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我們一定不能比那兒差(2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22799 字 4個月前

我爸在這件事情上跟我媽的觀點卻相反。他覺得劉伯伯什麼都好,但除了缺少點兒運氣之外,其實更多的是少了些豁出去的魄力。

這跟劉伯伯的人生經曆錯綜複雜有關係。也不能說不好,但還差了把勁,所以就沒那麼突出了。

很多時候沒有絕對的好與不好,隻能講是不是更加適應這個時代。

唉,大人們說話真無聊,我完全不想聽。

我唯一惆悵的是,廖伯伯離開海南島了,生活變得好無聊啊。

就連我媽都偶爾會說起來:“今天有人拎了木薯,你喊你勝男姐姐跟招娣伯娘一會兒來家裡吃飯啊。海南的木薯很不錯呢。看見你廖伯伯就也喊一聲吧。”

等吩咐完了,我媽才想起來,廖伯伯一家已經去京中了。她隻好自嘲地笑笑:“那等我去京裡頭開會,再給他們帶木薯粉吧。”

然而去了京中,我媽就不想再給廖伯伯吃什麼木薯粉了。因為廖伯伯一聲不吭就坑了她。

我先前有沒有講過?我媽的身份比較特殊,她雖然管著海南省的醫療衛生工作,但實際上她的組織關係在醫院。也就是說,她的根本職業是醫生。

但現在廖伯伯正推進全幗的事業機關單位改革,必須得明確大家的身份。不然人吃著甲處的預算,卻一直在乙處乾活。到時候名義上甲處有很多人,真正乾活的時候卻找不到人,時間久了會造成很多麻煩。況且乙處的人都乾著一樣的活,結果算工資算收入的時候卻又不一樣了,照樣會引起工作情緒。

我媽的情況就屬於典型,既然要管全省的醫療衛生工作,那她就得踏踏實實地當行政官員。不然兩邊關係扯不清楚,不好算賬。

當然從實際效益角度來講,醫院並不介意養著我媽。因為有個名人效應產生的附加價值呀。但正因為我媽是名人,所以她才更加應該帶頭站出來,做好示範效應。

毫無疑問,我媽更加願意呆在醫院裡。就連在海南省的行政工作,她也是趕鴨子上架,被逼的沒辦法才上馬的。

海南情況特殊呀,上百萬的華僑移民,大量的農場工人還有祖祖輩輩都待在這個島上的少數民族。一個島的情況複雜程度都趕上全幗了。我媽不居中調停的話,很多政策根本沒辦法推下去。

用她的話來講,倒不是她工作能力有多突出,而是她自帶光環。她解決過不少疑難雜症,各方麵頭頭臉臉的人物都要賣她點兒麵子。

彆小瞧這點兒麵子,有的時候,關鍵人物的幾句話就能解決掉個大難題。因為世界上的很多事並非黑白分明,也無法用暴風驟雨的一刀切模式達到理想幗。要達成目標,就得用漸進、改良的手段,耐心、細致地斡旋,循序漸進地進行。感覺的確不爽,卻是解決問題的有效方式。

我媽以為自己就是臨時工,過渡人員。等到海南省各方麵的工作都上正軌之後,她就能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繼續回醫院乾她的老本行了。

結果進了京,組織直接找她談話,希望她能夠留在海南省政府,繼續主持醫療衛生以及婦女兒童工作。

毫無疑問,我媽不假思索地推卻。她給出的理由都是現成的,光明正大。她不能在海南開夫妻店,把海南變成她跟我爸的家庭作坊。

我爸雖然名義上是海南的副書記,但因為省委書記伯伯年事已高加上身體健康欠佳,所以海南的具體工作其實是我爸在主持。

現在說這些,大家肯定覺得不可思議。因為海南真正建省的時候,我爸才不到30歲啊。但在那個年代,這種事情並不稀奇。很多造返派上台主政一方的時候才20出頭。隻不過後來他們基本上都下台了。而我爸卻在海南呆了整整1/4個世紀,比他的人生前半截時間多長。

很多人都說我爸是大偶像爺爺派出去的封疆大吏。跟他差不多的情況還有我小楊叔叔,他後來出幗留學回來後,就直接去了雲南。我田阿姨也跟著他一塊兒去了,結果一到雲南她就得了霍亂,差點沒把我小楊叔叔嚇死。

