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是她媽自己在那裡腦補,在那裡得意,在那裡期盼。而林老實明知道她媽誤會了,也不解釋,甚至還誤導她媽,任由她媽誤會,他在一旁看笑話,真是可惡。
被女兒這麼一說,錢玉芳不確定了,蒼白的臉垮了下來,咳了兩聲:“不會吧,那我怎麼辦?楊東進現在變成了一個酒鬼,還要打我,我不要跟他一起過。”
她是真的被楊東進今天的行為給嚇得不輕。雖然錢玉芳的前半輩子不算很順利,但林老實和柳眉爸對她都挺好的,顧忌著她身體不好,重活都很少讓她乾,更彆提對她動手了。所以除了清貧一些,錢玉芳這輩子還真沒吃過太大的苦頭。
所以楊東進今天是真的嚇到了她。
雖然楊東進比她大了十來歲,可他到底是個男人,天生在體力上就比女人有優勢,真發生了衝突和矛盾,她隻有挨打的份兒。今天這種罪是她的噩夢,她這輩子都不想再來一次了。
柳眉自然也不想自己的媽挨打。
可眼下這種情況,家裡正是亂糟糟的時候,誰有心情去提離婚這個事啊。
她安慰錢玉芳:“媽,這個事等過一陣再提。咱們本來就說好要離婚的,隻是現在出了意外,你暫時忍耐幾天,等警察那邊有了消息再說,萬一那筆錢追回來了呢?彆忘了,說好要給你買套房子才離婚的,你今天這頓打不能白挨了。”
錢玉芳聽她這麼一說,惦記著房子,於是暫時收了離婚的心思,打算聽女兒,等過一陣再說。
但她沒想到,她剛做好了心理建設,後腳楊軒就領著楊東進回來了。
錢玉芳登時臉色大變,蹭地站了起來,神情戒備:“你……你怎麼來了?”
楊東進的酒已經醒了,不過他可沒忘記,錢玉芳跑上門找他離婚的事。這女人跟偷他的錢跑路的小雨沒什麼區彆,說到底,都是貪財愛慕虛榮的女人。
哼,他前一陣要跟她離婚,她死活不同意,現在看自己落魄了,沒錢了,就迫不及待地擺脫掉自己。
所以哪怕酒醒了,他也不後悔打了錢玉芳。
甚至,他還拉著行李箱,滿是惡意地說:“我怎麼不能來?這是我給我兒子買的房子,咱們老楊家的房子!”
柳眉聞到他身上還沒來得及揮發的酒氣,心裡就不喜,將楊軒拉到一邊問道:“爸那套房子不租了嗎?”
楊軒扒了扒頭發:“他打了人,驚動了物業和業主,業主過來看房子被搞成了豬窩,不想租給他了,隻退了他房租,押金沒退,他現在沒錢租房子了,隻能過來咱們這裡住。”
柳眉擰起了秀氣的眉,低聲說:“他卡裡不是還有十幾萬嗎?這些年還不夠租房子:?”
楊軒揚了揚卡:“給我了。”
十幾萬並不足以讓柳眉毫無芥蒂地重新接納公公。她不讚同地說:“家裡隻有兩間臥室,怎麼住得開啊,你做事也不動動腦子。”
楊軒瞥了她一眼:“兩間屋怎麼啦?讓他跟媽住唄,反正他們以前就住一起的,又不是第一次了。”
“他們要離婚了。”柳眉冷聲提醒楊軒。
楊軒聞言,噗嗤一聲笑了:“你覺得離婚有用嗎?柳眉啊,他們離婚沒用,隻有咱們倆離婚才有用。”
柳眉先是一愣,繼而怒不可遏:“你在威脅我?”
楊軒一屁股坐到床上,捂住臉,發出古怪的笑聲:“我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柳眉,你就一個媽,我就一個爸,我們能不管他們嗎?咱們現在就一套房子,他們不跟我們住,又能去哪裡?不管他們離不離婚,都得因為我們子女綁定在一塊兒,離不離婚有差彆嗎?”
這倒是,柳眉失魂落魄地跟著坐在了他旁邊,頭痛地說:“可是,他現在天天喝酒,這麼一副鬼樣子,還不知道會把家裡搞成什麼樣子呢!”
楊軒說:“不用擔心,他跟我保證過了,以後都不會再喝酒了。”
好吧,這個不用擔心了,可柳眉心裡還是不舒服:“他把媽打成了那樣,你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把他接回來,咱們怎麼跟媽交代?”
“交代?我去給你媽交代。”楊軒站起身。
柳眉見他的神色不善,立即拉住了他:“你要乾什麼?你爸就是老人,我媽不是嗎?彆忘了,媽天天給咱們帶洋洋,做家務,她對這個家庭的貢獻並不少。可你爸呢,除了充大爺,還會乾什麼?那麼大一筆錢不給你,卻被外人給騙走了。”
最後一句話戳中了楊軒的死肋,他抹了一把臉說:“爸答應了我,以後每個月交六千塊給媽做家用。小眉,咱們家這樣,除了大家混在一塊兒,將就過,還能怎麼辦?你告訴我?”
