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眼睜睜瞧著唐莫寧這副懦弱膽怯的樣子,氣得直笑:“你現在知道當啞巴了?我告訴你,晚了!彆以為石皓幫你攬幾個工作就是對你動真情,你睜大眼睛看看他當初是怎麼對待祖祺的,祖祺的昨天就是你的今天!”
提起石皓的名字,剛才還安靜如雞的唐莫寧頓時有些按捺不住,臉色蒼白的囁嚅道:“我自願這麼做的,和皓哥沒關係。”
“到現在你還替那個小白臉說話!”周延恨鐵不成鋼,指著唐莫寧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都一天了,石皓給你打過電話嗎?他在乎過你的死活嗎?你醒醒吧,他隻需要一個擋箭牌幫他轉移群眾的視線,而你就是那個替死鬼……”
“行了!延哥你彆說了!”唐莫寧顫聲打斷周延的話。
周延愣了愣,轉頭看見唐莫寧的雙眸迅速蒙上一層水霧,頓時一肚子斥責的話全部卡在喉管裡。
唐莫寧站起身,隨意抹了下垂到眼前的濕發,狀似自言自語道:“我清楚皓哥的為人,他不會丟下我不管,他隻是被他家人禁閉了,沒有辦法和外界聯係而已,等他恢複自由了就會來找我。”
周延既惱怒又無奈,正想讓唐莫寧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忽然聽見唐莫寧手機振動的嗡嗡聲。
上一秒還滿臉愁容的唐莫寧霎時神色一喜,抓起手機連來電顯示都沒看,忙不迭接通電話:“皓哥!”
“誰是你皓哥了!”汪總憤怒的大嗓門直接穿透手機,在安靜的空氣中回蕩,“唐莫寧,你他媽長沒長腦子啊?活生生送上去給人當槍靶子嗎?明天早上給我滾來公司!”
說罷,汪總掛了電話。
唐莫寧舉著手機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從劇烈的衝擊中回過神來,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周延麵前,撲通一聲跪下。
再次抬起頭來時,唐莫寧俊秀的臉上已經淌滿淚水,他泣不成聲的哀求道:“延哥,你救救我,我知道錯了,我不想像去年祖祺那樣被冷藏。”
周延垂眸看著眼淚縱橫交錯的唐莫寧,心裡涼颼颼的,他突然懷疑當年擯棄祖祺把全部賭注壓在唐莫寧身上的決定是否正確。
可是唐莫寧是他一手捧紅的人,也是他唯一能拿出的王牌,他們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唐莫寧倒了,也就意味著他的搖錢樹沒了。
再三思慮後,周延伸手扶起了唐莫寧,他斂去眸底的戾氣,溫聲說道:“這次我可以幫你,不過你必須按照我說的話來做。”
唐莫寧不假思索的狂點頭。
***
兩天後,唐莫寧首次出麵在微博上道歉。
不過唐莫寧拒不承認他和石皓買水軍黑其他人的事,也否認了他和石皓的情人關係,簡單向曾經被他截胡的明星藝人們說了聲對不起,以及為他這些天帶來的不好影響感到抱歉。
整篇道歉聲明看似態度誠懇、情真意切,實際上一直在打太極、避重就輕,把自身的錯誤撇得一乾二淨,剩下的全部推到石皓身上去。
當然網友們也不是傻子,唐莫寧的道歉並沒有得到大家的原諒,反而引發了新一輪的嘲諷。
隻是這場鬨劇算是就此落下帷幕。
唐莫寧在這一連串事件中可謂是受傷慘重,他的腦殘們橫行霸道到處撒潑的行為間接導致他被幾個高端品牌解除了代言合作,已經錄好的綜藝直接剪掉他的部分,甚至是兩部談好的電影也成煮熟的鴨子飛了。
上個月的唐莫寧是經紀公司重點栽培的對象,什麼好資源都往他麵前堆,由著他先選,現在卻淪為過街老鼠,連公司新人也瞧不起他。
