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月,通過詳細的分類,垃圾回收的數量就較之從前翻了三倍,而且因為分類整理得好,很多東西都可以回收再利用。比如食品殘渣、菜葉果皮等廚房垃圾以前都扔了,現在可以送到垃圾處理廠製造成有機肥循環利用。此外,廢舊金屬、塑料製品、玻璃製品、皮革製品、紙製品等等也全都分門彆類回收利用。
其效果也是顯著的,到了第二個月,他們就勉強達到了本月收支平衡。更可喜的是,園區裡很多人養成垃圾分門彆類投放的習慣,減輕了清潔工的壓力,使得效率更高。
到第三個月,竟然開始盈利了,雖然錢不多,但這是個非常值得慶祝的進步。
而且好運來了擋都擋不住。年前,有領導來園區考察,發現了這一套井然有序、行之有效的垃圾回收利用處理體係,大為讚賞。
當天相關媒體就將這個事給報了出來,林老實小小的露了個臉,在最後一段話中出現了一下名字。
雖然隻是很微不足道的位置,但對林老實這樣普通的農民來說,也算是裡程碑的進步了。
更讓人高興的是,領導考察調研後,在大會上又大肆表揚了一番園區在保護環境方麵的行動,讚賞了這種自發回收、利用垃圾的行為。
有了官方的肯定,林老實接下來的工作進展順利得多了。再去找閔主任,他也不推脫了,非常歡迎林老實在他們社區開展垃圾回收的工作,並積極支持。
有了街道的支持,物業那邊也比較好商量,大家協商了一番,達成了協議,簽訂了合同,接下來林老實又開始了新的忙碌生活。
環境保護,垃圾回收是近幾年來不少人關注的熱門,層出不窮的垃圾回收方式在各大城市的角落裡生根發芽。林老實這邊搞得如火如荼,也引起了投資者的興趣,有投資機構找上林老實,願意投資。
垃圾回收app正式升級,開發了許多更好的功能。不過最根本的功能還是沒變,主要承載各大小區的垃圾回收與垃圾車之間的對接,相關路線的垃圾車會在到達一個地點時打卡標記,而各個小區的清潔工也會在收完垃圾後在app上打卡,以方便垃圾車跟各小區無縫銜接,節省時間和成本。
有了投資,資金充裕,林老實的步子邁得更大了,瞄準了其他的工業園區和小區,準備將垃圾回收的範圍進一步擴大,以產生規模效應。
他這邊工作開展得如火如荼。
楊家人的日子卻不大好過。
削減開支,而且還一下子減得這麼狠,兩個省吃儉用慣了的老人還好,勉強能接受。兩個年輕人就受不了了。
楊軒作為家中獨子,一直很受父母寵愛,從小到大,物質上從沒缺過,大手大腳慣了。現在每個月的零花錢竟然降到了一千,隨便買個皮膚或者其他什麼道具就沒了,更彆提他還要養車子,偶爾跟朋友出去聚聚,一千塊遠遠打不住。
到了月底,信用卡裡就欠了好幾千塊,月初要還,可發工資得到月中去了,為了不留下不良記錄,他隻能問楊東進要錢了。
自己的兒子,楊東進還能不管?總不能為了幾千塊影響他的征信吧?而且這筆賬也賴不掉,始終得還,早晚都一樣。
給楊軒還了錢後,楊東進叮囑他這個月少花點,不要再超支了。
可楊軒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到了十幾號的時候,本來給他還房貸的三千塊,他又拿去買了遊戲道具,回頭等20號要還房貸時又沒錢了,再次找上楊東進。
楊東進氣得要死,可房貸不能不還,隻得將這個窟窿填上。
父子倆雖然刻意瞞住了柳眉母女,沒跟她們說。
可柳眉又不傻,她天天跟楊軒生活在一塊兒,楊軒花了多少錢,具體的她不清楚,大致數目還不了解啊?這一算就知道遠遠不止一千塊。
柳眉怒了,敢情公公的削減開支隻是針對她們母女倆啊,還趁機把她的工資收了,怎麼想得這麼美呢?
楊軒會死皮賴臉問楊東進要錢。楊東進不是她親爹,她不能明晃晃地問著要,但她可以不上交工資啊。
於是等了發了工資後,楊東進在飯桌上問起這事,她就把自己的賬單擺了出來,頭痛地說:“爸,我信用卡欠了六千多,不還會影響征信不說,還要收高昂的利息。還有,下周我有個同事要結婚,我跟阿軒結婚時,對方就來了,還隨了兩千塊的份子錢,這次我也不能不參加對方的婚禮啊……”
零零總總,被她這一扯,最後僅僅隻能交兩千塊上去,也就堪堪夠洋洋的奶粉錢和尿不濕錢。
楊東進的存錢計劃在第二個月就受到了嚴重的阻礙。兒子兒媳婦都不配合,就他一個人的那點退休金,一個月怎麼存四萬塊?如果存不夠,五年後沒法連本帶息將兩百萬的貸款還上,那還是得賣房子!