楊東進的退休金有八千多。退休金不交稅,這可是實打實發到他手裡的。他們年輕人雖然收入高,可要交五險一金和稅,兩萬的收入,扣掉這些雜七雜八的,到手也就一萬多一點,就比楊東進多幾千塊。
但年輕人的工資要養孩子,要還房貸,不經花啊。而楊東進年紀大了,有醫保,平時除了一日三餐沒什麼開銷。
聽說楊東進要上交大部分退休金,這筆錢差不多可以滿足家裡的日常開支,不用他們兩口子為了每個月誰出家用而爭吵了,柳眉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不答應就要跟楊軒父子鬨翻,答應,她媽現在恨死了楊東進,還讓她跟楊東進睡同一張床,她怎麼接受得了?
柳眉愁得把頭發都差點給揪光。
最後商量來商量去,小兩口商量出了一個對策,暫時由柳眉和錢玉芳帶著孩子在主臥睡覺,楊東進和楊軒睡到次臥,先給錢玉芳一段適應的時間,看老兩口能不能和好再說。
知道這個結果,錢玉芳沉默了。
晚上還好,女兒女婿在家,楊東進肯定有顧忌,可白天他們去上班了怎麼辦?讓她留下麵對一個發酒瘋打過她,還罵得很難聽的男人,她心裡怕啊。
錢玉芳頭一次滋生出了回鄉下的心思,可看著乖巧的外孫和唯一能依靠的女兒,這話她又說不出口。
瞧見錢玉芳憂心忡忡的模樣,柳眉心生不忍,勸她:“媽,你彆擔心,阿軒跟我保證過了。楊東進進門之前承諾過,絕不會再打,你彆怕,有事給我打電話。”
錢玉芳不做聲。從他們把楊東進領進門,並答應讓他留下開始,他們的話在她這裡就沒了信用。
況且,小兩口不可能一直分開睡。腦子不大聰明的錢玉芳頭一次反應這麼快,意識到了女兒女婿和楊東進打的什麼主意,他們還想她跟楊東進這個爛人過一輩子,伺候他!
可現在錢玉芳已經沒了退路。她沒錢,而且身體不好,經常要吃藥,若是回到鄉下,連房子都沒有,能去哪兒呢?
錢玉芳迷茫了,但隻能暫且忍了,膽戰心驚地跟楊東進住到了同一個屋簷下。
好在楊東進可能也是怕被兒子趕出去,以後再也沒人管他,死在出租屋都沒人知道,所以沒再對她動過手。但沒有肢體的暴力,不代表楊東進沒有其他行為,隻要兒子兒媳婦不在,他就經常對錢玉芳冷嘲熱諷,罵她勢利、虛榮、不要臉、忘恩負義等等,將他心裡對那個女騙子的不滿和恨意全發泄到了錢玉芳身上。
長期遭受他的語言暴力,錢玉芳的性格越來越陰沉,本來就不大好的身體因為憂思過重,又病了,整日咳嗽。
柳眉怕傳染給孩子,有意要跟錢玉芳分開睡。哪知錢玉芳知道後,反應異常激烈,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要,我,我要回鄉下,我去找阿實……”
去倒熱水回來的楊東進聽到林老實的名字就火冒三丈:“你這個勢利眼的女人,難怪要跟我離婚呢,原來是看林老實發達了,迫不及待地想攀上他是吧?彆做夢了,告訴你,你就給我死了離婚的心吧,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會跟你離婚的!”
“爸,你能不能少說兩句。”柳眉見他還在刺激錢玉芳,也冒火了,轉身斥責道。
對上柳眉,楊東進雖然要稍微要忌憚一點,可他都如此輕踐她母親了,又怎麼可能會對她有多少尊重。
楊東進撇了撇嘴:“少說什麼?我說的不都是實話嗎?楊軒那小子傻,被你蒙蔽,看不清楚,但我還不了解嗎?要不是為了錢,你們娘倆能嫁給咱們父子?現在說我不要臉了,當初讓你媽嫁給我的時候,你們咋不反對呢?”
柳眉被他說中了心底最不堪的一麵,惱得臉頰通紅,恨恨地說:“爸,你這是不想過了是吧!行,等阿軒回來,我們就離婚。”
現在的楊軒對她的吸引力大減。就如楊東進說,如果楊家以前在帝都是小□□活,那現在就屬於溫飽。家裡是有一套房子,可還有個如此暴躁、偏激、沒素質的爹,一想到要跟這麼個老家夥在同個屋簷下再生活一二十年,甚至更久,她心裡就跟堵了團棉絮一樣,難受得慌。
不止是她媽受不了楊東進了,她也忍到了極點。
旁邊的楊東進聽了,直接大手一指:“好啊,不用等他回來,你要滾,就滾啊,少拿滾來威脅我,我兒子工作好,有房子,還愁娶不到老婆?”