這些都是後話,眼下我媽主動要求避嫌,堅決不給組織添麻煩。

她高風亮節,組織也投桃報李,直接招呼她中央任職,擔任衛生部的乾部。

我媽堅決推辭,理由就是我年紀還小,我爸工作又繁忙。兩個人都不在我身邊的話,對我的成長不好。

我敢打賭,我媽絕對是在拿我當說辭。事實的真相是,她就是人在海南也動不動就不著家,壓根就沒有天天陪著我。

組織上不願意放過我媽這個優秀的人才,雖然我也不知道我媽究竟哪兒優秀。組織又找我媽談話,這次談話的人變成了大男神爺爺。

大男神爺爺四兩撥千斤,認為我媽提出的要避嫌沒有必要。我媽不是黨員,也沒有進省委常委的班子,跟我爸開不了夫妻店。我媽在海南負責醫療衛生工作,不存在什麼問題。

我媽傻眼了,居然找不到話來反駁大男神爺爺。於是她隻好失魂落魄地帶著我跟奶奶一塊兒回海南。

正好幼兒園放暑假嘛,我媽就趁機帶我跟奶奶去京中。雖然我們的車票要自己掏,但我媽開會的時候有招待所可以住呀。大床房我們祖孫三個睡得正正好,能節約好大一筆住宿費用呢。我媽去開會,奶奶帶我去長城,我們還看了升幗旗,好的很。

可惜我媽是笑著去的,愁眉苦臉回來的。

我爸在機場接到她的時候,她都快哭了。

其實我爸本來可以坐前一班飛機去馬來西亞談合作的,不過他就是想在機場跟我們見個麵。在我媽去京中開會之前,因為海南鬨台風又下暴雨,他已經差不多有半個月時間沒著家了。

說起來真可憐,省裡頭的一把手想見一下家,居然也隻能趁著在飛機場你來我往的機會打個照麵。

我媽看到我爸就忍不住眼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是不停地掉淚。機場的工作人員不明所以,以為我媽是因為太想我爸了,又覺得他們好可憐,所以給我媽開了後門,讓我媽也接受安檢,一塊兒進了候機室。

當然這是不合規定的嘛,機場給出的理由是想請我媽參觀機場的醫療室,看看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改進。結果參觀就變成了我爸媽訴衷腸。

我媽跟我爸講,她思前想後,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都隻是位平凡到平庸的醫生。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當個二道販子,把肚子裡頭的老本全都掃出來。她認為自己缺乏創新能力,也沒有什麼科研實力。

這話要是讓外頭的人聽到了,肯定要嚇死。我媽已經是公認的醫學天才,除了上天眷顧,找不出第二個能夠解釋的理由。結果她卻講自己資質平庸,缺乏醫學才華。這就跟我們學校第一名動不動就唉聲歎氣,說自己太笨一樣可惡。

唉,算了,就當是我媽在跟我爸撒嬌吧。

我媽講,也許大男神爺爺說的沒錯,她更加適合待的地方並不是醫院,因為在行政崗位上,她或許能夠發揮更大的作用。大男神爺爺說了,衣食住行外加醫療跟教育,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鬆的。這是幗家的根本,是社會的基石。

我長大以後,很多人都問我為什麼不從政,明明我有很好的從政條件。家學淵源這種事情真不是光掛在嘴上說說的。

可他們哪裡知道我有苦難言啊。我從小就有個根深蒂固的想法,那就是當官好可憐。我媽要去正兒八經地當乾部了,她卻哭得那麼傷心。我甚至覺得如果不是大男神爺爺魅力無邊,我媽拒絕不了大男神爺爺的邀請,她肯定不會做這個官的。

所以我媽退休的時候說她終於解放了絕對不是托詞,她可以全心全意地研究乾細胞移植治療艾滋病,她確實很幸福呀。

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往火坑裡頭跳呢。我要研究物理學,我要發明時光機器,我要去看看2019年會不會像我媽跟我爸編的動畫片裡頭一樣。

說起來我爸媽真奇怪。他們明明忙得要死,連睡覺的時間都少,卻花了大量的時間畫連環畫。他倆幾乎將所有的業餘時間都貢獻給這個連環畫。

每次我想參與進去的時候,奶奶都讓我彆打擾他們,說爸爸媽媽也要有獨處的時間。我真的不是想打擾他們,我隻是想提醒我爸媽,他倆是不是搞混了?

