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薛彥靖又在孫霏的不斷安撫中冷靜下來,狠狠喘了兩口氣,陰沉的視線在薛玨和祖祺之間徘徊片刻,點頭道:“好,你們想回來吃飯也不是不可以,吃完就馬上給我滾出去,以後也彆想再回來住。”
翁玉香沒想到薛彥靖會把話說得這麼決絕,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瞪著薛彥靖:“居然要把小玨趕出去?!”
“是他自己要走,兒大不中留,我也沒必要給他留後路。”薛彥靖無情道。
翁玉香目光定定看了薛彥靖好一會兒,忽然感覺眼眶濕潤,連聲音都變得沙啞不堪:“所以你就把後路全部留給你另一個兒子?”
“我留給誰是我的事情。”薛彥靖理直氣壯的指著腳下道,“我才是薛家的主人,你們要搞清楚你們的身份地位。”
眨眼間,餐廳裡已然吵得不可開交。
隻有祖祺一個人在認認真真吃飯,薛玨則在旁邊專心致誌給祖祺夾菜,眼見時間差不多了,薛玨放下筷子,問祖祺:“吃飽了嗎?”
祖祺打了個小小的飽嗝,摸著肚子點頭,其他人都沒有動過幾下筷子,大部分菜都進了他的肚子裡。
薛玨轉頭對張管家說:“把這些撤下去。”
“是。”張管家低聲應道,隨後吩咐女傭收拾殘局。
眼見翁玉香和薛彥靖越吵越厲害,很快戰火就燒到祖祺身上,怒火攻心的薛彥靖讓張管家把祖祺趕出去。
可惜張管家立在原地沒動,仿佛沒有聽到薛彥靖的話一樣。
“張易!”薛彥靖氣急敗壞的指著祖祺,“你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趕緊把這個人給我趕出薛家!”
接連吼了幾嗓子,張管家才有所反應,卻是雲淡風輕地說道:“抱歉,我簽訂的合同上白紙黑字寫明了隻聽薛家當家人的差遣。”
薛彥靖氣得兩眼一黑:“你在搞什麼名堂?我就是薛家的當家人!”
剛把話說完,一份文件突然扔在已經收拾乾淨的餐桌上。
薛彥靖怔了兩秒,接著定睛一看,當他看到前麵的“股份轉讓”四個大字時,頓時感覺腦子裡一陣天旋地轉。
“這是什麼?”薛彥靖抬頭就對上薛玨神情冷漠的臉。
薛玨的眼神格外冰涼,仿佛站在他對麵的人不是他的親生父親,而是一個沒有生命可有可無的物件。
“靳煜簽的股份轉讓合同。”薛玨淡道,聲線上好似纏繞了一層冰渣子,他幾不可見的勾了勾唇角,“如今我才是薛氏最大的股東,這個宅子已經易主了。”
薛彥靖臉色慘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被同樣滿臉震驚的孫霏和薛昊扶住。
“你去日本找了靳煜?”薛彥靖無比艱難的開口。
“薛玨你他媽瘋了嗎?你竟然去找靳煜!”薛昊的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樣,他用極為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薛玨,怒不可遏,“靳煜可是二叔那邊的人……”
薛玨抬手。
薛昊的說話聲瞬間戛然而止,他同樣他母親孫霏一樣格外懼怕薛玨。
“彆急。”薛玨的指尖在桌麵上點了點,他保持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向薛昊,“馬上就輪到你了。”
聞言,薛昊臉上驟然失去全部血色,沒等他有所反應,孫霏已衝過來抖著聲音問道:“小玨,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都是一家人……”
“閉嘴。”薛玨道。
孫霏霎時噤聲,她仿佛預感到了什麼,表情驚恐的轉過頭,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薛彥靖。
可惜薛彥靖正在看合同,完全沉浸在薛家易主的絕望中,根本無暇顧及孫霏和薛昊母子倆。
倒是薛家平靜地啟唇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薛昊,你在銀泰那個項目裡吞了多少錢,你心裡有個數嗎?”
薛昊當場石化在原地,他直愣愣的望著薛玨,嘴巴張張合合,竟不知道開如何回答。
他的確在項目動工的時候吞了不少錢,可是這件事除了他父母外就沒有第四個人知道。
薛玨是怎麼發現這個秘密的?
“我幫你算了一下,共是五千八百萬。”薛玨說完,又補充一句,“這隻是去掉零頭的數額。”
刹那間薛昊如墜冰窟,明明還沒到冬天卻已冷得全身都在哆嗦,他甚至失去了狡辯的欲望,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玨哥我錯了,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才犯下錯誤,爸媽都知道這件事,尤其是爸,是他默許我這麼做的。”薛昊手腳並用爬起來,衝到薛玨麵前帶著哭腔哀求。
這下他全明白了,薛玨並不是真心實意想要搬回家裡,而是有備而來對付他們一家人。
他原以為薛玨的沉默代表了接受他和母親的存在,沒想到是在養精蓄銳準備放大招。
如果薛氏的最大股東仍舊是薛彥靖,那薛昊根本不用擔心私吞公款的秘密暴露,但是如今最大股東變成薛玨……
薛昊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隻能低聲下氣的不斷懇求薛玨放他一馬。
“你求我沒用。”薛玨平淡的看著薛昊狼狽不堪的模樣,說道,“我早將那個項目轉手給靳煜,在你開始私吞公款之前。”
“你說什麼……”薛昊被接二連三的打擊震得呆若木雞。
薛玨嗤聲笑了笑,看向薛昊的眼神裡夾雜著顯而易見的厭惡。
他沒有回答薛昊的話,隻是張管家接下來的行為給了薛昊和孫霏答案。
“他們來了。”不知何時出去了的張管家走過來說道。
薛玨點頭:“請他們進來吧。”
不多時,張管家領著五六個穿著製服的警察走進室內。
五千八百多萬不是小數目,再加上薛昊在貪汙期間涉及賄/賂等行為,光是“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這條罪名就足夠薛昊吃上幾年牢飯。
警察們的動作非常迅速,三下五除二就把薛昊帶走了,對於哭鬨著耍潑的孫霏,警察們隻留下句有什麼話去法庭上說。
這一刻孫霏整個人都是懵的,她不明白事態為何會突然發展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