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清酒(1 / 2)

世界重啟中 蕭暖陽 20004 字 4個月前

安室透話音一落, 澤田彌看向弟弟。

小鳴人立刻心領神會, 拉住自家堂哥的手積極地說, “透哥我帶你去吧,那個人死得有點嚇人, 讓姐姐和灰原姐姐留在這裡好了。”

安室透下意識看向兩個小女孩, 就見澤田彌拉著灰原哀的手衝他點點頭, 乖巧地說,“我們不會亂跑的。”

他沉吟了一下,“有什麼動靜就立刻喊我。”

“嗯嗯,放心吧。”

完全不放心啊, 你不要以為我不記得你上一次這麼乖是跟我保證一定會跟在蘭姐姐身邊然後一轉頭你就把定位器扔了讓我在火災現場找到你!

他用力揉了揉堂妹的頭,笑容裡冒出一點黑氣, “希望你這次是真的乖哦。”

說完他就站起身,跟著鳴人朝第七號車廂B室跑去。他有種預感,如果他再晚一步, 那個房間中的屍體說不定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直到目送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濃煙裡,澤田彌回過頭,鬆開拉著灰原哀的手,指著反方向自然地對她說道, “再往前走就是五號車廂,前麵就有很多人了,一會兒我會跟哥哥說你們那位阿笠博士找來先把你帶走了, 你快走吧。”

灰原哀一怔, 從剛剛開始她就一直垂著腦袋, 臉色蒼白地像一張從灰白相冊裡裁剪下來的照片,直到此時因為眼底浮起來的疑惑,才好像有了一點人氣。

“你……為什麼?”

“因為我感覺你好像很怕哥哥的樣子。”

澤田彌說著也有點迷茫地歪了歪頭,“好像被他抓住了一樣,想跑又不敢跑。”

灰原哀望著她清澈的眼瞳,忽然怔住。他們所在的六號車廂已經比較靠前,隱隱約約有人聲傳過來,像她說的一樣,隻要她再往前跑一段距離,往人群裡一躲,就絕對不會被輕易找到了。

她心底忽然生出一個不敢置信的猜測,這孩子難道是刻意選在這個地點提起那件事,然後讓弟弟把安室透支走好把她放跑?

“你……”灰原哀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下定了決心轉身就走,隻是在臨走前她忽然回過頭提醒了一句,“你要小心他。”

“嗯?”澤田彌愣了一下,然後眉眼一彎,輕輕笑了,“放心吧,我知道噠。”

.

安室透回來的時候滿臉沉思。

鳴人小聲對姐姐說,“我們去的時候屍體已經不見了。”

澤田彌點點頭,有種居然不算太意外的感覺。

可是她哥現在還陷入思索,一副好像想到了什麼的樣子。

等他回過神,低頭掃一眼,發現差了個人,“灰原呢?”

“阿笠博士剛剛找過來把她接走了,”澤田彌乖乖說,“我要等哥哥就沒跟他們一起。”

安室透也不知是真關心還是假關心,隨口一問後果然沒有多說什麼。

青翠的樹影在車窗外疾馳而過,鈴木特快列車繼續奔著終點前進。好在後麵的旅途果然沒再鬨什麼幺蛾子,然而車上的乘客們也沒有了玩解謎遊戲的興致,一到終點站紛紛逃命似的下了車。

因為還帶著堂弟堂妹,安室透沒有和貝爾摩德會和,而是和毛利蘭幾人走在了一起。

他當然記得自己剛剛乾了什麼,但是表現得異常坦然,對某位名偵探戳在自己脊梁骨上的目光視而不見。

從列車上下來的人群行色匆匆,大多數表情都不太好看,這趟列車的乘客大概是覺得自己倒了血黴,好好地出來玩居然接連撞上凶殺案和火災警報,弄得在列車上時看誰都疑神疑鬼,生怕再次蹦出來一個凶手,而自己就是那個倒黴的受害人……當然,也有奇葩覺得推理列車上居然真的發生了凶殺案賊刺激,計劃明年繼續來的。

一路折騰下來,澤田彌小蘿莉已經有點困了,她不像鳴人有那麼好的精力,牽著堂哥的手走著走著就開始打哈欠。

安室透把她抱起來,笑著揉了揉小蘿莉豎起的呆毛,剛準備說什麼,眼角忽然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呼吸微微頓了頓,然後若無其事地把懷裡的小女孩遞給走在另一側的毛利蘭,“毛利桑,能幫我照顧一下她和鳴人嗎?”

