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海南蓋工廠就行(捉蟲)(1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12719 字 5個月前

出了正月, 在醫院裡頭隻住了整整三個禮拜院的蘇嘉恒終於如願以償,離開了那慘白的病房。

他真不喜歡醫院啊,永遠是沒完沒了的吃藥打針。明明他覺得自己結實的像頭牛, 醫生卻從他身上發現一堆病。

啊哈,世界上有種病叫做醫生覺得你有病。就好像世界上有種饑餓叫做媽媽覺得你餓了。

那些穿著白衣服的人不停地要他吃各種藥丸, 真討厭。

他大哥卻沒有理會他的喋喋不休, 就捧著電話機不停的打電話。閩南語馬來文普通話英語夾雜其間, 這恐怕是馬來西亞人才能夠感受到的奇怪交流方式。

蘇嘉邦的電話撥了一個又一個,臉上的表情一會兒焦灼, 一會兒欣慰,一會兒失落,最終發出了興奮的驚呼:“要,我們都要,這批集裝箱我全都吃下了。對,立刻發貨, 我全要了。按照慣例給我折扣, 我不跟你講價。”

蘇家二少爺有些發懵, 疑心大哥已經忙到發暈,家裡頭又不做海運生意, 要集裝箱做什麼啊?

資本家就是這樣,隻要看到利潤,無論如何都會擠破腦袋紮進去。

年輕的格命者感受到深深的失望。他原本以為自家人已經在格命的使者——表妹熏陶之下,思想得到升華,已經受到感召, 要投身入轟轟烈烈的格命生產運動中去,沒想到他們還是老樣子。

蘇嘉恒都替表妹委屈了,為什麼在如此春風化雨般的潛移默化之下,家人還是沒有任何長進呢?

他激烈地指責大哥,不應該一心鑽到錢眼裡頭去,應該放眼全世界,要為人類的解放事業貢獻自己的力量。

做哥哥的人可沒工夫搭理閒得神神叨叨的弟弟。

他一邊撥電話一邊頭都不抬:“誰說做海運了,我們家現在又沒船。”

好不容易撥通了電話,他立刻興高采烈地報喜:“有了,526隻集裝箱,63年開始投入使用的,現在報廢,一批全都吃下了。放心,是12米的高箱,絕對可以裝人。”

蘇嘉恒嚇壞了,集裝箱怎麼可以裝人?集裝箱那是裝貨物的!好好的人為什麼要待在箱子裡?

他也算見過世麵的,立刻就反應過來,肯定是偷渡。

蘇嘉恒氣憤地指責自己的大哥:“我沒想到為了掙錢,你們居然人蛇生意都做。這不是在做生意,這甚至不是剝削,這是虐殺,殘忍的虐殺。你掙的不是錢,是血,滿地的雪!”

蘇家大少被弟弟吵得頭暈眼花,十分嫌棄他幫不上忙,還在旁邊搗亂。

做大哥的人毫不猶豫的伸出空著的那隻胳膊,將人搗到旁邊,又開始打電話:“可以立刻開始動工,做完之後直接上船。到達海南之後,不用返回,海陸公司的集裝箱會直接抵達海南島,你們就在那兒工作。對,要儘快,有很多人。第一批已經抵達了,我們不能耽誤時間,必須速度跟上去。”

蘇嘉恒真的要掐死他大哥了。大哥怎麼能夠如此殘酷無情,居然連海南島的主意都要打。

天呐,他想做什麼?他想破壞中幗的格命事業嗎?他居然當人蛇搞偷渡。

蘇嘉邦忍無可忍,掛了電話就衝弟弟咆哮:“格命不是打打殺殺,格命也不是天天扛著槍,格命也要穿衣吃飯,格命不是為了赴死,格命是為了求生。”

蘇嘉恒從來沒有見過大哥如此疾言厲色,一時間都呆愣當場。

蘇嘉邦卻不哄著弟弟。他這些天忙裡忙外,簡直成了統籌大總管,急的嘴上跟舌頭上都長瘡生燎泡了,痛的死去活來還得咬牙乾活。

能怎麼辦呢?自家小弟闖下來的禍,他這個做大哥的不擦屁股誰擦屁股?

