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醫務人員(捉蟲)(1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13072 字 4個月前

一位鼠疫患者就像一顆炸彈, 直接將整個醫院都炸得人仰馬翻。

隔離治療是必須的。除了被確診的患者本人以外, 當晚醫院所在的絕大部分醫務人員集體隔離。

為什麼呢?因為這位患者沒遮沒攔, 大喇喇地從家裡頭過來的。而且因為不熟悉醫院環境, 所以他們一路問人。

這意味著什麼?

餘秋麻木地默寫:肺鼠疫患者呼吸道分泌物中含有大量鼠疫菌,患者呼吸、咳嗽時便將鼠疫菌排入周圍空氣中, 形成細菌微粒及氣溶膠,這種細菌懸浮物極易感染他人, 造成人間肺鼠疫暴發。人對鼠疫普遍易感。

這意味著那位已經確診是屬於患者的同誌,途中他接觸的所有人, 都有可能被染上疾病。所以記得跟他碰過頭的人,趕緊的,沒話說,自動接受隔離吧。不然一旦並發,來不及接受治療的話, 肺鼠疫可真的是能夠放倒一片, 說死就死的。而且這病特彆急,一般認為24小時內接受治療才能夠最大限度的減少死亡率。

除了這些人要處理之外,其他人也得接受檢查呀。

廣播大喇叭天天喊,所有出現類似發燒症狀的病人,集體前往醫院做檢查, 千萬不要圖省事, 絕對不能怕麻煩。獨自前往,戴好口罩,不要跟其他人擠一輛車, 防止造成病情進一步擴散。

眾人都曉得鼠疫可怕,又聽說正府安排了他們的醫生給他們治病,於是個個放下心理負擔,趕緊上醫院檢查去了。

眼下無論是柬埔寨還是越南的華僑,都基本上撤退的差不多了。足足百來萬人湧上了海南島,給這麼多人做篩查,工作量可想而知。

悲傷的是新建華僑醫院的醫務人員,起碼有1/3的人被隔離了。於是治療鼠疫的主力軍全都是華僑同行。

原本還想獨善其身,防止冒頭被抓去□□的作為醫生,護士以及醫技人員,不得不硬著頭皮趕鴨子上架,開始乾自己的老本行。

沒法子,他們總不能讓被隔離的人給病人看病吧。

於是在極短的時間裡頭,他們就神奇地動員出了5000多號醫務人員。

這個比例是不是能夠嚇得人渾身一抖了?要知道即使是21世紀,發達國家也差不多就是每3000多人擁有一位醫生。就算把護士醫技人員全部加上去,5000多號人,在這個時代,也是驚人的數字。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了,因為這些華僑基本上都屬於他們所在國家的富有階層,普遍接受了比較良好的教育。而在一個正常的社會中,醫務人員通常是受人尊重的職業,他們選擇從醫到沒有什麼好稀奇的。

餘秋激動的幾乎要發抖了。天啦!這麼多受過正規教育,擁有豐富臨床經驗的醫務人員,簡直就是大寶藏,送到哪兒去哪兒都得當成寶貝疙瘩蛋啊。

她激動地在房間裡頭不停地打轉轉,一直走到跟她一塊兒隔離的醫生護士都頭暈了,她才停下腳

可即使坐在書桌前寫公共衛生應急措施,她抓著筆的手都在不停地顫抖。

21世紀最缺的是什麼?是人才!不,20世紀最缺的也是人才。所有的競爭所有的發展最終比拚的都是人才儲備。國與國之間的戰爭,真正的贏家都是成功搶占了大批人力資源的國家。

人可以創造東西,但是東西沒辦法創造出人。隻要有這些醫務人員在,那麼維持整個海南島的正常醫療運轉就不成問題了,發展海南的醫療事業更加指日可待。

跟著餘秋一塊兒被隔離的護士則憂心忡忡:“他們肯留下來嗎?我聽他們的意思,他們還是想走啊。都想去資本主義國家,當洋大夫呢。他們要走的話也不是人生地不熟,他們好像都是在外國上的學。”

