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與萬歲(2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11958 字 4個月前

一看這小孩要暈過去的模樣,孟大夫頓時大驚失色,趕緊伸手過去摸小孩的胳膊。

小男孩又發出淒厲的慘叫,整個人真要暈過去了。

小孟默默地看了眼徐同誌,言簡意賅地下了診斷:“脫臼了。”

徐同誌驚訝不已,他真的沒怎麼用勁啊,這小孩身體可真夠糟糕的。前頭摔一跤骨折,現在拉一下又脫臼,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呀。

孟大夫還在教訓自己的病人:“我跟你講啦,胳膊骨折了就是複位好了也一定得固定。不然移位了就長不好。”

當時警察急著帶人走孟大夫又曉得像小偷這麼小的年紀,根本就不可能被抓起來關上多久,到時候不過是教訓幾句讓大人領回去。加上他當時手上沒有順手的東西,可以幫忙做固定,所以孟醫生才叮囑這小家夥出來之後記得過到中國代表團的落腳地找他。

病總不能隻看一半。

誰知道這孩子壓根就沒搭理他。

小孟的手一伸一推,幫小扒手將脫臼的胳膊送了回頭。

大家聽到清晰的哢嚓響,全都皺起眉頭,完全不忍心聽下去。

然而剛才還疼得渾身直冒冷汗的小男孩,一下子就輕鬆了,他還試著活動起了胳膊,運用自如。

小孟叮囑道:“你要小心,不要再這樣,不然的話以後很容易習慣性脫臼。”

徐同誌麵無表情地當著翻譯,那目光嚴肅得讓小偷都忍不住縮著脖子。

小孟又摸著他那一條受傷骨折的胳膊,想了想,還是給這小孩綁上了木片,讓他再休息一陣。

周圍其他國家代表團的人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一個好奇地問。

老方是個語言通,能講好幾國的話,他簡單地解釋了先前他們在機場碰到的偷竊事故。

眾人嘖嘖讚歎,天啦,可真是以德報怨,到底是社會主義大家庭的兄弟。小偷也是資本主義世界的受害者,中國代表團真是體現了主席思想,好樣的。

不知道是誰帶頭喊主席萬歲,大約是耳濡目染的時間長了,他們這回喊的居然是字正腔圓的中文。

這一聲響動,其他人都跟著喊起來。餘秋看到那位南非的代表,居然也慷慨激昂的喊出了口號。最神奇的是,他的手上居然抓著一本鴻寶書。

原本寂靜的街道回蕩著慷慨激昂的口號。

餘秋看到不少窗戶都打開了,街道的居民好奇地伸出腦袋來張望,還有人衝他們吹口哨,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意思。

到最後不知道他們是閒得無聊,還是純粹的湊熱鬨,這些居民當中竟然也有不少人加入了喊口號的隊伍。然而他們並不懂中文,所以跟在後麵呐喊的聲音怪腔怪調,仿佛人在火車呼嘯而過時的發泄與咆哮。

主席萬歲是一個口號,讓他們宣泄內心狂躁的口號。

汽車駛向機場的時候,於秋看著車廂裡頭的一簇玫瑰花發呆。這是那個小偷送給他們的禮物,為了表示對他們的感謝。

當然這禮物也是偷的,誰也不曉得那小家夥究竟什麼時候偷偷從街角剪了這些玫瑰花,然後送給他們。

放下花之後,那小家夥就溜之大吉了。不知道是因為害臊還是害怕被他們抓著再一次丟給警察。

林教授瞧著鮮花微笑,嘴裡頭冒了一句:“大姐最喜歡鮮花。”

餘秋則歎氣:“這是最好的禮物。”

明豔的鮮花比那一聲聲主席萬歲更加能打動她的心。

飛機在8000尺高空上留下一條長長的白色痕跡。

8000尺下,被人呼喊著萬歲的老人正坐在藤椅上,微微閉著眼睛,像是在嘲笑什麼一樣:“萬歲,人要真活到一萬歲,那就成妖怪了。人類的曆史才多長啊,誰活了一萬歲,都要被恨死。太煩人了,我活到現在還沒90歲呢,不照樣被人嫌棄死了。”

林斌在邊上捧著本書,像是哄小孩子一樣地勸他:“不遭人妒是庸才,哪有人會真的人見人愛呢。人民都愛戴您呢。”

老人卻不耐煩起來:“接著念你的書,不要拍馬屁。你又不會拍,拍的可真叫人難受。”

小林大夫很不服氣,感覺老人家太不識貨了,誰說他不會拍馬屁來著?他也很有講話的智慧呢。

遭嫌棄的人沒辦法,隻得乾巴巴地念著:“羊吃人,地主們將農民從田地上趕走,將田地變成牧場養羊,剪羊毛賣錢,農民被迫背井離鄉,成為資本主義市場的廉價勞動力。”