他用力拍了下弟弟的肩膀,本打算語重心長苦口婆心卻終是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打打殺殺其實是最簡單的,在廢墟中重建才是最艱難的。赴死簡單求生不容易。”

蘇嘉恒聽著前半句以為大哥是說自己去學習災後重建的事,咧開嘴巴,歡喜的笑。他感覺這一刻自己跟大哥的心貼的可真近。

到了後半句,什麼求生,他就開始一頭霧水了。

蘇嘉邦沒有空再理會弟弟。他扭過頭看見餘秋往屋裡頭走,立刻高興地報喜:“我吃下了500多隻集裝箱,12米的高櫃,我估計裝下一兩千人不是問題。”

餘秋這些天一直忙著考察馬來西亞的醫療行業。馬來的醫療赫赫有名,在世界醫療行業算是物美價廉的代名詞,社會滿意度名列前茅。一個行業能夠做到從業者不怨聲載道,受眾還能開口誇一聲好,那簡直就是奇跡,實在應當好好學習。

既然她人都已經來了大馬,那完全沒有理由閒著啊,她當然得好好實地考察。見賢而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

聽了蘇嘉邦的話,餘秋在心裡頭算了下,12米的高櫃大概就是高接近三米,長12米,寬兩米多,勉勉強強的確能夠裝下一兩千人了。

這個時候實在沒有條件太過挑剔,能有遮風擋雨的地方住就不錯了。

她點點頭,誠心實意地誇獎蘇嘉邦:“辛苦你了,大表哥。”

蘇嘉恒簡直瘋了。他悲傷地看著表妹,心痛的無以複加:“他們是不是威脅你什麼了?你不要害怕,我一定會誓死保衛我的同誌,你不能跟他們同流合汙呀,我們一定要阻止他們的罪惡。就算格命經費緊張,但這種事情我們也絕對不能做,我們一定要遵守紀律。”

餘秋言簡意賅:“你誤會了,集裝箱是用來改建成房子住人的。”

蘇嘉恒隻要腦袋轉過彎來,智商也絕對不低,他立刻發散性思維:“你是說,要在海城將集裝箱改成住房給大家住嗎?那他為什麼大哥說要去海南?”

餘秋搖頭:“不,就近處理。這就是給他們帶海南的住處。柬埔寨經曆了這麼多年的戰爭,需要學習重建。除了工業發展之外,農業技術也不能落下。海南氣候跟柬埔寨相接近,是最好的學習模板。”

蘇嘉恒張著嘴巴,感覺表妹說的好像挺有道理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哪兒怪怪的。

他的眼睛珠子直勾勾地盯著餘秋,看了足足半分鐘的時間才期期艾艾地開問:“那……那為什麼不是派技術人員過去指導呢?”

他終於反應過來了,莊稼種在海南沒有辦法移到柬埔寨呀,那裡的人還是會挨餓的。

餘秋搖頭語氣沉重,表情更加凝重:“我非常失望,蘇嘉恒同誌,你作為一位經驗豐富的老格命者,為什麼不能將人瑉的生命財產安全時刻放在心上?我問你,柬埔寨現在有多少雷區,還有多少被丟下的炸彈沒有被發現?這樣的條件,你如何讓老百姓進行格命生產?這種情況下,我們格命者首先要做的是掃雷,將威脅人瑉群眾生命健康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通通都找到並且摧毀。隻有這樣人瑉才能夠沒有心理負擔,全心全意投入到戰後生產建設中去。”

蘇嘉恒的臉立刻漲紅了,他感覺自己實在太糟糕,作為格命者,作為年紀比表妹大的表哥,他居然處處都想在後麵,什麼事情都考慮不全麵。

他立刻主動請纓:“那我留下來掃雷吧,格命最艱苦最危險的地方最需要我們。”

