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禦門元春和馬場善治約好的地點是一個舊倉庫。
他一進門,還沒就著室內昏暗的燈光打量環境,一個茶色長發的美人就率先衝上來。
她瞪著他背後看了一圈,然後扭頭衝他劈頭蓋臉道,“我妹妹呢?”
“哈?”土禦門元春猜出這是馬場那個朋友,可是,這人進門就朝他要妹妹是個什麼操作?
土禦門元春和她大眼瞪小眼地互望了一會兒,忽然反應過來。
“……你該不會以為你妹妹被我收成式神了能夠隨身帶過來吧?”
茶發美人沒說話,但臉上的表情顯然就是這個意思。
土禦門元春嘴角一抽,動漫遊戲裡麵的陰陽師到底給了你們什麼樣的誤導?現實裡不是所有陰陽師見到一個妖怪就想抓來當式神的啊,又不是在玩pokemongo。
“好了林醬,先讓客人坐下來吧。”
馬場善治的聲音從長發美人身後傳來,那個可能就是名為林憲明的殺手真身的美人不死心地往土禦門元春身後看了看,最後還是嘟著嘴回到馬場身邊。
土禦門元春趁著間隙打量了一圈環境。這間倉庫之前可能是用來當刑訊室的,燈光陰影下零星冒出點未乾的血跡,牆角堆積著讓人忍不住猜測它們用途的工具。空氣裡彌散著淡淡的血腥味,有些沉悶。土禦門元春沒看到市長那個被帶走的兒子,也不在意,大大咧咧在馬場對麵坐下來。
馬場善治給他倒了杯茶,“先說說看,你的要求是什麼?”
名為林憲明的女裝美人坐在他身邊氣鼓鼓地瞪過來,似乎是急著想直接問他妹妹在哪兒,見馬場善治開口先扯了其他的話題,他左看右看,最後憋著氣伸手把馬場麵前那邊茶水搶了過來,不爽地自己給自己灌茶,卻沒有出聲反駁。
土禦門元春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這兩人的互動,注意到果然是馬場占了主動權,“雖然市長請心結過來是保護他的兒子不被妖怪襲擊,但是畢竟他被帶走時土禦門家陰陽師都在場,你突然來這一出我們很被動啊。”
馬場:“看外頭的傳言,我還以為你不太管土禦門家的事。”
土禦門元春勾了勾唇,墨鏡後的眼瞳隱藏在黑暗裡看不分明,“那畢竟是我出生的地方……而且我和心結還是有點交情的,要是其他人我就不管了。”
馬場沒管他的避重就輕,他原本也隻是隨口一問,重點還是在怎麼處理市長那個垃圾兒子上,“重新把他交給你是不可能的。”
“沒打算讓那個垃圾這麼好過,”土禦門端起茶杯,隨口道,“他還活著嗎?”
馬場:“活著呢。”
“乾得不錯啊喵,那就換個其他處理方法吧。”土禦門低頭喝了口茶,語氣輕快起來,“事實上,隻憑原田正太郎這個人,土禦門家原本是不用搭理他的。”
馬場挑了挑眉擺出了一個願聞其詳的表情。
“應該說不隻是心結,土禦門家的人根本不會跨界到九州來。”對麵的人雖然也是身處裡世界的殺手,但是對於陰陽界的情況大概是不太熟悉的,土禦門元春乾脆給他詳細講了講,“土禦門家的勢力範圍在以京都為中心的關西一帶,關東是異能者的地盤,西麵的中國地方和四國是除妖師的地界。”
“陰陽師和除妖師之間的關係,你就當做是平安京時期的公卿和武家,兩者雖然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人類,但是彼此的方法和理念不同,大部分時候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越界。”
“除此之外,全國範圍內有幾個被列為禁地的地方,無論是我們還是除妖師,能不過去就不過去。一個是東京,東京市中心是一位大前輩的居住地,雖然據說她是位美人而且脾氣不錯,但正常情況下我們都不會去那邊找死;另一個地方就在九州……”土禦門元春抬眸看向馬場,“你知道土蜘蛛嗎?”
話音剛落,就見馬場善治神色凝重了幾分,土禦門默默判斷出對於地下世界的信息這人說不定知道的比他想象的要多。
“那位土蜘蛛大人的家,就在九州。”
那可不是一隻,而是一窩。
雖然在京都之戰後,那位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土蜘蛛首領跑去找天皇上了個戶籍,土蜘蛛一族擁有人籍後也會漸漸地會重新向著人類方向轉變,但誰知道那到什麼時候去了。
陰陽界的人了解了這群祖宗的存在後之所以還坐得住,一方麵對方既然找天皇上了戶籍,說明他們很大概率還是站在人類一方的;另一個原因就是京都大戰當日真身出現的安倍晴明大人了……
那個大妖怪土蜘蛛和土禦門家現在供著的公主殿下也挺熟的樣子,怎麼說也會給個麵子吧?
知道自己頭頂上還有大佬罩著,陰陽界的人才終於吃得下飯。但正常情況下他們是絕對不會往九州跑的,又不是閒著沒事,誰願意跑大妖怪地盤上當鵪鶉,真被燉了怎麼辦?
福岡的位置就在九州,正常情況下來自福岡的委托,土禦門家就算接到了,基本也是能推就推,這一次原田正太郎的情況之所以特殊就特殊在他正處於換屆期間。
不能以非自然力量操縱政治的變動,這是土禦門家一直維護的正統,也是他們和政府高層達成的協議。土禦門家起起伏伏,內地裡一直沒跟上層政治脫開聯係。
“所以,讓換屆競選塵埃落定,原田正太郎徹底沒資格就行了。”土禦門元春輕快地說。
坐在他對麵的馬場把他剛剛說的有關陰陽界的情報整理整理存在腦海裡,然後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他點點頭,“已經開始準備了,你可以注意一下今天的晚間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