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醫生就問顧錦文:“你知道什麼是肝至咳?”
顧錦文看著幾人,慢道:“肝咳一般多由情誌鬱結,氣鬱化火,上犯於肺引起的咳嗽,病情常隨著情緒變化而增減,伴有胸脅疼痛,痰黃粘稠的現象。”
“你學得不錯。”有醫生就誇讚道。
又有一個醫生道:“這個病因我們已經用過藥了疏過肝,也是過一陣後反複發作。”
“所以,光知道病因是沒用的。”
顧錦文微蹙眉,一般的肝咳藥方都是清肺瀉肝止咳,但韓團長卻反複發作,很可能跟他的情誌病有關,也就是說,他可能因為某些情緒得不到舒解而導致這種病因反反複複的發生。
韓峰看著她皺眉,好像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就道:“你走吧,都回去……”
他說完又咳了起來,頓了好一會,才喘著氣道:“你們的心意我都知道,可不好就是不好,彆忙活了。”
“小張,送客吧。”
顧錦文聞言眼眸微轉,看了韓團長一眼,咬唇道:“韓團長,這病因大部分起於情誌。”
她說著指著自己的胸口,“心情好了,喝點藥很快就容易好起來,但心情一直不好,鬱結不解,喝再多的藥,它也能反複發作。”
可能是來來回回看病的醫生多了,藥也喝多了,顧錦文覺得韓團長對今天醫生的態度有些不耐煩。
幾個醫生覺得這個培訓生似乎有點意思,說得都對,可韓團長之前並沒有表現出情誌鬱結的樣子,而最近幾天為什麼不耐煩,很可能是他們勸他說要去美國治病。
韓峰眼眸微冷,“你說我心情不好?”
顧錦文不語,她視線又瞥了一眼桌上的照片,剛才的觀察加上女人的直覺,她覺得這照片應該有故事。
“那團長覺得自己心情很好嗎?”她反問道。
韓峰深吸一口氣,突然就笑了起來,這一笑,又牽動著他的胸脅,一時間疼痛萬分。
“團長。”張弘力上前叫道,既然顧錦文現在跟這些人見解也差不多,那也可能沒什麼好方法,“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帶他們出去。”
韓峰緩過勁後看著顧錦文,漫不輕心道:“那你覺得應該怎麼治?”
顧錦文驚訝,還以為直接被送出去呢,真是意外呢。
“先平肝火,養肺陰,然後主解鬱氣,還是保持好心情。”她慢道,“這藥方最主要還是團長您自己。”
話落,室內一時間安靜了幾息。
一邊的醫生見她說得不錯就問:“小顧同誌你想怎麼清肺瀉肝止咳?”
“就用當歸龍薈丸。”顧錦文直接道。
幾個醫生蹙眉,之前倒是沒人開過這個藥,他們隻開了龍膽瀉肝湯,當歸龍薈丸與龍膽瀉肝湯的功效都是差不多的,韓峰的病也可以用。
“行。”韓峰又笑了,“那你來治我的病。”
顧錦文是這麼多往來醫生中第一個留意到照片上的孫婉芸,她應該有過人之處。
美國他是不可能去的,既然這樣,那就她來治病吧。
反正如果她治不了,就當給她練練手了。
如果顧錦文知道韓峰心裡這麼想,一定覺得愧疚,因為她隻是覺得照片上的人跟孫美花長得像才留意到韓團長的反常。
“團長!”幾個醫生驚呼,“這……這不可啊。”
“顧錦文隻是個培訓生,縱然說對了您的病,可也不能讓她真的給您治病啊。”醫生繼續道。
韓峰相信顧錦文,一個培訓生?
而且這清肺瀉肝止咳的藥之前他們都開過,他並不見好轉,難道顧錦文再開一個同等藥效的新藥,他就能有好轉?
“團長,這病咱們還得慎重考慮才行……”
“小顧才學習幾個月,雖然懂一些醫理,可操作起來還是跟理論有區彆的……”
“就是就是,病不可大意。”
顧錦文詫異,她都不知道自己乾了什麼就突然被要求被開藥了?這……是什麼情況?
“團長,你要我給你看病?”她語氣不可置信。
顧錦文對自己上次急救的事並不後悔,但因為上次的事卻給何妨帶來了不少的麻煩,這讓她愧疚,所以她記得何妨之前的叮囑:千萬不要強出頭。
可是,她今天好像也沒多麼的強出頭吧,怎麼就要變成主治醫生的?
“就是你。”韓峰笑道,“你就住在這裡,給我看病,一會就開藥。”
“團長。”張弘力也愕然,這什麼情況?“小顧隻是過來把一下脈的,要不您再考慮一下?”
韓峰神色淡漠,幾天轉頭看著幾個醫生,“小顧同誌剛才說的不對嗎?”