另一個護士氣呼呼的:“我覺得這些人挺沒良心的。國家花了那麼大力氣,又是出人又是出力,還要搭上外交關係,好不容易把他們從戰火紛飛當中運回來了。結果都講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他們回來以後,卻對海南島橫挑鼻子豎挑眼來著。存了心思把這兒當作過渡的地方。不對,是踏腳石,就想著摸清門路以後再趕緊走人。”

餘秋不以為意地揮揮手:“彆談這些沒用的,嚴格來講人家很多人本身就不是在中國出生的,也沒有在中國成長,柬埔寨跟越南才算是他們的祖國。”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這就好像生母與養母。一小孩從小就跟著養母長大。突然間冒出個陌生人來跟他強調:“哎,小孩你是我生的,以後你得聽我的話,跟我回家搞建設。”

你指望那小孩對他的生母瞬間產生母子親情?歇歇吧,現實點兒,哪有那麼多心靈感應。人的感情都是日積月累積攢出來的。

護士不服氣:“那他們留下來呀,留在柬埔寨跟越南,建設他們的祖國好了。不然就是沒良心,既不要生母也不要養母。”

餘秋故意逗小護士:“那人家管老師成不?你剛才不也講了,人家是在歐洲學的醫。”

可憐的小護士被噎到了,滿臉苦大仇深。看的餘秋可真是心癢癢,忍不住就伸出手在她臉上揉了一把。

哎喲,要怎麼誇獎呢?年輕的皮膚就是好啊,小姑娘的臉蛋可真嫩。

跟著餘秋一塊兒被隔離的夜班醫生也朝著自己的領導歎氣:“萬一他們到時候都甩手走了怎麼辦?”

他們走的是輕鬆,可剩下這麼多人的醫療衛生工作要如何保證?

餘秋不以為意地揮揮手,相當篤定:“放心,他們沒那麼容易走人,因為他們不容易放下。”

難聽點兒講,從事醫療教育行業的人都有點兒不合時宜的理想主義。

對,雖然餘秋不想承認,可她沒辦法否認,就是醫生往往不忍心丟下病人,老師常常舍不得拋棄孩子。

這與他們的工作成就感直接體現在人身上息息相關。比方說醫生治好了病人,緩解了病人的痛苦,老師將懵懂無知的孩童教育成.人,這種工作帶給人的成就感,是金錢或者其他物質利益沒有辦法所取代的。

當他們發現自己被需要的時候,他們往往會順應本能去工作。即使周圍環境沒那麼儘如人意,他們也能皺著眉頭忍住。

也不是說他們的思想境界就有多高,多接近聖人。而是這就是一種職業道德,這種道德從他們開始學習這個行當的知識,準備從事這個行業的工作到最後穿上白大褂或者走上講堂以後,始終貫穿著他們的工作。

所以也許是習慣成自然,也許是心靈得到了鍛煉,真正讓他們舍棄這份工作,離開自己的工作崗位,通常是因為他們徹底對這個行業寒了心,堅決不願再觸及。否則即使有抱怨,縱然有不滿,大部分時候他們都還會繼續乾著手上的工作。因為有人需要他們。

從這個角度上來講,其實他們是最好管理的人群。因為他們的訴求少,也不愛惹事。可也許正因為如此,所以相關部門在考慮維持穩定的時候,通常被犧牲利益的也是這兩個群體。

反正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不怕他們掀起大風浪。反正在某些行正領導看來,天底下除了當官需要智慧,其餘的行當尤其是技術行業不就是熟練工種嘛。隻要是個人推出去,練上兩次手,就能乾。

乾不下去了,乾不下去立刻滾。有的是人,不缺你一個。醫務人員跟教育從業者不夠用了?關他什麼事,隻要他家裡頭不缺醫生護士老師用,那人員不足就是在胡說八道,明明報上去的數據都好看的很。

要是民間的輿論壓力太大,那就趕緊吹個牛皮,保證幾年後做到什麼什麼。反正幾年後就換屆了,新一屆領導不買上屆領導的賬。大話又不是我說的,憑什麼要我兌現?

