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大學(1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13946 字 4個月前

餘秋嘴上說第二天早上走人,可是這麼多人要做結紮術,她作為負責人又怎麼能夠不安排好工作呢?

中國人一向崇尚多子多福。窮人生多了,為了讓家庭能夠活下去,還會淹死孩子。富人不擔心這個,家庭好的基本上都是兒孫滿堂。

這麼一來的話,從海外回來的華僑成年男子有一大半都符合結紮術的要求。這些人加在一起,足有小幾十萬。

倘若在全國其他地方,一般60歲往上的老頭兒就沒必要再結紮了,畢竟他們的老伴早絕經了。可偏偏這兒情況不與彆處同,一樹梨花壓海棠的情況比比皆是。

一群老頭兒也不擔心馬上瘋,明明已經有妻兒,偏生還要搞鶴發紅顏。仿佛年輕鮮嫩的女孩子能夠證明他們的龍虎精神,也是他們身份的象征。

如此一來,醫務人員的工作量可想而知。

不過這裡頭不是沒發生有意思的事。

有個西貢來的富商已經年逾古稀,平常身體算不上太好。偏偏今年年初新討了個姨太太,正是花兒一樣的妙齡。

本來你情我願倒也相安無事。偏偏這回大家默認必須得結紮了。老頭兒無比懼怕手術。即使大家反複交代,手術範圍很小,損傷也微不足道,但仍然沒辦法消除老人沉重的心理負擔。

家屬也一再要求餘秋他們保證做這個手術,老人的身體絕對萬無一失。

這哪兒能保證呢?誰也沒辦法保證的事啊。

幫忙做登記的護士不明所以,索性建議實在不行的話不必勉強,乾脆女方上環或者使用避孕套避孕藥好了。

結果那年輕的姨太太哭哭啼啼,立刻引來當家主母一頓罵:“怎麼這會兒還想姥爺為了你丟命不成?你的心可真夠狠的。”

姨太太委屈死了:“你們就是看我不順眼,成心把我往死裡頭逼呢。你們都有兒有女當然不在乎。我連個孩子都沒有,到時候姥爺要是撒手人寰,你們肯定就把我趕出家門了。”

護士這下子沒辦法答應了。雖然她看姨太太不上眼,覺得好端端有手有腳的人憑什麼要給人家做小。但凡有點兒誌氣,有點兒自尊,都知道要自己獨立出來養活自己。

現在廠房都已經立起來了,服裝廠被單廠鞋子廠食品加工廠都在招工。一般是人,旁人能做的活,她為什麼就不能做?

就算不想上流水線工作,那接手工活,學著去養鵝養鴨子不也是出路嗎?為什麼非得依附男人,而且是有老婆有孩子的男人。到時候自己生的孩子也叫人看不起,人家罵人不就是說小老婆養的嗎?

但個人有個人的活法,護士總不能替這姨太太過日子。現在強行不讓她生孩子,那未免也太欺負人了。按照小秋大夫的話來講,這個就叫做剝奪了人的生育權,不應該的。

護士放下了手裡頭的筆,認真道:“這個事情你們要好好考慮清楚的。理論上講一對夫妻兩個孩子比較合適。但你們現在是一夫多妻,我們也隻能協調著來處理這個事。”

當家主母立刻發話:“我們家已經有十幾個兒女了,我們積極響應國家政策。計劃生育應該的,少生優生,利國利民,也有利於家庭嘛。”

護士心裡頭有數,做大老婆的當然不願意小老婆生孩子。到時候分家產,還多個人出來搶呢。

姨太太哭哭啼啼,一個勁兒抱著老頭的胳膊哀哀地喊老爺。

那老頭兒麵色凝重,顯然正在做劇烈的思想鬥爭。旁邊的老妻正興致勃勃地讓重孫女兒給她念公產黨的宣傳畫:“婦女也頂半邊天,男女平等,4個現代化需要婦女,婦女需要4個現代化。”

