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的怪物(十)(1 / 2)

世界重啟中 蕭暖陽 8062 字 4個月前

陰沉的天幕上略過一道驚雷,電光閃爍照亮了半麵天空,眼看著將有大雨降下。

一片被火撩過的落葉輕飄飄落下,飄至一個人的肩頭,又被無形的氣流蕩開。

來人黑色的靴底踩在焦黑的土地,沿著avenger的黑焰肆虐過的痕跡一路向前,最後停在了樹林邊上。

沾著水汽的風穿林而過,掠起青年臉頰邊的墨色碎發,發尾輕飄飄掃過一枚小巧的淚痣。

纖長的睫羽緩緩垂落,輕輕在淚痣上一搭,又重新睜開。

眼前的畫麵悄然褪色,屬於陰物的視界如畫卷般張開,他於是看到了前方宅院上方驟然騰起的厚重如雲團的穢氣。那些怨恨和執念仿佛凝成了魔物,在穢氣中不斷嘶吼掙紮,那是在曾經妖魔齊聚的大江山都沒有的怨雲。

他看著一個緋色的身影急匆匆跑過長廊,撲到那個不斷漏出穢氣的房間前,焦急且用力拍打著房門,不斷喊著些什麼。

青年微微垂下眸,撤去靈視,淡色的唇角勾起一個涼薄與嘲諷並存的笑,蒼白修長的手指從袖擺下探出來,輕輕按上了腰間刀柄。

“嗬,人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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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泥沼如潮水般從櫻川家主的腳下湧出來,漫過冷白的瓷片,貪婪的將地上那兩片掉落在地上的肉吞噬進去,緩緩往外蔓延。

櫻川家的那位家主坐在原地,朝她伸出手,指縫間不斷往下掉落黑泥。

她像個已經壞掉的容器,臉上帶著扭曲又狂熱的笑,直勾勾望著麵前的人。

“來吧,一起加入我們吧,我櫻川家幾個世紀以來的悲願,就要到快完成的時候了……”

銀色長發的小女孩微簇著眉往後退了一步。

陣法的光芒在房間中亮起,一圈圈轉動的紅光照亮了櫻川家主那張蒼老森白的臉。她僵硬地勾了勾唇,笑容在當前環境下愈發顯得詭異萬分,那雙渾濁的眼瞳一瞬間變得極亮,仿佛回光返照一般,搖曳著透支她的靈魂的火焰。

“洗禮儀式已經開始,你出不去了。來吧,成為櫻川家的一員吧,為了櫻川家的千百年來的夙願,把你的身體和靈魂也獻出來吧!”

下一秒,室內狂風平地而起,無數紙頁和符咒被掀得紛飛。如果有人打開了靈視從上往下看,就能看到宅院上方的穢氣翻湧成了漆黑的龍卷直貫雲霄。

那肆虐湧動的惡念似乎要孕育出什麼可怕至極的妖物來。

屋子外的人冷眼看著這一幕,抵在刀鍔上的拇指輕輕往上一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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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田彌有點懵。

老實說即便是她都有點沒想到櫻川家能夠這麼瘋,櫻川家主腳下漏出來的東西於她而言實在太眼熟了,那不就是聖杯裡的黑泥嗎?

櫻川家到底做了什麼才把自己家的家主煉成了偽聖杯啊??

難怪她感覺到了靈脈流動有問題,還特意跑這邊來看一眼。

她看了看已經快要蔓延到腳下的黑泥,又回頭看看已經被徹底封禁的屋門,視線最後落在已經完全不成人形的櫻川家主身上。

正如對方所說,洗禮儀式已經啟動,除非有人能夠強行從外界以能夠破碎空間的攻擊打破封印,否者留在這個房間中的所有人都會被黑泥侵蝕。那是櫻川家積累的幾十代人的不甘和執念,連神明都會被拖拽著陷入的泥沼。

然而即便到了這個時候,銀發小女孩臉上的表情居然還是平靜的,她隻是略有困惑地問,“你認為值得嗎?”

然後得到了一個毫不猶豫的回答——“為了櫻川家的榮耀,一切都是值得的!”

太毫不猶豫了,像是回答者從根本上回避了這個問題,仿佛孤注一擲的賭徒般瘋狂。

小女孩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你開心就好。”

櫻川家主一怔,這實在有些太不符合她預想的畫麵,她狂熱的笑容一滯,緩緩皺起眉,“你……”

澤田彌:“加油吧,再見。”

櫻川家主:“什……”

話音未落,被結界封禁的屋門砰然四分五裂,一道雪亮的刀光如開天辟地的第一道驚雷,攜著驚豔絕倫的光華劈開視野。急促的氣流緊隨著衝入屋內,帶起門邊的小女孩流瀑般的銀色長發。

一個修長的人影如掠過的飛鳥,輕巧地一晃而過。

“大姐!”

紅葉狩慢一步匆匆趕來,隻見到滿屋狼藉和地上被一刀劈成了兩半的陣法。

櫻川家主呆呆坐在原地,一道極細的光從頭頂劃到腳下。她的身體眨眼間裂成兩半,一落地就崩散成了滿地黑泥和腳下的泥沼融到了一起。

紅葉狩略微一怔,“……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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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在樹林間飛掠。

從者墨色的長發和衣擺在風中飛舞,像飛鳥的羽翼劃過林梢。他的身影穿梭在林木間,流轉周身的風聲宛如劃破空間的凜冽刀芒。

最終,他在林木邊緣停下,低頭看向懷裡忽然被陌生人劫走卻沒有表現出半點掙紮的銀發小女孩。

“你……”從者秀美的眉略微擰起,疑惑道,“你不害怕?”

澤田彌抬頭望著他好看得可以用端麗來形容的麵容,搖了搖頭。

陌生從者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臉色忽然一黑,“你該不會早就知道我會去救你吧?”

銀發小蘿莉繼續看著他,眨了眨淺色的大眼睛,乖巧可愛,宛如一隻無辜的小貓咪。

陌生從者:“……”

這既視感太過熟悉,熟悉到讓他一瞬間有點咬牙切齒,“真不愧是安倍晴明養的孩子,源賴光的禦主……”

“源賴光”這三個無辜的字被加重了音在他齒縫間一轉,驀地就顯得十分罪大惡極。

“既然你知道,是不是該把我的master放下來了?”有人懶洋洋問。

從者一怔,猛地抬頭,就見到不遠處的榕樹上,某個不知道在那裡看了多久的人正坐沒坐相地倚在樹乾上。墨色的衣擺從他膝上垂下懸在半空中,他整個人坐在樹影裡,如果不是突然出聲,旁人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