而受益最大的人非祖祺莫屬,一則是接二連三登頂熱搜給他新開的淘寶店帶來了非常好的宣傳效果,二則是錄音內容的曝光終於打破了祖祺欺辱唐莫寧的傳言。
大家這才知道,原來祖祺不但沒有仗著前輩的身份刁難唐莫寧,反而是被唐莫寧往死裡踩的受害者。
就連去年祖祺流傳出來的豔/照,也是被石皓故意擺拍所照,隻為了威脅祖祺對石皓和陳美馨那段齷蹉肮臟的關係保密。
可憐祖祺不僅守口如瓶,後來還漸漸淡出了娛樂圈。
一時間,無數曾經黑過祖祺的網友湧到他的微博下麵,刷起了“對不起祖祺”的話題。
【#對不起祖祺#抱歉,當時被水軍帶節奏就一頭熱的相信了他們的話,我為我以前罵過你的行動道歉QAQ】
【從來都沒罵過祖祺的人點讚。】
【要我說,這些人裡最冤枉的就是祖祺和薛玨了吧?他們從頭到尾什麼話都沒有說過、什麼事都沒有做過,卻成了被噴的靶子。】
【樓上的說錯了,祖祺並不是什麼都沒做,難道你沒看見他一直在賣力宣傳他的淘寶店嗎?[狗頭][狗頭][狗頭]】
【所以我最關心的是,靜心養神粉什麼時候上貨?我的頭發已經等不及了嚶嚶嚶……】
【就沒有人磕祖祺X薛玨這對cp嗎?心靈受到創傷的小明星退出演藝圈,投向霸道總裁的懷抱,從此過上恩愛的豪門夫夫生活,竟然好甜!】
……
祖祺眼睜睜看著評論區的畫風從道歉變成催促靜心養神粉上架,再變成編寫他和薛玨之間花樣百出的愛情故事,頓時滿臉黑線。
粗略瀏覽了一遍熱評上的段子後,祖祺轉發了一條寫他對薛玨霸王硬上弓的評論。
【寫得不錯,獎勵一罐安神粉,請把你的聯係方式私信給我。[微笑]】
然後……
下麵的評論都瘋了,大家更加賣力的寫段子,隻為得到一罐靜心養神粉,還有人直接出價想買走中獎者的獎品。
許是經不住大家的百般騷擾,沒過多久,中獎者就直接發了條微博,表示新男神送的禮物堅決不送不賣。
評論區又是一陣哀嚎。
事後,祖祺特意找到張管家,向他打聽石皓和陳美馨的視頻是不是薛玨找人做出來的。
張管家並沒有給出肯定或是否定的回答,隻是神情淡然地說道:“先生今天下午回來,您還是去問先生本人吧。”
祖祺和張管家共處了將近三個月,也算是摸清了這個古板中年人的脾性,如果不是薛玨在背後操控,恐怕張管家早就否定他的話了。
想到薛玨身在國外還處處幫著他護著他,不知怎麼的,祖祺心頭忽然湧起一股暖意,並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讓他的身體瞬間熱乎起來。
下午兩點鐘,祖祺和張管家一起去機場接薛玨。
由於祖祺挺著大肚子行動不便,隻得獨自在車裡等待。
刷了半個小時的微博後,大老遠就看見張管家和小趙拖著幾個行李箱走過來,後麵跟著西裝革履且兩雙空空的薛玨。
祖祺鮮少看到穿著正式的薛玨,意外的發現這時的他比穿著休閒服時更加英俊挺拔,衣架子似的高大身材完全撐起了西裝的氣場,兩條腿又長又直,走起路來像在走秀。
一路走來,薛玨吸引了不少男男女女的目光。
可惜他的表情太臭,渾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進的可怕氣息,不然周遭那幾個蠢蠢欲動的漂亮女人早就上來搭訕了。
祖祺嘖了一聲,心想薛玨真不會利用他的外在資源。
小趙和張管家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根本不敢靠近薛玨分毫,連忙將行李箱塞進後背車廂。
祖祺見狀一頭霧水,正要開口發問,卻隻見那兩人一骨碌的鑽到了前麵兩個位置上,然後正襟危坐,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祖祺:“……”
