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敲了半天門沒人回應,澤田彌直接拿了房卡刷開了太宰治房間的門。
隨著房門發出“吱呀”一聲輕響後退,屋子內的場景緩緩呈現在眼前。
銀發小蘿莉有點驚訝地睜大了一下眼睛。
正對著房門的窗簾隻拉了半扇,上午的陽光透過玻璃鋪進來,照亮了窗前的書桌和地毯。
有風穿過打開的玻璃窗,掀起幾張散亂放在書桌上的紙頁。
一些文件和照片散落在地毯上,不知道是之前被風吹下來的,還是房間的主人隨手扔的。
澤田彌動作輕巧地走進門,小心避開了地上的文件。她一眼掃過去,滿目都是歸整的數據,也不知道是代表什麼的。某些文件上還有打印清晰的表格,像是某個人的履曆。
她拐過客廳的茶幾時視線恰好掃到一張落在桌角旁邊的照片,拍的似乎是哪個女孩子的梳妝台,成排的化妝品擺在鏡子前,旁邊還有個階梯狀的妝盒,裡麵擺滿了指甲油,其中有一瓶粉色的被人用紅筆畫了個圈。
澤田彌:“?”
書桌上的電腦發出還在運轉的嗡嗡聲,在安靜的客廳裡異常清晰。
她回頭看了一眼書桌,又看向和客廳一門之隔的臥室。
房間的主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的,臥室的門都沒有關,從她站的角度能夠看到太宰治黑色的風衣一角順著床的邊沿滑下來。
太宰昨天晚上不會工作了一夜吧?
澤田彌驚訝地想到。
太宰治其人在她心裡一直是個上班打醬油的摸魚怪,現在看到他居然還有這麼努力的一天,小蘿莉幾乎感到了一絲震驚。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臥室門口,扶著門框往裡看,像是驗證她的猜測一樣,躺在床上的人連衣服都沒換。
似乎是工作到淩晨後疲憊地隨意往床上一倒就睡著了,旁邊放著的酒店提供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沒空抖開,另一側的床單也整潔得像剛鋪上去的一樣。
澤田彌想了想,走到枕頭旁邊,靜悄悄地趴下來。
黑發少年是正麵倒在床上睡著的,露出的臉正對著床邊。纖長密直的眼睫虛虛搭下,陰影中的輪廓精致完美,睡著的太宰治沒有了常年縈繞周身的危險和乖戾感,反而給人種脆弱又溫柔的錯覺。
小蘿莉趴在手臂上安安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有點糾結地想著是不是不要叫醒他了。
太宰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啊,反正今天也沒什麼事,讓他繼續睡下去好啦。
她剛剛默默在心裡做好決定,正準備爬起身,忽然被一隻從床上伸過來的手搭住發心,輕輕揉了揉。
“?”
她小心地抬頭,發現床上的人眼睫依舊垂著,完全看不出什麼時候醒的。
“太宰?”
太宰治閉著眼睛輕輕“嗯”了一聲,嗓音又低又軟,像一支撩過心頭的輕飄飄的羽毛。
澤田彌小聲問,“吵醒你了咩?”
床上的人發出一聲低低的輕笑,似乎是剛醒不久的原因,聲線有些沙啞,“澤田君在外麵準備敲門的時候我就醒了哦。”
誒?那麼早的嗎?
小蘿莉眨了眨眼睛,“太宰你不想起來嗎?”
“嗯,我在等silvie來喊我啊……”
以輕若遊絮的聲音說完這句話,太宰治終於睜開眼。
房間裡的窗簾也隻闔上了半扇,輕若浮光的晨曦從床沿灑過來落在他鳶色的眼瞳裡,暈染開一圈又輕又淺的光。太宰治閉了一下眼睛,翻身坐起身,也沒管順著床沿滑落的風衣,伸手就把地上的蘿莉抱了起來。
澤田彌沒有反抗,像隻大娃娃一般乖乖地被他抱住。
“太宰昨天幾點睡的啊?”
“記不清了,六點吧……”
少年將頭埋在她的肩上含含糊糊地說,柔軟的黑發蹭在她的脖頸間,有點癢。
澤田彌感覺自己身上像掛了隻大型貓咪,暖烘烘毛茸茸的,還在撒嬌。
我真的是特彆容易逗貓咪喜歡呢。
小蘿莉無奈地歎口氣,摸了摸身上那隻太宰牌貓貓的頭。
“那太宰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唔,不用了,讓我再抱五分鐘……”
他說話時聲音有一些軟,尾音拖長後就更像貓貓在呼嚕嚕撒嬌了。
太宰治其人,和貓這種生物幾乎有種超越物種地相似。心思神秘難以揣測,就像沒人能猜到一隻貓在想什麼一樣,澤田蘿莉有時候也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這天早晨,不知道是不是陽光太溫和,她乖乖被太宰治抱住的時候居然難得地從這人身上感覺到了一絲平和。那些縈繞在他身邊的空蕩蕩的風和陰雲般常年不散的死亡和血腥的氣息,像是懨懶下來打了個盹,露出了一點點被層層包裹在中心的,珍貴到無以複加的真實。
“太宰,”被抱住的蘿莉有點困惑地問,“你到底來杜王町乾什麼的呀,我看到外麵的資料了哦。”
她肩上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慢吞吞蹭了蹭,發出了懶洋洋的聲音,“來抓一隻老鼠的哦。”
“?”
澤田彌茫然地開始思考自己認識的太宰有這麼勤快嗎?
這明明是隻除非搞事,否則絕對不喜歡多動彈的懶貓貓啊?
“沒辦法,誰讓那隻老鼠比較值錢呢。”
“值錢?”
“抓到了的話,政府大概會給我發張獎狀什麼的吧。”
“??”
“太宰想要獎狀嗎?”澤田彌想了想,“我可以直接幫太宰要一張噠。”
喉管裡滾出一聲輕笑,太宰治終於抬起頭,搭在小蘿莉肩上的手移到她的發心,輕輕揉了一下。他懶散地垂著眼,漂亮的唇線卻往上挑了挑。
“Silvie這是想包養我了嗎?”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