“你……”柳眉恨恨,被人這麼指著鼻子罵,便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氣,她收拾了一包東西,帶著錢玉芳和洋洋走了。
錢玉芳沒想到因為自己一句話,竟然能引爆女兒跟公公之間的矛盾,不安極了,提著包跟在後麵,進了電梯就忐忑地問:“小眉,咱們去哪裡?”
柳眉其實也有些茫然,不過好在這一年多,她存了十幾萬,手裡有錢,不至於流落街頭。不過她也不想去租房子,因為帝都的房子很貴,還要押金。
她帶著孩子和母親出來,不過是為了逼楊軒給她個說法而已,滅滅楊東進的氣焰,同時跟楊軒商量出一個比較完善的安置楊東進的辦法。估計也就住幾天,為了省錢,當然是住便宜的連鎖賓館最劃算。
那頭,楊東進回來後,見老婆孩子都不見了,果然急了,忙拿起手機給柳眉打電話。
結果打過去卻被掛斷了,一次這樣,兩次也這樣,楊軒的眉擰了起來,嘀咕道:“怎麼回事?”
抬頭看了一眼楊東進,他問:“爸,小眉他們呢?”
楊東進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遙控器不停地換台:“跟我發生了兩句口角,就氣性老大的帶著她媽和洋洋走了,說是要跟你離婚。”
“爸,你說什麼了?”楊軒皺眉,心裡越發厭惡得緊,自從他爸回來,這個家真是一天都不安寧。
見他要發怒,楊東進馬上叫住了他:“阿軒,彆急,彆急,我今天收到了一個好消息,故意把她們娘倆氣走,就等你回來告訴你一個人呢!”
“什麼好消息?”楊軒可不認為他有什麼天大的好消息。
結果楊東進還真給了他一個驚喜:“今天警察打電話給我,說那個女騙子一夥人落網了,咱們的錢有望找回來了。”
這可真是個意外之喜,得了這麼個好消息,楊軒哪還顧得上柳眉的離家出走。
父子倆叫了一堆外賣,又買了些酒,在家裡吹著空調,吃肉喝小酒,好不愜意,似乎連過去的嫌隙都快消弭了。
楊東進看氣氛好,借機教育兒子:“阿軒啊,我就是你的前車之鑒啊,除了你媽,其他女人都貪心得很,柳眉母女也是這樣。你看柳眉她媽,知道我有大房子的時候,就拋棄了在鄉下辛辛苦苦養大柳眉的繼父,改嫁給了我。瞧我沒錢了,又要跟我離婚。以前柳眉對我多孝順啊,爸叫得多甜啊,自從我錢被騙了之後,她怎麼對我的?你都看見了吧,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天天都看我不順眼,沒少在你耳朵邊說我的壞話吧。”
楊軒想反駁,但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是這樣。柳眉對楊東進的態度巨變,就是在他的錢被騙了以後。至於他自己對楊東進的不待見和不滿,他完全忽視了。
見兒子不說話,楊東進給他倒了一杯酒,繼續說:“知道我為什麼故意把她們氣走嗎?因為我不想她們知道錢可能會找回來這件事。這筆錢是我和你媽辛辛苦苦、省吃儉用攢了一輩子的,你是我們唯一的兒子,當然要留給你,也隻能留給你,可不能被柳眉知道了,不然啊,她又要竄唆你買房子,然後寫上她的名字。依我說,等錢要回來了,咱們就悄悄存在你的賬戶,誰都不告訴,咱們再攢點錢,以後就把咱們家的大房子買回來,寫上洋洋的名字,誰也搶不走。”
這話打動了楊軒。自從搬到自己的房子住後,沒了楊東進補貼家用,也沒有房租抵消一部分貸款,家用猛然增加了不少,一個月五位數出頭,柳眉也不肯跟他分擔,大都是他負擔,兩口子沒少為這事鬨矛盾。
如果他手裡突然有了好幾百萬呢?那這些都不是事了。不然讓柳眉知道了,她肯定又會有其他想法。
為了悄悄把這筆錢全攥緊自己的手裡,楊軒也不打電話給柳眉,請她回家了,甚至恨不得柳眉在外麵多住一段時間。
柳眉本來是想給楊東進一點臉色看看,結果除了第一天,楊軒連電話都沒給她一個,信息也沒給她發一條。反而搞得她自己騎虎難下,被動得很。
自己灰溜溜的回去,丟人,以後更加被楊東進瞧不起,她們母女在楊家更沒地位。不回去繼續犟著,每天光住旅館就要三四百,還要吃飯等,零零總總算下來,她一個月的工資投進去都不夠,還得吃老本。
柳眉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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