耳邊傳來車門打開的聲音,祖祺轉頭便瞧見薛玨邁開長腿麵無表情坐進來,砰的一下關上車門。
稍作整理後,薛玨抬頭看向小趙戰戰兢兢的後腦勺:“走吧,去醫院。”
祖祺見薛玨從頭到尾擺著張臭臉,就知道這個小氣鬼又有哪根筋不對了,雖然他不知道薛玨鬨脾氣的原因,但是還沒蠢到傻乎乎湊上前給人當出氣筒。
於是車子開了一路,祖祺也就安靜的玩了一路的手機。
旁邊的薛玨在餘光中瞥見祖祺一副落得輕鬆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更是臉色陰沉了一路。
最可憐的人當屬無辜的張管家和小趙,被車內的緊張氣氛壓得喘不過氣來,冷汗像瀑布一樣往下流。
大約一個小時後,車子在一家私人醫院的大門前停下。
這家醫院是薛玨表弟開的,價格昂貴,隻接受熟人預約,換句話說就是專門為有錢有勢之人服務的醫院。
之前張管家帶著原主來做過好幾次檢查,祖祺倒是第一次來,對一切都非常陌生,包括給他做檢查的醫生。
這個醫生名為崔均卓,是這所私人醫院的院長兼老板,也是薛玨的表弟。
裡沒有寫過崔均卓這號角色,他應該是祖祺來到這個世界後衍生出來的人物。
崔均卓的個子很高,目測和薛玨差不多高度,穿了一件潔白乾淨的白大褂,他的五官很立體,眼角稍微下垂,削薄的唇角始終抿起一絲弧度,鼻尖有顆若隱若現的黑痣,被無框眼鏡遮住後看不太真切。
光從外表看,崔均卓比他表哥薛玨討喜多了。
崔均卓溫文爾雅、親切和藹,薛玨則如同一座會移動的冰山,他走到哪兒,身上的冰涼氣息就散發到哪兒。
“小祺,好久不見。”崔均卓眯眼笑道,隨即看向祖祺身後板著臉的薛玨,“表哥你也真是的,再忙也要帶人定時過來檢查呀。”
薛玨心情不好,連聲音也是硬邦邦的:“我這不是來了嘛。”
崔均卓一眼看破真相,轉身時悄悄對祖祺眨了眨眼睛說:“你又惹表哥生氣了?”
“我沒有。”祖祺趕緊擺手否認,這個鍋他可不背,“我哪兒敢惹那個混世魔王生氣,九條命都不夠我用的。”
崔均卓被祖祺的形容詞逗得直笑。
察覺到薛玨投來的死亡凝視後,崔均卓連忙以拳抵唇,乾咳兩聲,卻掩飾不了眼角溢出的笑意。
看得出來崔均卓不光外表上討人喜歡,連性格及為人處世方麵也很得人心,往胎心監護室走的路上,碰到的醫生護士和病人都會向崔均卓打招呼,崔均卓也笑著回應。
祖祺看了眼笑靨如花的崔均卓,又不動聲色瞥了眼麵若冰山的薛玨,心裡不住感歎,這對表兄弟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胎心監護需要等到胎兒七個月以上才能做,主要監聽胎心是否正常,一般來說,胎心監護室不允許男性進入。
雖說崔均卓吩咐護士提前清了場地,並且祖祺又是男性,但是為了遵守醫院的規矩,他還是把薛玨等人關在門外。
偌大的室內隻有崔均卓和祖祺兩個人,氣氛頓時變得沉寂下來,崔均卓背對著祖祺搗鼓儀器,祖祺安靜坐在椅子上等待。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周遭安靜得落針可聞。
祖祺怪不習慣的搓了搓手臂,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那股感覺來自哪裡。
這個時候,崔均卓終於弄好儀器,他手裡拿著兩個連接了黑線的圓形小鐵盤,視線掃過坐在不遠處的祖祺,隨即皺起眉頭。
“你都來做過多少次檢查了,怎麼還不知道規矩?”崔均卓的語氣非常惡劣,還夾雜的濃烈的不耐和厭惡。
祖祺對上崔均卓目光冰冷的眸子,一下子就愣住了。
要不是崔均卓眼底的情緒過於真實,祖祺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