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竟令她生出一種“曆史重演”的恍惚感。
倏地,白星現睜開眼睛,轉頭擔憂的看向她:“小葵妹妹,你怎麼了?”
項海葵的臉色更差了:“你也可以感應到我的情緒變化?”
白星現怔了怔,點點頭:“對。”
她用的是“也”,白星現想到了帝君,肯定是自己這身金光,讓她想到了不開心的事情。
想了想,他起身在坐去她背後,不再與她並排,讓她眼不見心不煩。
項海葵知道自己應該攔著他,說聲“沒必要”,以防止他生出“懷璧其罪”的心思。
但她沒有阻止,他這身金光的確令她感覺不舒服:“對不起了小白,時間有些短,我還沒能從景然給我造成的心理陰影裡完全走出來呢,”
白星現忙道:“不用解釋,我明白的。”
他不覺得受傷,心中甚至有幾分愉悅。
起初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並沒有思考太多。
然而隨著融合靈感的進程,正如叔叔所說,靈感是天族的生命之源,智慧之光,他像是慢慢開竅了,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叔叔到底對自己寄予了怎樣的厚望,自己肩膀上的擔子,究竟有多重。
身份的轉變,令他生出幾分無所適從。
但逐漸的,他發現自己似乎想的太多了。
叔叔並不關注他的心態,照樣吩咐他拉車,照樣一言不合就訓斥他。
路溪橋同樣沒什麼變化,自從知道叔叔想扶他當帝君,就開始各種奉承他,像奉承項海葵一樣,稱呼從“白小哥”變成了“白大哥”,整天叨叨著“苟富貴,莫相忘”。
項海葵近來一直在閉關養傷,沒有與他接觸,原本他心中還有些擔憂。
現在好啦,看他這身金光不爽,毫無顧慮的直接表現出來,這樣才對。
白星現繼續入定之後,項海葵也趕緊收心,不想因為自己心情波動影響到白星現。
先將精神力高度集中,再慢慢放空,進入這種半夢半醒的狀態之後,對時間的感知就很模糊了。
不知過去多久,項海葵感覺到天狂有些焦躁。
大概是在焦躁她一直無法突破九品。
要知道對麵的路溪橋不顯山不露水的,已經步入渡劫中後期了。
這八品往上是九品,突破九品才會步入渡劫期。
等於路溪橋現在高出她兩個大境界。
白星現就更彆提了,靈感融合之後,修為一天一個樣子。
“這沒得比,他倆都不是人類。”一個是天族太子的兒子,一個是建木合道果,項海葵哪裡比得起。
她的修煉之路已是坐了火箭,可也比不上有些人生來就站在製高點啊。
她安撫天狂,但天狂的焦躁越來越厲害。
項海葵心生警覺,莫非是山海族的長老們真派人來抓她了?
可天狂的躁動並不像是危險預警啊。
不得已,項海葵從入定中醒來,奇怪的是周圍沒有什麼異常,路溪橋仍在對麵打坐,扭頭看一眼白星現,周身的金光更耀眼了。
她皺皺眉,繼續環顧四周。
終於被她發現麵前的冰泉有些不對勁。
這冰泉隻是一個小水坑,並不深,底部是厚厚的冰層。
可現在冰層下方竟然出現一個黑影,好像是人的頭頂。
神識無法進入冰泉水中,項海葵身體前傾,想要再看清楚一些。
沒錯,是人的頭頂。此人梳了個道士發髻,頭發濃密的令她羨慕。
冰泉底下封印了一個人?
她正疑惑時,那人忽然抬頭了。
猝不及防的,項海葵看清楚了他的臉,眉峰陡峭,英武俊朗。
但他似乎看不到她,隻是感應到有人窺探,才會抬頭。
確定周圍沒有人之後,他又垂下頭。但僅僅垂下片刻,突又抬起頭,目光充斥著狐疑。
隨後這英武男子慢慢抬起手臂,舉過頭頂,不斷向上方試探。
項海葵大氣也不敢出,目望他的手臂穿透冰泉底部的冰層,伸入冰泉水中。
他的手臂像雨刷器一樣,左右揮了揮,像是在觸摸什麼。
項海葵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冰泉水在他的攪動之下,連一丁點漣漪都沒有。
他如同一個鬼魂,沒有實體。
“你在看什麼?”