重孫女兒還滿臉稚氣,大約不知道太奶奶的深意,念得特彆認真。她每個字都認識。因為在學校裡頭,老師教過他們好多次。

現在就連那些小霸王都不敢講將來收了誰當丫頭的話。因為被老師聽到了,是要吃瓜落的,會挨批評,手掌心也要打板子。

其實尺子打在手心上痛倒不怎麼痛,但是好丟臉的,因為所有人都會羞羞。

小重孫女兒覺得痛快極了,她感覺海南島比在家裡頭舒服。那麼大,這麼多小夥伴,大家可以一塊兒玩。

小姑娘每念一個字,太爺爺的臉就白上一分。他惶惶不安,就連旁邊嬌嫩的姨太太哭泣的聲音都變得刺耳起來。

“哭什麼哭啊?我還沒死呢,急著嚎喪!”老頭兒一跺拐杖。

裡頭傳來驚呼聲:“來,放鬆放鬆,拿葡萄糖過來。”

不一會兒,兩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男子扶著個老頭子出來。

這兩人還安慰家屬:“沒什麼,情緒太緊張了,低血糖,喝了糖水就好了。”

原本就害怕結紮手術的老爺瞧見同齡人的樣子,頓時也跟犯了低血糖一樣,臉上一點兒血色都沒有。

他兩股戰戰,無論如何都沒有勇氣在踏進手術室了。

可是當著公產黨的麵,他又不好讓姨太太進去上節育環。到時候人家肯定要問她生過幾個孩子。倘若曉得她還沒有生過,沒話講了,公產黨政府肯定認定了他家欺負女同誌,專門折磨姨太太。

要是上了政府的黑名單,那以後還不曉得要怎麼磋磨人呢。

小重孫女兒還在念:“婦女可以走出家庭走向社會,成為工人成為農民成為科學家成為教師成為醫生,成為合格的勞動者,用自己的雙手建設美好富強的祖國。”

頭發雪白的老太太在邊上輕聲歎氣:“哎呀,我是年紀大了,想動彈都動彈不了。我要是再年輕個幾十歲,我肯定要活出個新樣子。我年輕的時候也是上過洋學堂的,本來想要出去當個老師。可惜嫁了人,就再也沒辦法邁出家門了。一想到這個,我的心就痛哦。我瞧見人家林教授跟我一般的年紀。看看人家做出的成就,再回頭瞧瞧我自己,我都羞愧喲。一天到晚就是糟心的事,這麼多年就沒有一天痛快過。”

老頭兒想瞪眼,嫌棄老妻當場不給他麵子。結果護士就抬頭看了一眼,那老頭兒立刻皺著眉頭招呼哭哭啼啼的姨太太:“行了,你要跟著我就沒孩子。你要想生孩子,那就自己再另嫁吧。”

姨太太正哭得起勁,冷不丁就被攆出家門,頓時驚的打起嗝來。

老太太多伶俐的人啊,趁著對方不能開口的機會,立刻開始發嫁妝:“好啦,你也服侍我們家老爺一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樣吧,把你嫁出去,我們也不苛刻。現在島上沒有現成的大房子跟商鋪,我做主,直接給你硬貨。不過你年紀輕,我怕你在外頭會上當受騙,叫人卷了錢財害了命。我就給你把錢存在銀行裡,你定期去領生活費。”

姨太太打嗝打得更加厲害了,兩隻眼睛都往上翻,愣是說不出一句囫圇話來,隻好拚命地扯老爺的胳膊。

奈何老爺卻覺得這主意甚好。他雖然舍不得鮮嫩的姨太太,但更加舍不得自己叫公產黨政府盯上啊。這樣好,老妻不愧是老妻。太太萬歲,關鍵時候還得靠太太出場。

做老爺的一點頭,三兩句話的功夫就定下了姨太太的去處。送她去學門手藝,既然識字那就去學打字,將來也能坐辦公室裡頭上工。省得外麵風吹日曬,她細皮嫩肉的吃不住。

至於生活費,每個月50塊,不少了。一個大學畢業生現在起薪也未必能達到這個數字。

學費家裡頭一次給她出了。打字學校的食宿她問過了,住宿費一個月兩塊,一天夥食5毛錢。每個月基本開銷還不到20塊。剩下的30多塊錢夠她補貼生活了。除此以外,她從西貢帶過來的所有私產,一律都可以拿走。