這兩個孩子,真是太不像話了,他做這些都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希望家裡能的兩套房子都能保住,可他們一個個都不理解他的苦心。
楊東進又怒又氣,將筷子用力往桌子上一拍,掃了老婆、兒子、兒媳一眼:“貸款的事你們都不想管了是吧,那你們還想不想住這大房子?”
錢玉芳沒錢出,沒發言權,埋頭吃飯充當隱形人。楊軒舔了舔唇不吱聲,他又不缺房子住,他哪管那麼多啊,比起幾年後才要到期還的貸款,顯然是現在手裡沒錢更讓他憂心。至於柳眉,白讓她省下來還錢,房子又沒她的份兒,她能積極才怪了。
三人都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氣得楊東進肝都痛了。他手指發抖,指著楊軒:“好,好,好,你們不稀罕是吧,那我明天就把房子掛出去,賣了還錢,我自己出去租房子過還是買房子都是我的事,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這話就有點嚴重了。楊軒無奈地叫了一聲:“爸,你說什麼呢?這不還早嗎?還有五年呢,你慌什麼?說不定我明年就升職了,工資biu地翻個倍,還怕沒錢還啊!”
這牛皮吹得太大了,他工作穩定是穩定,但要指望工資大漲,那是做夢。楊東進又不是不懂,還能被他忽悠過去。
“到時候要還兩百多萬,可不是兩萬,二十萬,以後再說就遲了。”楊東進強勢地說,“你們把信用卡停了,或者放到我這兒,以後不能亂花錢。”
柳眉扁了扁嘴:“還有花唄呢,爸得讓咱們把手機留在家裡才行。”
楊東進被她這一頂撞,慪極了:“你也跟我唱反調?”
柳眉眼觀鼻鼻觀心,不吱聲。反正工資發到她手裡,交不交她說了算。
楊軒也不搭腔,發出無聲的抗議。
這家庭會議簡直沒法開下去了。
回到房裡,柳眉衝楊軒抱怨:“爸也真是的,咱們要上班,天天在外麵跑,一千塊哪夠花啊?光養車都不夠,更彆提其他了,難道要咱們穿個二三十塊的淘寶貨去上班啊,我怕被公司裡那群小妖精笑死。”
楊軒也有意見:“爸也太著急了,好幾年後的事呢,到時候再說唄,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有辦法的!”
“是啊,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柳眉很是生氣。
兩口子達成了統一戰線,都不肯交錢給楊東進。
到了第三個月,又回到了過去,小兩口掙的自己花自己存著,楊東進一個人的退休金要負責全家的日常開支。
這樣下去,彆說攢兩百多萬了,五年下來,恐怕連二十萬都攢不了。楊東進徹底怒了:“行,你們不管是吧,那就賣房子,你們都搬出去,我把房子賣了!”
聽說他要賣房子,楊軒沒多大感覺,柳眉心裡卻竊喜。
賣了房子,這麼大一筆錢,他能乾什麼?還不是得買房子,楊軒那套房子可住不了這麼多人。不管寫在楊東進名下還是寫在楊軒名下,她們母女都能跟著喝湯,除非他們父子倆能再厚顏無恥地跟她們母女離婚。
楊東進其實是舍不得賣房子的,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兒子兒媳交工資。這次這麼一說也是嚇唬他們的。
哪知道小兩口都不當一回事,該花的花,該玩的玩,反正沒有一點要跟著共同承擔債務的意思。
楊東進心涼,一怒,真把房子掛了出去。
過了幾天,就有中介帶著買家上門看房,錢玉芳趕緊打給了柳眉。柳眉又打給了楊軒:“你爸真的把房子掛出去了,今天中介都帶人去看房了,他這是要把咱們趕出去嗎?”
楊軒也很吃驚:“我給他打個電話過去。”
父子倆這通電話自然是不歡而散。楊東進堅持要全家要跟著一起省錢,先把貸款還了,楊軒不願意過苦巴巴的日子,他上大學每個月零花錢都遠遠不止一千塊呢,總不能越活越回去,他堅持貸款的事以後再說。
誰也說服不了誰,楊東進火大,想到小兩口的錢隨便花,一點都不節約,他還得給他們出生活費,養孩子,養媽,心裡也漸漸不平衡起來。
雙方的矛盾越來越大,一怒之下,他真的把房子給賣了。
沒了房子,楊軒隻能帶著柳眉母女住回自己的房子裡。
而楊東進,他不願意去楊軒的房子裡擠,索性自己租了一套兩室的房子,單獨住了出去。
他把銀行的貸款提前還了,手裡還有一千萬出頭,一個人光吃利息都吃不完,更彆提他還有退休金。一個有錢又沒人管的老頭,過得不要太逍遙。
楊東進也想開了,三天兩頭出去旅遊。
而楊軒這邊,住回了小房子,時間一長,他覺得小房子逼仄,住著不是那麼舒服了。更糟糕的是,孩子的開支、家裡的花銷,物業、水電氣網、柴米油鹽醬醋茶都得他們兩口子掏錢。
一家四口,其中還有個孩子的開支不小,加上房子收了回來自住,少了租金,他每個月還貸又多了好幾千塊。這樣一來,兩口子的可支配資金還是減少了。
貧賤夫妻百事哀,雖然他們還達不到貧賤的地步,可小兩口也經常為了錢的事鬨得不開心。
柳眉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給楊軒出了一個主意:“爸賣了房子,手裡頭還有一千萬,咱們再買一套大房子住吧。我還有公積金,不用白不用,到時候產證上咱們約定好份額,你九我一,就用我的公積金還貸就行了,也沒什麼其他負擔,而且以後也不用再過戶交稅。到時候咱們一家子又能住到一塊兒了,現在這套房子也能租出去,還貸的壓力就小了許多。你說呢?”