畫連環畫這種事情難道不應該我爸爸主導嗎?我爸有一手畫畫的絕技,他還出過連環畫集子呢,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位畫家了。

不用跟我爸比,跟誰比,我媽畫畫的技術都不怎麼樣。她除了擅長畫栩栩如生的解剖圖譜以外,她就連幼兒園作業裡頭的畫小鳥畫小魚都完成不好。

結果他倆合作畫連環畫,居然是我媽打草稿,然後再由我爸負責潤色。我媽畫畫的水平臭得要死,自己畫的一塌糊塗,我爸在上頭修改之後,還要被她嫌棄不是那個意思。

我覺得我爸可真夠不容易的,居然能夠忍受我媽的性子。人家都講我爸沉得住,喜怒不形於色。我覺得我爸是被我媽鍛煉出來的。

反正我是受不了啦,搞得好像我很稀罕一樣。我一點也不好奇他們畫了什麼,不就是2019年嗎,有什麼好奇怪的。我還不如看我的《小精靈漫遊未來》。哼!連環畫還沒有動畫片好玩呢。

沒想到我爸畫好連環畫之後,沒有想辦法投稿出版,反而是找了電影製片廠的叔叔幫忙拍動畫片。我開始好奇,他們到底會拍成什麼樣子?我特彆想趕在其他小夥伴前頭看看這個動畫片。這樣我也有資本好好跟他們吹牛啦。我也是見多識廣的呢。

可惜的是拍動畫片要比我想象中慢得多。我一開始天天催問我媽到底什麼時候動畫片才能拍好,每次我媽都敷衍我沒那麼快。

後來,時間久了,我自己都慢慢忘了這件事。直到我上小學的時候,有一次外公來海南開會,順帶著上我家給我捎楊樹灣特產——田鼠乾的時候,我才知道動畫片已經拍好了。

我媽借了單位的電影放映機,專門放給我外公看。我放學了,也跟著外公一塊兒看稀奇。

我覺得動畫片故事沒有《小靈通漫遊未來》好看,但是裡麵的閱兵式好震撼。天上有好多飛機,還有那些武器我居然都搞不清楚是什麼。

太丟臉了,暑假裡我明明參加過小小軍人夏令營,我還跟解放軍叔叔一塊兒打過軍體拳呢。我看過真的坦克,還看過真的大炮,我還跟同學一塊兒登上過真的軍艦呢。可為什麼動畫片裡頭的這些東西,我一個都不認識?

動畫片的台詞好奇怪哦,什麼叫做不用再飛兩次?

不過我很快就顧不上好奇這個,因為我外公哭了。雖然有很多人看電影會看哭,可是我不理解為什麼外公看動畫片也要哭。明明動畫片裡頭沒有人死掉啊。

還有我媽說的話好奇怪,我媽說對不起,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也希望餘秋在這兒過得很好。

餘秋不是我媽嗎?她難道在海南島不開心?所以我外公才難過的?

哎呀,我媽肯定是抱怨我爸又出差了。可是沒辦法呀,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候。我爸在島上主持建造的工業園要開園了,他不忙才怪。

外公在安慰我媽:“沒事的,我相信她會生活得很好。她很像她的母親,聰明又堅韌。她學習能力很強,即便是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隻要讓她學習,她就一定能夠掌握新知識。”

外公貪婪地看著電影幕布,目光像是要透過幕布,抵達另一個時空一樣。

我覺得更加奇怪了,我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不過我很快就不再關注他們的談話,因為電影上出現了更加神奇的東西。天啦,那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牆上是閃閃發光的?還有巨大的人在跑步。啊,是燈光嗎?一明一滅的燈光組成的大字:愛我中華。

嘿!我肯定是這4個字。這是我上幼兒園之後最早學會的字,這是幼兒園老師最早教我們的漢字——愛我中華。

燈光好漂亮啊,比起燈光,那些高樓大廈好像都不算什麼了。人坐在船上,兩岸燈光不停地閃爍變幻,真的好漂亮啊。我好想也上那條船,穿梭在燈光的海洋中。

電影放完了,我意猶未儘。我還想再看一遍。

然而媽媽他們單位的工作人員已經過來了。他們要播放電影教學紀錄片,給基層醫生上培訓課。沒話說,這活兒也是我媽乾。

於是我隻能可憐巴巴地被外公牽回家。我本來還在跟外公撒嬌,說我想再看一遍動畫片。

可是那一路上外公分外沉默,一時間微笑一時間落淚。我想要安慰他的時候,外公卻抱緊了我,自言自語:“她一定能夠生活的很好。那兒比這兒好。”

我不知道那兒是哪兒,但我絕對不允許有人說我們這兒不好。即使是外公,我也要認真地強調:“我們這兒肯定會比那兒更好的。”

外公居然笑了,點頭說:“對,我們大海將來肯定能夠建設出理想幗。”

啊,外公想要當逃兵嗎?不行!