老爺越聽老妻的話,越覺得老妻想問題果然周到。無論吃的住的還是將來的出處,都是考慮的妥妥貼貼。就應該這樣,總不好真叫人在外頭餓死了,這傳出去也不好聽。

學門手藝好,學了手藝以後就能自己找個正當營生了。也不枉當初他把人從夜總會裡頭帶出來從良。

老爺太太做了主,就沒有姨太太說話的份。她又不是什麼合法妻子,攀附的人說攆了她就攆了她。她想拒絕都沒辦法。

姨太太想找護士給她做主,然而護士已經低下頭接著忙自己的事,並不願摻和彆人的家務事。

旁邊人竊竊私語,行了,老爺太太已經夠仁義的。都做到這一步,還想怎樣?年紀輕輕的,難不成把自己熬到人老珠黃,身邊又沒個孩子傍身才高興?還以為以後有多少好日子過啊!到時候連個香火都沒有,進了閻羅殿也是孤魂野鬼。

這頭的姨太太還沒有下決心,旁邊已經有差不多年紀的小老婆起了心思。

她也不乾了,她又沒孩子還不讓她生孩子,那以後要怎麼活?她也要求老爺太太發一筆嫁妝,她要走向社會,獨自生活。

旁邊的老爺子原本在看戲呢,誰曉得一把火立刻燒到了自己頭上。他不願意,想扯著姨太太回去。

結果旁邊的民兵卻不允許,政策說的清清楚楚,姨太太想要自己走,家裡頭不得阻攔,否則就是違法,要蹲大牢的。

做老爺的不願意,當太太的沒意見啊。既然政府做主,姨太太又不想繼續在家裡頭待下去,那她當然要放年輕人自由。

好!要嫁妝是不是?那就按照剛才這位老姐姐給個條件來。他家一樣的,每個月50塊錢生活費,馬上就可以送人上學。

這下子就跟起哄一樣,要求離家另討生活的聲音此起彼伏。一個個年輕沒生育的姨太太都不想繼續熬下去了。誰曉得這日子要熬到什麼時候是頭。趁著年輕貌美,趕緊想辦法另尋出路才是真的。

二小姐辦的職業培訓學校一下子湧進來一批年輕貌美的前姨太太們。瞧得她都目瞪口呆,不曉得她們是中了什麼邪。

當聽手下愁眉苦臉地彙報了情況之後,二小姐簡直要笑瘋過去。

她就說嘛,公產黨做事,走一步算三步。精打細算的很呢,讓他們多掏一分錢做事都要了他們的命。

他們最擅長乾的就是一環套一環,讓人心甘情願往裡頭鑽。

是尊重華僑原本的生活習慣呀。從頭到尾也沒逼著人家,人家自己心甘情願的,那能怎麼辦?那自然政府得給人民大眾做主,幫忙做好公證,方便人家一拍兩散啦!

瞧瞧這公產黨的手段,做起事情來總歸最後人家都得跟著他們的步伐走。

餘秋不知道二小姐居然對她評價如此之高。坦白講,姨太太們突然間個個都鬨離婚走人,也在她的意料之外呀。畢竟人都有惰性,脫離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獨自謀生,需要極大的勇氣。

不過想想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但凡還是個正常人,給人做小就是為了優渥的物質生活。畢竟嫁漢嫁漢,穿衣吃飯。討人做小,貪的基本是年輕鮮嫩的身子。通往靈魂的捷徑是狹窄的蔭道啊。

大家一場交易,公平買賣。現在雙方條件不合適了,那自然一拍兩散,各自歡喜。非要幫他們硬扯什麼真愛無敵,無論多大的艱難困苦都要堅持在一起的話。估計人家會像看傻子一樣看你,發什麼神經?腦殼不好!

這樣最好,彆搞什麼花頭了,腳踏實地,好好過日子吧。

跟餘秋一塊兒上船離開海南島的還有烈士龔平的兩個哥哥跟侄子。

他家原本計劃帶著情況穩定下來的孩子回新加坡繼續自行服藥治療。但是與家中相熟的醫生溝通之後,長輩們還是決定由兒媳婦帶著孫子繼續留在海南島治療,這樣更加保險一些。

反正新加坡距離海南也不遠,家裡定期來人看他們就好。

結果一留幾個月,最後肉眼幾乎已經不太能看出來血管瘤的小孩是跟著母親回家了。來島上看望第3代的龔平的兩個哥哥卻不急著回國了,而是帶上子侄跟著餘秋一塊兒去江縣,準備祭掃埋在烈士陵園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