫生,下鄉後擔任大隊的醫療保健工作。”

餘秋簡單做了自我介紹之後,直接切入問題,“沒錯,我們必須得承認嚴格充足的醫療培訓對於醫生成長至關重要。但是我們還得承認一個更加嚴峻的現實,也就是這世界上80%的疾病是窮病。

為什麼要找赤腳醫生看病?因為赤腳醫生是我們發展中國家廣大人民用得起能夠用留得住的大夫。我們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我們始終是普通群眾的一員。我們拿起鋤頭乾活,放下鋤頭看病,為我們的父老鄉親提供的最及時也最有效的醫療幫助。

對,這個醫療幫助未必最準確,甚至有的時候是錯誤的。但這並沒有什麼需要被特彆詬病的地方。因為醫學發展史本身就是一個不斷犯錯,然後又不斷積累經驗的曆史。

數百年前利用蒸發的水銀治療梅毒被認為是最正確的辦法。結果水銀毒死人更快。

本世紀初,人們利用瘧疾來治療梅毒,同樣有人因此而喪命。但是情況好轉了,起碼有不少病人獲救。所以發明這個療法的醫生獲得了諾貝爾獎。

況且,我們治療犯錯誤的概率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高。因為我們赤腳醫生工作場所相對固定,這就意味著本地的常見病多發病也是相對固定的。我們也許沒有那麼全麵,很多疾病都沒見過,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但是本地老百姓容易患的病,我們卻心中有數,也知道該如何治療。

我們解決不了那20%的重病大病,但是幫助了80%的小病常見病,對於我們的父老鄉親而言就是極大的安慰。而當大夫,即便是最頂尖的大夫,也有時治愈,常常幫助,總是安慰。

我們在病人生病受到痛苦折磨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在病人身旁,就已經給了病人莫大的心理支持。這種支持以及我們所能采用的力所能及的治療辦法可以幫助病人戰勝疾病,最起碼可以拖延時間,將他們轉到更高級的醫院當中去。

如果說還有什麼是藥品以及手術之外最有效的治療方法,那就是醫生對病人的關心以及病人對醫生的信任。這二者,恰好就是我們赤腳醫生與我們的鄉親最不缺少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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