不用他出錢,還能住大房子,楊軒覺得這主意不錯,點頭同意了:“這樣吧,周日是爸的生日,咱們去給他過生日,然後再提這事,你覺得怎麼樣?”
柳眉沒意見。
到了星期天,一家四口買了個蛋糕,還有一堆楊東進喜歡吃的食材,開著車去了他住的小區。
敲響了門,過了十來秒,門打開了,一個穿著白色紗裙,臉上畫著妝,頭發燙了卷染成了黃色的婦女開了門。
“你是?”楊軒詫異地看著這婦女。她這打扮,說是保姆吧,又不大像,說其他的,又感覺不可能。
倒是那婦女似乎對楊軒很熟,熱情地招呼他:“你是阿軒吧,快進來,你爸在屋子裡折騰他那一撮胡子呢。”
然後又扭頭朝屋子裡喊道:“東進,阿軒他們一家來看你了!”
聽到她的稱呼,楊軒四人徹底傻眼,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錢玉芳更是難以接受,撲過去,往那婦女臉上抓去:“你個不要臉的,勾彆人的男人……”
那婦女沒防備,被她推過去撞在了餐桌旁的堅硬的大理石酒櫃上,撞得七暈八素的,身體軟軟地滑了下去。
見狀,錢玉芳嚇傻了:“我,我隻是想打她,她,她沒事吧……”
臉色陰沉的柳眉趕緊過去把那婦女扶起來。
這時候,聽到響動的楊東進出來,一眼就看到了這一幕,緊張地跑過去扶著那婦女:“小雨,小雨……”
叫小雨的婦女緩緩睜開眼,抓住楊東進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東進,阿軒他丈母娘不分青紅皂白地就跑過來打我!”
楊東進扭頭,陰鷙的眼神瞥向錢玉芳。
錢玉芳先是心虛,繼而升起的深深的惱火:“楊東進,這個女人跟你什麼關係?”
楊東進睨了她一眼:“跟你有什麼關係?滾,這是我家,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爸,你跟媽可是複了婚的,你彆忘了!”楊軒沉聲提醒楊東進。
他不提,楊東進都快忘了,主要是錢玉芳還有另一層身份,而且也不跟他生活在一塊兒,分開住後,沒有日積月累的感情基礎,兩人幾乎連電話都不打,婚姻早就名存實亡。
而且因為輸了官司,給出去四百多萬,他心裡對錢玉芳生了芥蒂,總覺得遇到她沒什麼好事。所以現在也不願意跟她生活。
“那就去離婚,反正當初我跟她結婚也是權宜之計,方便一家人相處。現在我都不跟你們住了,還留結婚證乾什麼?”楊東進毫不留情地說。
楊軒當然不肯。很明顯,他爸現在要給他找後媽。而且這後媽看起來還很得他爸的心,要是被她一哄,他爸把錢都給了對方怎麼辦?
父子倆誰都說不服誰,吵了半天,鬨得連飯都沒吃,就拎著東西下了樓。
出了電梯,錢玉芳越想越不對勁兒,她現在可是楊東進的老婆,憑什麼跟一個小妖精讓步。不行,就是為了女兒女婿她也不能讓。
把孩子塞給了柳眉,她說:“我不回去了,我以後就住你爸這兒,我看那個不要臉的女人還好意思留在這裡嗎?”
說完,她飛快地轉過身想跑進電梯裡,卻差點撞到迎麵過來的一群人。
錢玉芳連忙避開,然後抬起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林老實。他被一群物業人員簇擁著,從電梯的方向過來。
今天的林老實穿的不是以前在鄉下那種廉價起球的T許,而是一身筆挺的中山裝,腳上是蹭亮的皮鞋。
身後跟著那個穿著靛藍色西裝製服的物業人員見林老實突然停了下來,笑問道:“林總,還有什麼要看的嗎?”
林老實搖頭:“沒有,走吧!”
一行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轉眼間就消失在了明亮的大廳中。
錢玉芳望著他挺拔的背影,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林老實,好像越來越好了,而她卻越活越回去了,還被他看到自己最狼狽的一幕。,新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