不過這個套路在眼下絕對不合用。人家是受資本主義教育長大的,不吃這一套。那吃什麼?吃人類共同的心理需求。

這種需求有物質回報,也有精神滿足。

“首先要做好後勤保障工作。充分保證醫療技術人員可以將全部精力投入到他們的工作當中去,而不是讓其他事情分散他們的時間精力。他們以及他們家屬的日常生活要得到保證。

其次就是適當地提高他們的待遇,要讓他們維持在整個社會層麵中等以上的生活水平。不能當乾部的吃香喝辣,讓他們清湯白菜,然後還想指望人家乾活搞奉獻,沒人會吃這一套的。

還有一個是要給予他們榮譽肯定。這一次戰勝鼠疫之後,無論是醫院還是正府,都要給他們表彰,肯定他們做出的成績。

再一個就是,咱們要尊重人家。大家是平等的,不能因為人家在正治上麵可能覺悟不夠,我們就存在歧視心態。這個不行,講個不好聽的話,看病主要靠的還是技術,不能本末倒置。其他事情可以往後麵推一推,慢慢學習。但生病救命的事,一分鐘都不能耽擱。

我知道他們當中除了中醫以外,大部分人書寫病曆用的主要是英文。這很正常,因為他們當時求學的時候接受的就是英語教育。我們之間的差異要相互尊重。而且我建議大家好好學英語,因為世界主流通用語言的確是英語。想要跟國際醫學相交流,學習英語是必須的。不然人家的文獻我們也看不懂,時間久了就成了我們自己捂住眼睛堵住耳朵了。”

護士愁眉苦臉:“什麼時候文獻都用中文寫呀?”

餘秋笑了起來:“說實在的,這不太容易。中文學起來真心挺難的。”

就是她設想的國內也成長出諸如《自然》、《柳葉刀》以及《新英格蘭醫學雜誌》等等,她也是要出一個國際版。做事必須得因地製宜,從實際角度考慮問題。不然的話,光是語言這個攔路虎,就足以攔住絕大部分想要投稿的人。

餘秋又積極鼓勵並把裡頭的醫生護士:“主席也說要學英語,主席也是會說英語的。主席還強調過年輕人要多學點兒英語,知己知彼才能進步。”

她雞血打了一半,正慷慨激昂著,樓下傳來喊聲:“小秋,吃飯了。”

原本熱血沸騰的人立刻跳起來,歡天喜地趴在窗戶邊上,美滋滋從樓下喊:“你今天給我做什麼好吃的了?”

說話的時候,她手上的吊鉤就像童話故事裡長發公主的頭發一樣,沿著窗口送下去,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不過長發公主吊起來的是偷香竊玉的男人,她要釣的可是貨真價實的美食。

何隊長在下麵笑:“你吃了就知道了,多吃點兒,沒關係,我今天做的多。大家一塊兒吃也是夠的。”

樓上立刻傳出一陣噓聲,廣大醫務工作者普遍表示他們不屑,他們才不稀罕這點兒吃的呢。

其實醫院食堂管他們的飯,一日三餐都有人專門送過來。可何東勝老覺得食堂的東西不夠營養。小秋難得被迫休息,趁著這個機會,他想好好養養人。

何東勝笑得眉眼彎彎,兩個酒窩深的很:“那我下次少做點兒,天熱,省得擺壞了。”

樓上立刻傳來尖叫,廣大醫務工作者用實際行動表達對這個建議的反對。開什麼玩笑?要做當然多做點兒,不然不是浪費燃料嗎?從節約的角度上來講,都不應該小鼻子小眼。

餘秋笑得嘴巴都合不上了,趴在窗戶邊上跟何東勝講話:“你自己也吃吧,不要太累了。”

其實她很惆悵,畢竟她更加想吃的是田螺小夥的肉。奈何天不遂人願,上島之後除了第一晚他得償所願,將人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之外,其他時候要麼是她在醫院上夜班,要麼是何東勝帶著人滿島巡邏。反正他們就如同那牛郎織女,總是難以搭上線。

現在更加好了,被隔離了,徹底沒希望了。

何東勝笑著安慰她:“你好好養身體,等養好了就可以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