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撤出去再說(捉蟲)(1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11706 字 5個月前

虧得70年代夜生活不豐富,大家習慣性早睡。否則就胡二姐這一聲嚎啕, 整棟樓估計都要被驚動了。

到時候發生群體性恐慌, 彆說到底有沒有地震, 大家下樓時發生的踩踏事件就足夠讓所有人喝一壺。

餘秋立刻嚴肅地警告胡二姐不許哭。

胡二姐習慣性地一縮脖子,生怕自己得罪了餘秋。

等到餘秋跑過去打電話的時候,她才猛然反應過來。

不對呀, 她現在就想活著, 連去苔彎都不能吸引她了。那她為什麼還怕得罪餘秋啊?想到這一層, 胡二姐悲從中來, 又開始抹眼淚。

可惜沒有人搭理她了, 餘秋正在追著問李大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大哥知道的最緊迫的消息剛才已經說了, 現在他能夠提供的隻有補充背景資料。

我國的地震監測工作是從1966年邢台地震往後才開始的, 那次地震7.2級,造成了八千多人傷亡,所以引起了上級相關部門的重視。後麵1967年滄州河間發生了6.3級地震, 隔了兩年,到1969年的時候渤海又發生了7.4級地震, 地震部發現整個趨勢是逐漸往東北方向去。

今年1月份的時候, 地震專家組發過預警,他們認為在1975年上半年會有5~6級地震,最可能就是在這一兩個月之內, 金縣,營口,丹東的三角地帶範圍內, 將會發生5到6級地震。

這一次之所以讓大家情緒緊張,是因為從去年12月份開始,遼南地區有些地方出現了異動,冬眠的動物從洞穴裡麵跑出來了,密集的小地震發生變多了,這些非常符合1966年邢台地震的特點,都是小震鬨,大震到。偏偏遼寧是重工業區,人員密集,一旦發生地震,造成的人員與經濟損傷不可估量,沒有人敢掉以輕心。

海城這地方不屬於地震頻發地帶,當地老百姓壓根就沒有關於地震的記憶,祖祖輩輩都沒聽說過。

偏偏是這樣一個地區,前天開始,突然間監測到了小地震,到2月2號的時候,這個數字上升到兩位數,今天截止到現在,數字已經上升到百次。

地震辦公室的同誌認為這是前兆,接下來會有大地震發生。

李大哥打電話過去的時候,他們正在忙著趕製報告,好趕緊越級上交到省革委會,儘快發出預警。

然而麵對革委會領導的詢問:“能保證肯定會有地震發生嗎?”,地震辦公室的人卻沒有辦法給出肯定答案。

這是一個神仙都不知道的問題,神仙住在天上,哪管得了地底下的事情。

地震辦公室的人隻能給出他們傾向性的答案,很大的可能性會發生大地震,希望采取緊急措施。

其實從1974年下半年開始,遼寧地區就以播放電影的形式宣傳防震知識,也教大家地震來了該怎麼辦。

可在真正的地震到來,光這些是遠遠不夠的,政府必須得采取強有力的措施,避免更大的損失發生,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東西運不走得把人運走現在擺在遼寧省革委會,領導麵前的難題就是要不要發出地震預警進行人員轉移。

這不是件小事,即使專家給出的地震發生地點已經如此之局限了,進行人跟物資的轉移也是大難題。

假如現在是夏天,革委會領導還沒有這麼為難。都曉得地震的時候應該趕緊離開屋子,因為地震發生危險,基本上都是倒塌的建築物給壓了。人隻要出了屋子,基本上就安全了。夏天的時候大家在外頭沒啥,就算地震不來,也就當成是乘涼吧。

可現在是三九天啊,遼寧的三九天。今天還下著小雪。這種天氣人在外頭,不凍掉鼻子也能凍掉耳朵。

假如轉移人口的話,這麼多人要如何轉運?又應該轉運去何處,放在哪兒安置?

發地震預警會不會造成人員恐慌?大規模的踩踏事件一旦發生就很難控製住。況且假如發了預警之後,地震沒來,結果人在外頭凍出個好歹,那豈不是成了烽火戲諸侯,政府要被當成昏庸的周幽王的。

何東勝微微皺著眉毛:“那就暫時不動嗎?”

即使隔著電話線,他也能感受到電話那頭李大哥的焦灼:“現在誰也不能保證地震一定會發生。”

最重要的是,眼下兩岸剛統一,正是敏感的時候,假如他們發了一次錯誤的地震預警,造成人心惶惶,很容易被敵對勢力抓住做文章。

何東勝反問:“如果這次沒有撤離,結果地震卻真的發生了,後果是不是更嚴重?”

