瀞靈廷之亂(二十)(1 / 2)

世界重啟中 蕭暖陽 10189 字 5個月前

與此同時,十一區外隱藏在森林中的地下實驗室。

一群黑影跌跌撞撞穿過長長的隧道往門口跑,通道裡此前被無辜牽連的壁燈碎了一半,要掉不掉地掛在牆上,鬨鬼似的“滋”了一聲閃了閃。底下戰戰兢兢走過的人仿佛也受到了驚嚇,同步一抖,被慘白燈光照亮了一張張驚慌的臉,正是以山田科長為首的那群研究員。

畢竟是技術開發局的科長,山田此人居然還有點本事,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掙脫了日番穀冬獅郎留下的縛道,帶著手下正處於逃命中。

他倒是清楚憑自己做過的這些事,落在瀞靈廷手裡絕對不會有好下場。首先被吃裡扒外的十二番隊隊長涅繭利就不會放過他,被他為了活命供出來的綱彌代家主也絕不會讓他活著。

這個人把普通魂魄的命不當回事,將自己的性命卻看得極為金貴,知道自己真等著十番隊隊長處理完事情回來回收他,他就真的隻有到涅繭利的實驗室客串實驗材料這一個未來了,於是想儘辦法掙脫縛道後帶著手下的小弟就跑了——倒並不是因為他多講義氣負責任,而是關鍵時刻需要他們去當炮灰。

但他手底下的研究員沒他想的那麼多,還以為是逃命也不忘帶上他們,對他感激涕零。

“科長,我們出去之後去哪裡啊?”有人戰戰兢兢地問。

“去現世,”涉及到活命,山田的思路這個時候簡直比他做科研時還要清晰,“前任十二番隊隊長兼技術開發局局長就是因為違禁實驗被中央四十六室流放到了現世,隻要我們也逃到現世去,那幫死神也不會多花力氣來追殺我們……”

至於成功逃過去之後怎麼辦……還能怎麼辦?搗毀實驗室將他們逼到這種境地的一個誌波海燕,已經成了上級破麵;一個十番隊隊長日番穀冬獅郎,瀞靈廷千百年一出的天才,現在就已經是隊長級,以後也隻會越來越強,對於這樣的怪物他難道還能想辦法報複回去?

山田細長的眼睛中閃過一抹陰狠,內心怨火膨脹卻無處可發,恨不得立刻拉來幾個魂魄上試驗台,享受他們的慘叫和求饒來排解心情。

“科長……”旁邊的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還在小心地繼續問,“那個試驗品好像還在外麵。”

這間建在森林深處的實驗室為了防止暴露,從實驗室出去的路隻有兩條。留作備用出口的那個在誌波海燕所處的實驗室旁邊,被他醒來發狂時毀了,剩下這條直通森林地表,就是日番穀和彌進來的那條路。之前十番隊長走得匆忙,沒帶走海燕,這個屠了他們大半個實驗室的“試驗品”大概率還在外頭。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出口,陽光從那個巨大的坑洞照進來,山田深吸一口氣往上爬,一邊有點心不在焉,“十番隊那家夥走之前用鏡門把他圈起來了,隻要我們小心一點繞過去就不會有……”

森林中的陽光穿過葉梢終於落進他眼裡,從坑中爬出來的山田宛如石像般僵在原地,像隻直麵了天敵的老鼠,眼瞳猛地睜到最大,臉色慘白,牙齒都開始不受控製地打顫。

在他正前方,那個理應被鏡門圈起來的身影正堂而皇之地站在陽光下,非但如此,他身邊還多了個人。

或者也不知道該不該將其稱之為“人”。烏壓壓濃得像墨的短發,死水一般幽綠色的眼睛,他頭頂半邊宛如破碎的盔甲一般的慘白骸骨暴露在陽光裡,昭示了青年的身份。

——破麵,而且是絕不亞於之前那位亞羅尼洛·艾魯魯耶利的上級破麵。

不知道是不是破麵界也遵循了某隻蘿莉的世界的妖怪們的隱形規則,越是長得像人且顏值越高的個體就越是強得可怕。

黑發青年的輪廓精致至極,漆黑如鴉羽的碎發散落在領口,發梢間露出的一點皮膚慘白,幾乎與耳畔的骸骨同色。他的身量並不算高,甚至比身旁的誌波海燕要矮一個頭,但站在那裡卻給人種強烈的壓迫感。他像黑洞,連光照過去都會消失,隻剩下能夠將人的意識湮滅的虛無。

出口的石像很快從一座變成一串,個彆心理能力差的甚至被那龐大的靈壓一衝再也承受不了地崩潰,用暈倒來逃避現實。而不遠處的破麵並沒有在意這邊的動靜,就像人類不會留心注意從腳下冒出來的螞蟻一樣,他還在跟誌波海燕說話。

“……你說,你是我的同族?”黑發青年迷茫地看著這個剛剛破開鏡門把他喚醒的人。

他似乎尚未從錯亂龐雜的記憶中找回自我,煙青色的眼瞳深處還沁染著抹的迷茫,像場未散的大霧。

“是的,奉白蘭大人的命令,我來接你回虛圈。”

“……”

“你應該察覺到了,你已經跟死神不一樣了。”

誌波海燕下意識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死神們,目光掃過去將雕像們嚇得氣都不敢多喘。

“所以跟我走吧,”他麵前的人說,“你是破麵,虛圈才是你的故鄉。”

誌波海燕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的目光散漫地落在腳下的空地上,不知道想了什麼。好一會兒,他才啞聲開口,“你剛才說,虛圈有很多像你一樣的破麵?”