蘇嘉邦差點兒沒暈過去,掃雷?他現在就可以變成地雷炸死這個弟弟。

餘秋搖頭,表情嚴肅:“不行,你不能做事想當然,讓所有人都配合你的行動。組織上已經決定派你跟你的同伴們去學習災後重建以及地震預測工作。你們必須得好好學習,前人的經驗也是摸爬滾打流了很多淚灑了很多汗淌了很多血才積攢起來的。你們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避免走彎路,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在社會主義康莊大道上大步前進。”

蘇嘉恒認真的強調:“公產主義,我們想要實現公產主義。”

“沒有人可以一口吃成胖子。在這方麵無論是蘇聯還是我們都吃過虧,過猶不及,生產關係必須得適應生產力的發展。”

餘秋拍拍他的肩膀,直接打發人滾蛋,“你趕緊去收拾行李,記住厚衣服大衣服一定要帶。倘若你沒有的話,立刻做立刻買。現在遼寧物資緊張,到時候你過去不一定能夠買到合適的衣服。”

蘇嘉恒趕緊應聲朝樓上跑。他有大衣服的,雖然馬來西亞四季如夏用不上,可他當初在美幗求學還是需要冬裝的。母親給他做了足足好幾櫃子的衣服,隻要沒有沒爛,那就可以隨身帶走。

對了,他不能空手去海城。現在海城搞災後重建,肯定需要很多物資。哎呀,他可真夠愚蠢的。待在醫院裡的時候,他居然一心一意就想著趕緊養好身體,竟然完全沒有考慮準備充足物資的事。

蘇嘉恒又開始羞愧難當,覺得自己距離合格的格命者,當真差的太遠了,簡直沒有摸到邊。

他這幾年的時間除了學會開槍打仗之外,是不是什麼都沒有掌握?

餘秋打發走了垂頭喪氣的蘇二少爺,又迎來了姿態愜意的二小姐。

二小姐原本在菲律賓表妹家做客。

姨媽拍電報過去,叮囑她協助表哥做好金三角地區幗瑉老兵的回家工作,她隻得結束了悠然愜意的度假生活,動身來了馬來西亞。

隻不過跟她碰頭的人不是小槳先生,而是陳老。看樣子姨爹也知道留在金三角的幗瑉黨老兵尷尬,不願意自己的兒子沾上是非。

侄子是用來乾什麼的?尤其是認的侄子,當然是出麵專門處理各種尷尬事。

外人隻看到富貴,權勢熏天,哪裡瞧得見裡頭的刀光劍影啊。

不過二小姐生性瀟灑,從來不在意這些。讓她幫忙安置幗瑉黨老兵家屬回鄉之事,她就直接派了手下,一車車一船船地過去接人。各幗各地政府沒有不配合的,簡直是夾道歡迎。

幗瑉黨部隊再是公產黨的手下敗仗,那也是經曆過十幾年抗戰又打過大規模的內戰的人,而且從遠征軍時代開始就在東南亞的熱帶雨林裡頭摸爬滾打,對當地地形熟悉的不得了。

他們的戰鬥力,是一般幗家正規軍都難以望其項背的。有哪個幗家能夠忍受,一股外來武裝力量長期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卻打也打不過,趕也趕不走。

這回苔彎方麵願意派人把他們通通拎走,各幗政府不高興才怪呢。於是要車給車要船給船,飛機開過來,人家都歡天喜地的配合。

二小姐瞧著人家的態度,隻覺得說不出的心酸。這些正兒八經的幗軍將士長期潛伏在叢林中,吃了一堆苦,受了一堆罪,還堂堂正規軍部隊幫鴉片販子當保鏢,甚至自己都種植鴉片,簡直斯文掃地。為的不過是當初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反攻大路。

她真的非常懷疑,這些人相信過這個夢嗎?他們是正兒八經的鐵血軍人,在戰場上磨礪過,他們真的會這樣輕而易舉的都相信嗎?

反正她是不信的,作為標準的紈絝子弟,她從來不曾相信過反攻大路的鬼話。

她覺得他們也不會相信,隻不過服從是軍人的天職,他們沒有拒絕,也沒有懷疑的權利。

算了,一切終將落下帷幕,不管是多荒唐的夢。醒過來就醒過來了,也沒必要抓著喋喋不休。人生本身就是荒唐夢一場,愈是荒唐,愈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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