陰長黎突然傳音,驚的項海葵險些一頭栽進冰泉水坑裡去。
一條小黑蛇遊來她身邊。
來的正好,項海葵趕緊問:“您快看看……”
話未說完,那隻手連帶著主人的身影虛晃了幾下,一起消失了。
陰長黎順著她的視線,往水坑裡望去,隻瞧見項海葵丸子頭的倒影。
“不見了。”她疑惑著喃喃。
“嗯?”
項海葵沒解釋,先問:“您怎麼過來了?真會有人來抓我?”
“不會的。”陰長黎勸她放心,“我一貫謹慎,以防萬一罷了。”
“可您不怕冷?”項海葵怕他再休眠。
“怕也沒辦法。”小黑蛇試探了下,想鑽她毛絨絨的袖筒裡去。
項海葵沒有反對,他便跐溜鑽進去了,又問,“你剛在看什麼?”
“冰泉下方有個人。”項海葵將剛才的事情講了講。
陰長黎聽罷,問道:“你入定時有沒有感覺哪裡不適?”
這是懷疑她入定姿勢不對,出現了幻覺。
“沒有。”項海葵搖頭,她敢肯定不是幻覺,給出的理由十分充分,“我腦補不出來那麼英俊逼人的一張臉。”
陰長黎稍稍沉默:“也許你從前見過……”
“不可能。”項海葵直接否定,“我從前若是見過,一定印象深刻。”
“那麼……”陰長黎又沉默了下,“你可能是看到異世界的人了。”
項海葵愣了愣:“異世界?”
陰長黎解釋:“對,我們叫它三千界。你眼前的小冰泉,泉水其實非我們世界所有,是從三千界滲透來的。”
這個項海葵聽過,三千界,就是三千世界。
陰長黎:“三千界內,有一小世界名叫十九洲,洲上有一方水池,池子是件水屬性法器,靈力極強,造成空間動蕩,使得我們與三千界的空間壁出現了裂紋,泉水才逐漸滲透過來。”
項海葵驚詫:“所以,這水池是兩界通道?”
“通道還差的遠。滲透了幾萬年,就滲了這麼點泉水,可想而知裂紋有多小。世界壁的堅固程度,非我們所能想象。”陰長黎猶豫了下,道,“你的故鄉,地球,我猜也是三千界的一員。”
判斷標準是時間流速。
地球與這個世界流速不同,項海葵的父親項衡去世十年,卻在這裡生活了兩百年。
地球的一年,約等於這裡的二十年。
滲透泉水過來的十九洲,與這裡的時間差也是如此。
地球和十九洲應該位於同一個空間世界,也屬於三千界。
提到故鄉,項海葵整顆心都提了起來,忙問:“您如此了解十九洲,您去過那裡?”
如果陰長黎有辦法去十九洲,那去地球應該就很容易了啊。
“我沒去過,世界壁是很難穿透的。”主要陰長黎從沒費心思研究過,“是很多很多年前,隔壁三千界有一位大佬曾經破碎虛空,穿透世界壁,來過我們這裡。我們才知道隔壁竟然還有一個如此龐大的世界體係,發展程度遠遠高過我們,麵積之廣闊,更不是我們這彈丸之地能夠比擬的。”
他們山海族的先祖,正是通過與這位大佬接觸,才開始認識到自己的野蠻,商討之下,決定放棄原始的生存狀態,製定各種族規,逐漸與“文明”接軌。
蛇尾探出她的袖筒,在天狂劍匣上掃了掃,“天狂、天寶、天仁三柄神劍,正是他帶過來的。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一些寶物和功法秘籍……”
項海葵越聽越驚訝,這位大佬怎麼像是來扶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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