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災區醫院(捉蟲)(1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12226 字 4個月前

海城方向藍白色光芒閃爍, 火車卻一無所知, 還在呼嘯著往前開。

剛從災區撤出來的眾人都急壞了, 拚命扯著嗓子喊。有人站在拖拉機上,用力揮舞手上的棉被, 為了讓自己的目標更明確, 大家夥兒還將手電筒打過去, 好照亮他。

然而這點光對於極速前進的列車來說,實在太過於微弱,也許他們透過車窗看到的隻有遠遠的一點閃爍, 就像夏夜的螢火蟲, 沒有任何意義。

災難往往發生在夜晚,而無邊無際的黑暗則是它們最好的掩護。

餘秋內心一陣絕望。

她不知道地麵的波動會不會將火車從鐵軌上摔下來, 轟然倒塌的車輛又將會遭受怎樣的厄運?

火車再往前開的話,會不會地麵裂開, 然後整輛車都掉下去?

聽說已經有地方開裂了口子, 連大樹都被從下往上地劈開了。

天空中突然間響起爆竹一樣的聲響。餘秋聽過木倉響,可是在此時此刻,他聽到解放軍戰士的鳴木倉聲,第一反應居然是爆竹, 跟地麵上燃燒的焰火交相輝映。

不知道是密集的木倉響引起了火車司機的注意, 還是前頭詭異的亮光讓司機師傅警覺起來。火車的速度肉眼可見地慢了,然後緩緩地停歇下來。

等到車身完全停下的時候,聚集的災民群體中發出了轟然的叫好聲。

滴水成冰的冬夜,寒冷的夜風中, 所有人都捏著拳頭高聲呐喊:“公產黨萬歲!主席萬歲!偉大的祖國萬歲!”

那喊聲振聾發聵,聲浪滾滾,居然壓住了地震發出的轟隆。

解放軍戰士們收了木倉,他們列隊,神情嚴肅地過去去拍火車頭的門。要不跟車上的人說清楚的話,驟然聽到這麼多木倉響,說不定列車上的工作人員跟乘客會誤以為前頭在打仗呢。

列車門打開了,司機伸出了腦袋,趕緊解釋:“我看到了,是地光。”

他語氣自豪,“去年底開始,我們所有往遼寧方向的列車都做了培訓,給我們講地震知識,教我們碰上地震該怎麼辦。你們一放木倉,我眼睛再往前頭看,就曉得是地震了。”

周圍發出歡呼聲,眾人又開始激動地叫喚:“主席萬歲,偉大的主席萬歲!”

他們也看電影了呢,去年底放了好多次。除了放各種農業、工副業知識的紀錄片,播放最多的就是地震電影。大家夥兒都知道,感覺到地動山搖了,看到地發光了,就趕緊往屋子外頭跑,彆站在屋子旁邊,不然房子塌了的話一準壓到你。

餘秋抓著何東勝的胳膊,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落回了胸腔。她甚至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她也跟著大喊萬歲。

她能說嗎?她穿越之前唯一受過的關於地震知識的培訓還是她剛上臨床實習傳說要派他們去雅安支援,醫院特地為他們進行的與醫學知識的培訓。

她敢發誓,除此以外,她整個學生時代沒有接受過任何相關的知識。課本上不說,老師上課不講,教育部門也沒對學生做過這些培訓。

很多事情不是做不起來,而是到底有沒有意識去做。即便是條件如此艱難的70年代,即便受培訓的群眾大部分都是文盲,可他們仍然知道最基本的知識。所以災難到來的時候,他們不至於兩眼一抹黑,不僅不知道如何逃生還反過來去送命。

列車長下來了,同解放軍戰士握手。他們注意到逃災群眾當中有很多老弱病殘孕幼,很擔心這些群眾會扛不住深夜的嚴寒。

“車上條件簡陋,不過車窗車門還能擋風。我們跟乘客同誌們商量了,尋思著想請身體條件比較弱的同誌上車避避風。我們就在這兒等待,我們鐵路部門還有地方政府會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的。”

列車長手裡頭拿著大喇叭,大聲喊著,“希望各位同誌不要逞強,夜晚降溫極快,尤其是帶小孩的大人,趕緊過來排隊,大家先上車避風。”

眾人發出歡呼聲,大聲喊著:“主席萬歲!”

天太冷了,簡易帳篷不保溫,他們在荒郊野外的確扛不住。青壯年還好說,老人孩子可受罪了。

大家也不客氣了,解放軍戰士立刻開始安排,先將托兒所的小娃們一個個都送上車,老師陪同。瞧瞧這一個個小家夥多勇敢,小臉蛋都發青了,居然也不哭不鬨,個個都是勇敢的社會主義接班人。

接下來是從醫院撤退的最後一批病人,年紀大的、情況相對嚴重的,統統上車。還有臥鋪的乘客主動讓出了自己的床位,好幫助病人躺下去休息。

眾人千恩萬謝,一個個往車上走。

餘秋招呼自己的大肚子們,彆含糊,先上車呆著去。外頭這麼冷,萬一凍出個好歹來怎麼辦?

她一個個地點人頭:“陳玉潔,陳玉潔人呢?”