毛利蘭一愣,下意識把小蘿莉抱在懷裡,“可以是可以,安室君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感覺到自己忽然被換了個懷抱,澤田彌也迷迷糊糊地抬起頭朝堂哥看去。

安室透輕輕笑了笑,修長的手指伸過去溫柔撥動了一下她鬢邊的長發,用漫不經心的語氣掩蓋下眸底的一絲鋒利,“遇到個熟人,過去打聲招呼。”

.

金發少年懶洋洋走在人群裡,有一搭沒一搭地拿著勺子挖著一杯草莓巴菲,掛著耳機和同僚聯絡。

正確來說應該是對麵正在對他進行滔滔不絕的痛罵。

“……我們還以為鬆本是遇到了什麼強敵,結果最後用他的命燈檢測到他居然是死在了你的手裡!你到底想乾什麼?!”

哦,原來叫鬆本啊,他還以為是叫鬆田。

“這已經是你殺死的第三任搭檔了,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嗎?還是說你就是故意的?你到底對他們有什麼不滿?”

“嗯,不滿的話,大概是活著吧……”金發少年咬著勺子,含含糊糊地說。

那邊忽然梗住。

“哈哈開玩笑的……”他把勺子插回玻璃杯裡,也不在意對麵被他那個並不好笑的笑話哽得差點吐血,用抱怨的語氣不知真假地說,“你給我找的搭檔要是彆那麼蠢的話,保質期說不定就能長點了。”

那頭的人努力平複了一下呼吸,明明是他不滿地朝少年罵了半天,不知為何在他開口時卻隱隱透出些畏懼來。

“……鬆本做了什麼?”

“嗯……我想想,我記得你之前給了他線索讓他去找一樣東西?”

“那是他的任務,你怎麼知……”

“半個月前他就已經找到了,隻不過在發現它的用處之後,他自己把它扣下來了。”金發少年沒管對麵的欲言又止,自顧自繼續,“他想借助這樣東西變強,然後把你踩下去呢,是不是很有意思的想法?”

電話那頭微微一滯,緊接著就傳來一連串咒罵聲。

金發少年從口袋裡掏出木匣,在掌心轉了一圈,像拋石子一樣隨意地拋了拋,姑且禮貌地等他罵完。

“其實如果隻是這樣我也不想管的,畢竟我也想看看他能不能成功。”他用看熱鬨的語氣說著格外不是個東西的話,“但是誰讓他惹上了不能惹的人。”

那頭的人前一口氣沒喘勻又被他氣了個倒仰,但此時聽他說到這裡還是不得不急切追問道,“誰?難道是那一位,她不是一直在東京……等等,你沒有跟她遇到吧?你冷靜點……”

“誒?你這麼緊張啊?”

那頭似乎條件反射地要蹦出一聲激情辱罵,話到嘴邊又被他咽了下去,“我說過,現在不是對她下手的時候,你大可以等一等……”

“哦。”金發少年漫不經心地聽著他苦口婆心的規勸一邊挖出一勺冰淇淋,吃了兩口覺得太甜了。等到對方說得口乾舌燥,他終於輕描淡寫扔出一句,“彆緊張,我遇到的不是她。”

電話那頭的人:“……”

不是你特麼早說啊!

感覺到那邊的人被氣死得差不多了,金發少年笑了一下,似乎終於決定做個人,“我遇到了一個身體中封印著怪物的小家夥,鬆田就是正麵撞上了他。”

“……是鬆本。”對麵人已經糾正得厭倦了,想想鬆本已經死了估計也不會在乎自己被叫錯名字,那人乾脆略過了這一茬,“是誰?把他的名字和資料發過來。”

“誒?你想做什麼?事先說好我說的怪物就是真的怪物,葛城山那位土蜘蛛大人那個層次的。你要是做了什麼小動作一不小心被他全滅了……放心,到時候我肯定扔下你們就跑,絕不會跟你們同生共死的。”

“……”那人從他的話中意識到了一點嚴重性。他知道這個人說不管就真的不會管,甚至在他已經說到這種程度的情況下,他們要還是往上撞的話,說不定他下一步就毫不猶豫叛逃了。他糾結了半晌,忍痛掠過這個話題,“鬆本怎麼惹到它了?”