他忙不迭地強調,“我養兔子可沒有侵占農田啊,我都是用草喂它們的。我的兔子很乖的,不吃人。”

老人睜開了眼睛,無比嫌棄:“你就看到了這些,你難道沒有看到地主跟資本家都在想方設法地剝削老百姓嗎?有的時候他們勾結在一起。不讓農民過不下去,資本家怎麼能夠把他們壓在手上繼續剝削呢。如果說資本主義與封建主義有鬥爭的話,這個鬥爭就是爭奪剝削的權利。”

林斌有不同的意見,他翻出了夏衍的《包身工》,認真地跟老人強調:“假如不是工頭的克扣,其實工廠給他們的工資要比他們在鄉下種地掙的錢更多。”

老人不耐煩:“那是因為農民最多隻能拿到兩三成糧食,其他種出來的都被地主盤剝走了。”

林斌卻還在掰手指頭,堅定地搖頭:“不對,就是全部都歸農民的話,糧食賣的錢也還是比不上做工掙的錢。照我說,這就是一個農村與城市爭取人口的過程。真正值錢的是人,人在這個時候不是負擔,而是財富。”

他又美滋滋地跟老人舉起例子來,“你看楊樹灣跟他們省裡頭就爭人,現在那個廖副書記一下鄉,胡楊都恨不得直接放狗在村口攔著,生怕他又把人給帶走了。這就說明人才難得,人才是最大的寶貝呢。”

老人睜開了眼睛,意味深長地看著林斌:“所以我不能讓他們陰謀得逞啊。不能當奴才,不能伺候人,得讓他們堂堂正正的做主人。不能搞資本主義的那一套,那個不行。土地都被地主占光了,農民全都跑到城裡頭,不是伺候人還能做什麼?”

林斌聽得雲裡霧裡,不明白老人究竟是個什麼意思。現在哪兒來的地主呀?為什麼要擔心這個?

老人卻又合上了眼睛,沒有再開口說話的意思。

女工作人員滿臉為難地進屋,小聲跟老人念叨了一句:“江同誌想見您,她說有重要的工作要彙報。”

老人不耐煩:“跟我彙報什麼?同□□講。”

女工作人員的表情更加為難了,她壓低聲音道:“她說是康老的事,說康老拿了很多文物,是第二個林飆。”

當初林飆的夫人動不動就打著借閱的旗號,從故宮裡頭拿名家的畫掛在家裡頭自己欣賞。其實就她那水平,能欣賞個什麼?不過是顯示她的權力而已。

老人笑了起來,語氣中難以掩飾嘲諷:“她這是覺得聽錯了康老的話,想要打擊報複了?人都要死了,她還要折騰。康老已經把東西都封存好了,一死就上交國家。她自己拿的東西也不少,怎麼不趕緊盤盤賬?顧頭不顧腚,光想著咬人,也不想想真查下去,自己能不能脫身。”

老人閉著眼睛,一副不願意再多說的樣子。

女工作人員隻能朝林斌使了個顏色,趕緊又退出去傳話。

隔了不到五分鐘,她再度返回,這下子表情更加為難:“江同誌說她現在錢不夠花,也想申請領點兒稿費。”

老人睜開了眼睛,手一下下地敲著藤椅:“我看她是瞧著我要死了,趕緊過來分家產吧。可惜呀,她嫁錯人嘍,沒嫁個大富豪,沒的家產給她分。”

林斌跟工作人員都嚇了一跳,趕緊勸老人:“沒有的事,您現在好著呢。”

“好什麼呀?我知道我討人嫌。最好我死了,她來當這個主席。她要能挑得起擔子,我馬上閉眼睛都沒關係。”

老人冷笑,“可惜她能做什麼呀?到今天又做出來了什麼?真是不怕鬨笑話。”

他伸手拍著藤椅,“沒有,就說我說的沒有。要是她覺得錢不夠花,就少在外頭折騰。全國那麼多老百姓一年收入都不到100塊錢,人家能活,為什麼她不能活?不需要她做事,她不礙事就行。就說我講的,讓她好好養病,什麼時候養清爽了,什麼時候再說。”

屋子裡頭的人都是大氣不敢喘一聲。林斌瞧見□□的同誌在門口一個勁兒朝自己使眼色,仿佛十萬火急的模樣。

他不得不硬著頭皮提醒老人,有工作來了。

老人發了通脾氣,臉色仍然難看,卻還是點點頭,示意人進來。

那人小心翼翼的,隻說了一句話:“他說想回家種地,種地就好。”

老人睜開了眼睛,半晌才歎了口氣:“當初我說三七開,他說要五五開,那就五五開吧。他想回鄉就回鄉,工資還是發,這把年紀又開過刀,還以為是年輕小夥子呢。”

林斌聽的雲裡霧裡,不知道他們在說誰。

沒想到老人卻點了他的名字:“你去一趟,瞧瞧他,要是睡眠不好的話,也幫他調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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