簡易帳篷裡頭傳來陳玉潔丈夫帶著哭腔的聲音:“大夫,她動不了了,她肚子痛。”

跟著撤退的婦產科醫生護士們集體傻眼了,怎麼早不生晚不生,偏偏這個時候肚子開始痛啊。

陳玉潔疼得哎喲喲叫喚,她其實出城的路上就開始有反應了,不過疼得不厲害,她就沒當回事。

她好歹也在醫院住著院呢,看到過有的人疼了幾天才生下來,她估摸自己怎麼著也得到轉去的大醫院才會真正生。

結果不知道是路上拖拉機過於顛簸,還是大撤退的氣氛過於緊張,她肚子居然疼得越來越厲害。

等到大家進帳篷休息的時候,她都疼得直不起腰了,偏偏這時候地裡頭又往外麵噴火了。她長這麼大都沒看過這種稀奇,頓時眼睛挪不開,徹底忘了自己肚子疼這一茬。

接下來,毫無疑問,廣大人民群眾都在歡欣鼓舞。情緒受到強烈感染的陳玉潔也跟著想不起來自己肚子痛了,陪著大家夥兒一塊握起拳頭高喊主席萬歲。這比那個什麼呼吸法可管用多了,她真的沒意識到自己肚子痛。

一直到火車的危機解決,人們的歡呼呐喊聲停下來以後,陳玉潔還想起身呢,就發現自己已經動彈不了了。

痛啊,她那懷了雙胎大的要死的肚子一陣接著一陣的痛。她也講不清楚是為什麼,明明預產期還有半個月呢。結果大概是兄弟姊妹長大了,一間屋子容不下,要出來打架了。

餘秋看她一邊疼得斯裡哈拉,一邊還在編排沒生出來的小娃,頓時整張臉都寫滿了囧字。媽呀,這自帶二人轉的屬性該怎麼破?

醫生護士積極上陣,大家迅速布置出一個簡陋的帳篷產房。

他們將拖拉機上的稻草麥草鋪在地上,然後上麵蓋著厚厚的被褥,好讓疼厲害了的孕婦躺下去。

餘秋給陳玉潔做了檢查,現在宮口已經開了三四分鐘,有沒有合適的轉運工具,硬要擠上火車的話,雖然大家都願意幫忙空個臥鋪出來,然而狹窄憋仄的臥鋪跟渾濁的車廂空氣,其實並不太適合孕婦待著。萬一有什麼情況的話,搶救都沒有足夠的空間。

眾人商量了一下,決定順其自然,做好這個帳篷的保溫工作,就讓陳玉潔躺在帳篷裡等待生。

餘秋苦笑,安慰這位運氣不太美妙的母親:“我本來是打算給你打無痛分娩的,不過現在條件有限,你暫時先忍忍吧。”

帳篷裡頭的照明工具是礦燈,現在根本不可能發電,也沒有電路可以供他們使用。在這種情況下帶出來的胎心監護儀也無法派上用場。

餘秋懊惱不已:“應該有緊急備用係統的,就像手提心電圖機一樣,使用電池。我還是想的不全麵,理所當然。”

醫院是會停電,不過省工人醫院有自己的發電係統,替換極快,她也就忘了停電帶來的麻煩。

何東勝端了一缸子熱湯過來,聞聲安慰她道:“沒事,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就想得到。”

餘秋接過熱湯,咕嚕嚕喝下肚,牛骨頭蘿卜湯果然鮮美,熱湯暖和了她的腸胃,讓她渾身都熱乎了起來。

她喝完以後才想起來問:“哪兒來的湯?不要用明火,現在風這麼大,一旦發生火災的話,火很難撲掉的。”

不行,她得出去說說,他們好不容易才從震區熬了出來,行九十九步半,不能最後功虧一簣。

何東勝摁住了她的肩膀,解釋道:“是列車師傅燒的,車上人怕大家冷,就給燒了湯。”

肚子裡頭有熱湯,身上裹著大衣裳跟棉被,多多少少也能抵禦嚴寒。

餘秋鬆了口氣,無奈道:“就先這樣吧,希望不要再有……”

她趕緊閉上嘴巴,咽下了肚子裡頭的話。

媽呀,就她這樣的烏鴉嘴,千萬不要再說什麼怪話了,不然分分鐘就是災難降臨的節奏。

她趕緊起身,問何東勝:“還有湯嗎?我弄點兒給陳玉潔喝。”

趁這會兒趕緊喝點東西吧,好歹補充體能。等到後麵氣溫進一步下降,說不定連帶出來的葡萄糖液都能直接凍成冰塊,還輸什麼液提供能量啊?

兩碗熱湯下了肚,陳玉潔還泡著湯乾掉了一個乾餅子。完了她跟要上場打仗一樣,滿臉嚴肅地盯著自己的肚子,語氣很強硬:“行了,你倆配合著點,你們媽我就吃了這點,到時候沒力氣,你們自個兒想辦法去,怪折騰人的。”

周圍的醫生護士都笑了起來。

擠進來的人一多,帳篷似乎都沒有那麼寒冷了。眾人聚集在一塊兒,喝著熱湯,聽著遠處轟隆隆的聲響,好像一頂小小的帳篷就能隔出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漸漸的,轟隆隆的聲響似乎遠去了,也不知道從開始到現在,這場地震究竟持續了多久。

大家夥兒也不知道情況,膽大的人出去看情況,遠遠的那紅黃光與藍白光卻始終存在。也不曉得是風吹的還是凍的發抖,那火球也像是在貼著地四處亂竄。

何東勝看著遠處的地光,喃喃自語道:“要是咱們能夠把地底下的熱抽出來用就好了。”

地心是燃燒著的岩漿,它會火山噴發,它會擠壓產生地震,假如將這些能量抽取出來,不僅能夠滿足人們的生活需求,還可以減少災難的發生。

就像他在廣東豐順看到的地熱發電站一樣,就利用現成的熱能轉化為電能,滿足人們的生活需求。聽說西藏羊八井那兒也在建地熱發電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