“對著人家敲鐘,差點打擾了那隻大狐狸睡覺。我要是當時不把他給殺了,等那個怪物降臨,我就得給他陪葬。抱歉啊,我還是覺得自己的命比較重要。”

對麵的人被噎住,估計又是在心裡痛罵了一輪傻逼下屬,終於歎了口氣好言規勸道,“就算這樣,你也可以把他弄暈先帶回來,我們內部清算。”

金發少年左看右看找了個垃圾桶,白皙修長的手指捏著剩下的半杯草莓芭菲扔進去,一邊敷衍地答應,“可以啊,我下次儘量。”

對麵的人又是一哽,幾次三番被氣回來,他語氣終於強硬了起來,“你再這樣我要開始懷疑你加入組織的目的了,給你指派的搭檔從來沒有活過一個月的,再這樣下去說不定組織清算的下一個人就是你了。”

“嗯?威脅我?”那個輕浮的少年音色反而笑了。

電話對麵的人瞬間僵住,冷汗唰地一下淌下來,令人如芒在背的殺氣好像沿著電話線蔓延過來將他團團籠罩。

他聽到那個懶洋洋的聲音,好像心情很好地慢條斯理給他講道理,“我覺得我表現得很真誠啊,你們派給我這麼多蠢貨,我已經表現得很克製了。”

好像有人拿著刀抵住了自己的脖子,刀鋒上的寒意攜著殺氣逼到眼底,男人抖著聲音應是。

“所以該拿出誠意的是你們吧?派點聰明人出來,或者說,其實你比較想當我的搭檔?”

電話那頭好像一瞬間連呼吸都停住了,半晌,那人手一抖,“啪嗒”一聲驚恐地掛了電話。

“啊,真沒禮貌……你說對吧?”

金發少年聳了聳肩,抬起頭看向對麵的人。青年單手插在口袋裡,修長的身體靠在牆上,似乎已經等他好一會兒了。

“電話打完了?”

對方輕輕笑了笑,禮貌地問,笑意沒有達到眼底,灰藍色的眼眸仿佛封著一層寒冰。

“打完了。”金發少年將手插回口袋,拖著步子走到比他更深的陰影處這才嬉皮笑臉地打招呼,“好久不見,找我有什麼事嗎,波本?”

“的確好久不見。”安室透微垂著眼,半張臉隱沒在了陰影裡,“我還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清酒。”

代號為清酒的少年失笑,“怎麼會,隻是去出個長期任務啊喵。像我這樣的人,除了組織,你覺得還有哪裡可以去嗎?話說回來,你呢,聽說你又多了個身份?照顧小孩子辛苦嗎?”

“這就不關你的事了。”

兩人針尖對麥芒地互相問候幾句,安室透像是感覺到了厭倦,提前結束嘲諷流程,開門見山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趟車上?”

“嗯?”金發少年賣萌似的歪了歪頭,說出的話卻寸步不讓,“這是我的任務,好像不用跟你彙報吧?”

“哦?所以你的任務就是乾掉你的第三任搭檔?”

“那是個意外。”他伸了個懶腰,沒骨頭的貓一樣攤在牆上,挑著笑怎麼看怎麼假地說,“誰叫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是這樣嗎?”安室透麵不改色,好像真的信了他的鬼話,“那鬆本實在太倒黴了。”

“嗯?原來真的叫鬆本啊。”清酒低聲喃喃。

“所以呢?你心情不好的原因是什麼?”

清酒挑了挑眉,看著青年在蒙昧光線中有些模糊的臉,忽然玩味一笑,“波本,其實有時候我真覺得你像個公安警察啊喵……特彆是在這些奇怪的地方對我尋根究底的時候。”

“你想多了,我隻是不希望自己的合作夥伴是個瘋子。”

對方眼皮都沒有多抬一下地回敬,“有時候我也覺得你是土禦門家派來的臥底,專門來削弱組織戰鬥力的。”

“……”已經宰了自己三任搭檔的清酒無言以對,“如果他們給我派個聰明人來,我也不會讓他死這麼快啊。”

“人不是你自己挑的嗎?”