李大哥苦笑:“當然嚴重,假如我最終沒有下令發出預警,地震發生了,死掉的每一條人命都是我的罪責。我就是個罪人。”

這就是最難的地方,所有的假如都是馬後炮,現在誰都不知道正確答案究竟是什麼。

餘秋突然間有點兒理解這位李大哥的為難,假如在今天林斌的那封信出現之前,即將地震的預警報告就送到了他桌子上,他十之八.九會做出預警的決定,即便這個決定有可能會造成無謂的興師動眾,他也不用太過於擔心輿論反應。

因為他背後有依靠,因為他相信做這個決定是為了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著想。

可是現在,現在他處於一個極為尷尬的位置。他所屬的派係已經遭到了厭棄,被他稱為媽媽的人甚至等同於坐牢,而他最大的依靠居然會采取一種極為迂回的方式對他發出了告誡。

這種種情況加在一起,不影響他的判斷決定才怪。

餘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她不清楚究竟有沒有地震發生。假如她信口雌黃,搞得雞飛狗跳,甚至造成群眾死傷,那這個責任誰來背?誰又能背得起呢?

何東勝歎了口氣,試探著問:“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做好準備?先不發警告,先將救援準備工作做起來。現在天冷,起碼防寒物品要準備好。”

李大哥應了話:“我已經喊人去準備了。對了,你問問餘秋同誌,地震救援工作需要哪些醫療物資。我看看能不能儘快將物資轉運出去,後麵萬一有什麼不好也不至於沒東西可以用。”

何東勝忍不住激動起來,喊了一聲:“李大哥,你辛苦了。”

即使是在精神遭受了重大打擊的情況下,他也沒有選擇消極應對,就算暫時沒辦法下達地震預警,要求人員撤離的命令,他還是在想辦法儘可能多做些準備,來應對可能到來的天災。

李大哥苦笑了一聲,像是喃喃自語一般:“我倒是感謝我手上還有事情能做。”

電話掛掉了,護士跟胡二姐都眼巴巴地盯著何東勝。後者更是迫不及待地追問:“我們要轉移到哪兒去?”

何東勝搖搖頭:“現在說不清楚,不曉得地震到底會不會發生。目前就是先做好準備,看情況變化。”

胡二姐眼睛一紅,又開始抹眼淚。她真是豬油蒙的心,好端端的大冬天跑到大東北來做什麼?凍都凍死了。

餘秋嫌她煩,毫不客氣地懟她:“誰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想不開呀,人家冬天都特地去海南呢。”

胡二姐被氣得直接哭出了聲,一抽一抽的,活像打嗝一樣,模樣看著又可笑又可憐。

餘秋現在倒是明白了為什麼胡楊說他姐像個林黛玉,合著就是覺得他姐太愛哭了呀。

她無奈地搖搖頭,招呼何東勝:“你去睡覺吧,我去產房守著。”

就算她這人再招財貓,這個點兒想讓她睡下,她也不敢睡呀。

說個不太好聽的話,她倒是希望自己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可能會有地震這件事呢。這下子不上不下的,她反而不知所措。

既然睡不著就守著,萬一有什麼事情,她也好招呼大家夥兒早點逃生。

何東勝搖搖頭,又把電話打去了省格委會,主動請纓:“李大哥,現在有什麼是我能做的?反正我人已經在海城了,不如我先動起來。”

李大哥倒也沒跟他客氣,知道他人在醫院,便招呼他趕緊通知醫院領導,把相關的準備措施做起來。

不管有沒有地震,防患於未然,總比到時候地震來了,醫院這麼多老弱病殘孕以及帶小孩的家長,跑都沒地方跑。

何東勝立刻應下,直接招呼餘秋:“你小心點兒,到時候車子來了,你們先撤走。”

他得跑腿去了,現在連市裡頭的領導都不能保證家裡頭裝了電話,何況是醫院的乾部呢。他隻能依靠最原始的方式,直接上人家敲門。

好在這個時代家屬區與辦公區基本上都粘在一起,否則眼下黑燈瞎火的,街上連個車子都沒有,何東勝還不知道該怎麼去找人呢。

一直處於呆滯狀態護士這會兒也跟著反應過來:“那我們先把能用上的藥品都打包好,到時候一拎就走人。”

胡二姐還想抹眼淚,卻被護士招呼著:“哭什麼哭呀?沒看到有這麼多病人在嗎?我們都哭了,你讓病人怎麼辦?趕緊過來幫忙。”

結果胡二姐被這麼一吼,居然眼淚都不敢掉了,乖乖跟著護士進裡頭的配藥間。

餘秋跟何東勝對視一眼,她現在倒發現規律了,對著胡二姐態度強硬點,她就會乖乖地照辦。

他急匆匆地往病區外頭走,迎頭就碰上了哎喲喲叫喚的大肚子叫家裡人攙扶著往產科裡頭走。

陪伴著的中年婦女嘴上還在焦急地叫喚:“大夫,快幫忙啊,要生了。”

餘秋都沒來得及跟何東勝話彆,注意力就被迫全轉移到了大肚子身上。她趕緊過去攙扶人,嘴裡頭問著:“幾個月啦?預產期是哪天?現在是肚子疼呢還是破水了還是見紅了?”

她把人攙扶進產房。

值班的助產士過來綁胎心監護。這也是這位小秋大夫給產房定下的規章製度,所有的待產婦必須得24小時綁一次胎心監護,來判斷胎兒宮內綜合情況。

大肚子躺在待產床上做檢查,值班的馬醫生被驚動了,過來做檢查問病史寫病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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