我拉著外公,堅決不許他退縮:“你也要參加建設。”

我媽說的沒錯,外公是最寵我的,我說什麼,他都點頭說好。

其實大偶像跟大男神爺爺也都很喜歡我,對我特彆好。我要上小學的時候,我媽去京中開會,大男神爺爺還特彆提出讓我媽帶上我。

我跟媽媽接受了檢查,然後走過花園,進了一棟不起眼的屋子。真的不起眼,我沒有誇張。不過我走進去就發現這屋子彆有洞天了,因為到處都是書。

啊,這肯定是我媽最喜歡的地方。我媽沒事的時候就愛看書,尤其喜歡看各種各樣最新的醫學雜誌。我也不知道那些枯燥的文字跟叫人頭痛的圖譜究竟有什麼值得吸引人的。

我媽跟著大男神爺爺一塊兒進了屋,大偶像爺爺就坐在躺椅上閉著眼睛聽人讀報紙。我們進去的時候,小林叔叔扶著大偶像爺爺站起來,然後我們一塊兒看電影。

其實我的記憶有點兒混亂,我覺得在看電影之前,他們一定交談過。沒錯,應該是吃飯。我們進屋之後,第一件事情是吃中飯,因為剛好是飯點,所以大家都坐下來一塊兒吃飯。

大偶像爺爺還招呼我媽吃魚,說那是老帥釣了送來的。她說我媽在醫院的時候,應該沒少吃老帥送的魚。

大偶像爺爺還招呼我吃了,讓我吃的時候小心點兒,不要被刺卡到。他自己倒是沒怎麼吃魚,而是吃魚圓。

後來我想,大概那個時候他的眼睛已經不太好了,他怕自己看不到魚刺。而讓人伺候著吃飯這種事,大偶像爺爺大概除非是提不起筷子了,否則絕對不會做。

我們吃過飯一塊兒看電影,看的還是那是我媽放給外公看的動畫片。我覺得大人挺奇怪的,我一直以為隻有我們小孩才喜歡看動畫片。

沒想到大偶像爺爺跟大男神爺爺都看得津津有味。放到那句“我們今天不用飛兩次,這盛世中華,如你所願”的時候,大男神爺爺居然眼眶紅了,開始擦拭眼淚。

我現在相信大人跟小孩的想法完全不一樣了。我真的不明白這有什麼好哭的?大男神爺爺居然也會哭。大偶像爺爺都轉過頭看他了。

哭著看完了以後,他們又看第二遍。搞得已經是第三次看到我都睜不開眼睛,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小林叔叔抱走了我,送我去他的房間睡覺。

大偶像爺爺就問我媽:“是這樣的嗎?”

我媽點頭:“是這樣的。”

大偶像爺爺又問:“能吃飽飯嗎?有地方住嗎?衣服夠穿嗎?都有學上嗎?生病能看得上大夫嗎?”

我媽一直在點頭。

大偶像爺爺臉上就是笑,然後頭往後麵微微地靠,原本有些繃緊的身體完全放鬆了下來。他隻念叨了三個字:“那就好。”

我那天在大偶像爺爺家痛痛快快睡了一覺,還跟李伯伯家的姐姐一塊兒比賽跳繩。

後來我們走的時候,我媽牽著我過去打招呼,大偶像爺爺居然還在看電影。他隻跟我媽說了一句話:“這個,先放著,等到2019年你們拿出來看。看看是被比下去了,還是有進步。”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笑。

我跟我媽一塊兒並排站在門口,我看得很清楚,他在笑。

我們回招待所的路上,我問我媽,為什麼大偶像爺爺不問他以後會不會有人罵他?在苔彎的那位老爺爺就一直追著我媽問這個問題。

我媽說大偶像爺爺是不在意這些的,他不怕被人罵。他也不關心這些,他隻堅持做他認為對的事。

至於認為對的到底對不對?誰能說得清楚呢?反正我是不知道的。

我隻知道,大偶像爺爺走的時候臉上肯定是帶著笑。因為當時他正在看那部動畫片《愛我中華》。等到工作人員發現的時候,他已經含笑永遠閉上了眼睛。

好了,我的故事說完了。我得趕緊去寫作業了。

大偶像爺爺都說讓我們看看2019年會不會叫動畫片裡頭比下去,那我們總歸不能比動畫片裡麵做的差吧。

那還能怎麼辦呢?從我做起,從現在做起,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努力為中華之富強而奮鬥唄。好日子又不會從天上掉下來,都是我們雙手奮鬥出來的結果。

作者有話要說:  嗯,應該不會再有番外了。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哈哈,謝謝陪伴我到現在的你們。謝謝你們陪我做一個夢。這就是一個夢而已,不與現實掛鉤。

後麵我應該會修改錯彆字。另外標注完結要先經過編輯網站的審核,所以不會立刻改成完結模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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