“你知道什麼叫做矮子裡麵拔高個嗎?”

說完他忽然微微一頓,上下打量著對麵的人,“不過有時候蠢點也好,如果都是像你這樣的,組織大概就完蛋了。”

安室透輕輕笑了一下,神色在陰影裡看不分明,“是嗎,真希望我不會有跟你做搭檔的一天。”

“那對我來說果然還是不如去跳東京塔吧。”

“彼此彼此。”

問完了要問的問題,金發青年似乎片刻都不想留,轉身就準備離開,臨走前他好像想到了什麼,腳步一頓略微回頭。

“聽說你在找一樣東西,找到了嗎?”

“沒呢。”清酒靠在陰影處的牆麵上懶洋洋回答,“聽說你在找一個人,找到了嗎?”

“沒有。”

“嗬嗬。”

兩人互相戳了一番對方的心窩子,掛著“親切友善”的微笑各自道彆,並且真誠地在心裡希望再也不要遇到對麵那混蛋。

.

推理列車的旅行因為意外頻發泡了湯,為了安撫“受到驚嚇”的堂弟堂妹,安室透帶他們來到原定旅遊地點後,立刻在當地訂了一家很有名的溫泉旅館,算是補償。

“咦咦,所以是溫泉嗎?溫泉嗎?!”

從來沒有泡過溫泉的小鳴人從看到了旅館前麵豎著的牌子就開始興奮,雖然他還不太認識字,但照片還是看得懂的。

安室透一邊牽著堂妹的手,一邊還要照顧活潑得過分地在走廊上蹦蹦跳跳的堂弟,麵對這種情況,青年依舊十分有耐心,“鳴人以前泡過溫泉嗎?”

跑到了前麵的小鳴人轉過身倒退著歡快地說,“沒有啊,木葉附近都是山,我從來沒見過溫泉的。”

木葉?

日本沒有叫木葉的區,難道是底下哪個名不見經傳的村子?

日本各區域的地名在腦海中迅速刷過,安室透不動聲色地把這點疑惑按在心底。

溫泉旅館是個按照古典建築規格修建的和式宅院,走廊另一麵就是有著綠樹假山的庭院,院子中的青石路青苔斑駁,很顯然有些年頭了。

走廊的木質地板被打掃得整潔乾淨,泛著木頭特有的溫潤光澤,屋簷底下掛了成排的風鈴,小孩子的嬉鬨聲混在清脆空靈的鈴聲裡越來越靠近。就在聲音將近滾到近前時,一個圓乎乎的身影從走廊那邊彈出來,他像個被人扔出來的保齡球,一路橫衝直撞,然後準確命中目標。

長長走廊上同時響起兩聲痛呼,倒著走路的小鳴人和沒看路的“保齡球”狠狠撞到一起,“啪嗒”摔成一團。

“保齡球”彈出來時澤田彌剛好在走神,等她被弟弟的痛呼驚醒,抬頭就看到了這一幕。

澤田彌:“……”

她默默扭頭看向身邊原本可以提醒鳴人的某個大人,她的親堂哥單手插在口袋裡輕聲一笑,“我之前已經告訴過鳴人不能倒著走路了哦,不過他好像沒記住,小孩子都是受到點小教訓之後印象才會更深刻,對吧?”

澤田彌:“……”

……果然不是錯覺。

她深沉地想,我的堂哥,他果然是個大腹黑= =

“話說回來,彌醬,我好像也提醒過你走路的時候不能走神吧?”

澤田彌:“!”

她抬頭,對上了自家堂哥的帥臉,對方灰藍色的眼瞳在走廊天光下暈開一抹和蒼穹同色的光亮,好看得銳氣逼人。

“所以彌醬應該怎麼做呢?”安室透問。

正確的回答當然應該是改掉這個壞習慣。然而他看著他的小堂妹認真思考兩秒,歪了歪小腦袋,遲疑地說,“讓身邊人抱著走?”

安室透:“……”

很好,他的小堂妹果然是個小機靈鬼,放出去絕對不會被人欺負了。

他失笑著揉了揉小蘿莉的發心,縱容地笑著說,“嗯,回答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