那幾個醫生麵麵相看,誰也沒說不對,但也沒人敢說對。
韓峰就道:“謝師長那裡等他過來我會自己說的,美國我是不去的,小顧很合我的眼緣,就讓她治。”
“剛才她說的藥方你們不聽到了嗎?要是不放心那留一個醫生在這裡看著。”他說完閉眼趟在床上,一副不再說話的樣子。
折騰了快一個下午了,這幾個人就是不想放棄勸他去美國,他不想離開這片故土,不想突然就死了他國外。
幾個醫生不說話了,都看著顧錦文,希望她能主動放棄主治的機會。
顧錦文自然明白了醫生的意思,也記得何妨的話,於是看著床上閉眼的人,如實道:“團長,其實我現在沒有處方權,你的病我沒辦法看,我還要打電話詢問老師的意見。”
“那就打電話問好了。”韓峰聞言睜眼,“小張,帶她去外麵打電話。”
顧錦文:……
這老頭想鬨哪樣,對其他醫生都失去信心了嗎?
張弘力沒辦法,隻好帶顧錦文去客廳裡打電話。
顧錦文看韓團長來真的,也隻好按了醫院的電話找打妨,等了好一會,那邊才有人接電話,她如實相告。
何妨聲音也很詫異,“讓你來治病啊?”
“是啊,怎麼辦老師?”顧錦文壓低聲音道,“我看著他好像是認真的。”
何妨聲音猶豫,“那你會治嗎?”
顧錦文聞言一頓,其實這個病看著並不是很難治,但就是反反複複很難搞,主要還是在看個人情誌,她看的話是沒問題的。
“會的。”她道。
“你真會?”何妨語氣不可置信。
顧錦文應了一聲,“要不老師你也來?”
何妨也是想去的,可人家並沒有叫她,再說她公社那邊也有事情,“那邊還有其他醫生我就不能過去了。”
“我給你放假吧,放假之後,你行醫若是發生什麼事是跟我們公社醫院沒什麼關係的了。”
“你自己留意,藥量要保守再保守,明白嗎?”
顧錦文聽著她囑咐完了之後就掛完電話,她轉頭問張弘力,“那我要在這裡呆多久?”
張弘力估摸了一下,道:“我覺得最少是一個星期。”
顧錦文想著自己在這邊呆那麼久應該要告訴沈堯青,便問:“那我想給家裡人打個電話?”
張弘力笑了笑,“你打吧,沒事的。”
顧錦文見他應下,於是就打電話到男人的辦公室裡,那邊剛好是沈堯青在接電話。
她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說自己跟何妨在縣城給彆人看病,若是告訴男人自己不僅一個人在韓團長家並且還是主治醫的話,那他估計也少不了懷疑。
沈堯青有點吃驚,“要一個星期這麼久?是什麼病人要去家裡看?”
顧錦文微垂著眼,輕聲道:“是老師的一個病人,病人不能隨便移動,所以她就帶我過來一起看病學習。”
沈堯青有些鬱悶,再過幾天就是下一個年了,他本來打算去接她回來一起跨個年,但她要是在縣城裡呆七天,那他來回去接的話,耗時太久了。
顧錦文聽著那邊沒有回應,又勾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就問他:“咱娘在跟爹結婚前,是不是跟彆人處過對象?”
“啊?”沈堯青回過神,“你說什麼?”
顧錦文微縮著肩,又把話重複了一次。
沈堯青微皺著眉,他知道顧錦文之前從來沒有問他關於孫美花很私人的事情,怎麼今天突然就問起這個奇怪的問題了?
“我不知道。”他如實應道,“我也沒聽娘或者爹說過娘跟彆人處過對象,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事?”
顧錦文左右看了一眼,“我在患者家裡看到跟咱娘長有點像的一張相片,所以就問問了。”
沈堯青朗聲一笑,“所以你覺得娘可能跟彆人處過對象並且贈送了相片?”
“是有這麼一個想法。”顧錦文抿唇,“就是覺得有點像。”
沈堯青頓了一會,語氣肯定道:“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很多,何況你現在在具城,娘就從來沒走出過這幾座山。”
“就算要處對象也處不到縣城裡去。”
顧錦文聞言微怔,這麼聽他一說感覺好像也對,韓團長好像也不是他們那附近的人,要不然出了一個團長,原主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
“我不跟你說了。”她就道,“老師叫我了。”
“等一下。”沈堯青知道她要掛電話便叫道,“過幾天就是新的一個年了,你有可能提前回來嗎?”
現在是七七年末,過幾天就是七八年了,顧錦文這才發現自己穿來三個多月了,她想了一會,也不知道韓團長這個病治下來是個什麼進展,所以直接道:“估計不能。”
電話那邊沉默一瞬,然後道:“那我過去城裡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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