“十刃。”他麵前的人平靜地糾正,“單單隻說破麵的確有很多,但最強的隻有十刃。我是第六十刃,你跟我回到虛圈之後就會接替死亡的亞羅尼洛·艾魯魯耶利成為第九十刃。”

“……你叫什麼?”

“□□奇奧拉·西法。”

“那我呢?”黑發青年迷惘地問,“我叫什麼?”

“隨便你,”□□奇奧拉說,“但是白蘭大人說你可以繼續叫誌波海燕這個名字。”

黑發青年仿佛怔了一下,但□□奇奧拉沒有繼續解釋,而是略微側過了臉,終於看向不遠處那群“螞蟻”。

對方在他看過來的瞬間就麵色慘白,蔓延起幾乎凝成實質的恐慌,就像當初被他們挑中成為試驗品的魂魄。

破麵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後抬手握住了腰間的刀。

“白蘭大人下過命令,我們來屍魂界這件事要保密。”

山田的眼瞳猛地睜大,打著顫的視野中映照出對方修長蒼白的手指握住斬魄刀刀柄,以一種近乎優美的動作緩緩將長刀從刀鞘中抽出。

雪亮的刀刃被陽光一照,返出一點折光,刺進他的瞳孔裡。

山田像是猛地被這點銳光驚醒——或者是直接瘋了,大喊了一聲尖銳到破音誰也聽不清楚的話,轉身就跑。他連瞬步都忘了,仿佛前幾百年學會的那些東西全部作廢,自己也如同那些曾被他鄙視嘲笑的嚇昏了頭的普通魂魄一樣,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大腦中隻剩下這一個指令,但卻沒有任何意義。

他的意識中自己好像往前跑了很長時間,但現實裡隻有短短一刹那,□□奇奧拉就拔出了刀。

像一陣清風掠過,破麵的靈壓甚至都沒有任何變化。隨即,那些四散奔逃的身影同時停在原地,像幻象般停留了一秒,崩散成靈子。

就在這個時候,混亂邪惡的威壓撕裂天空,源源不斷地從瀞靈廷方向傳來。

□□奇奧拉和誌波海燕回過頭,就見黃色的反膜從天空落下,三道身影被接引著緩緩升入天穹。

“藍染閣下那邊結束了。”破麵收刀入鞘,平靜地說,“我們也走吧。”

.

虛圈不像瀞靈廷和現世,有時間流轉,日升月落之分。這邊的天空像常年罩著塊黑幕,黑幕底下是茫茫白砂,荒涼至極。畢竟有沒有建築和光對於還停留在生理需求層次的大虛們來說毫無意義。

但從百年前開始,艱苦樸素的虛圈裡跑來了幾個外來物種,因為太能打一統了虛圈,順便把人類的奢華享受之風也帶著吹進了這片不毛之地。

虛圈底層大虛們大概都沒想過自己還有被拉去當勞工的一天,但總而言之,茫茫白砂中間到底是平地蓋起了一片華麗的建築群,被命名為“虛夜宮”。

——其實原本也可以不必這麼華麗,但外來物種中有一個要求極其高,美其名曰“這個破地方連棉花糖都沒有,如果住的地方還不舒服那還是炸掉算了吧”。

另外一人無所謂,覺得他留在虛圈蓋房子總比去屍魂界搞事波及到他的計劃好,遂從善如流地答應了。

藍染帶著市丸銀和東仙要回到虛夜宮時,剛進主殿就見到正中央的王座上正懶洋洋攤著個人影。他一手搭在扶手上,身子倚著靠背,手裡還懶洋洋拋接著一枚圓滾滾的光球,像隻趴在王座上休息的貓。

那把從瀞靈廷搶回來的毀鷇王就插在王座旁邊,赤色的紅纓安靜地垂著,仿佛再次變回了雙殛之丘上的樣子。但隻要多看兩眼,任誰都能發現它與之前已經完全不同了。

雙殛之丘上立了千年的隻是一具冰冷的刑具,而這把斬魄刀一眼看去就能發現它是活著的。甚至像是有呼吸和意識一般,在藍染幾人走來的瞬間就朝他們投去一束打量的目光,逡巡片刻才緩緩收回。

它靜靜立在那裡,存在感充塞了整個大殿,王座旁邊兩個正在給白蘭包紮傷口的女性從屬官在這樣的威壓下身體都有些微微顫抖,但礙於正躺在王座上的人根本不敢表現出來。察覺到藍染幾人的靈壓進來之後,她們仿佛更加緊張了,稍微暫停了一下手裡的動作站起來行了個禮。

藍染擺了擺手示意她們繼續,視線掃過去落在毀鷇王上,語氣有些感歎,“居然真的醒過來了。”

白蘭也一樣感歎,“所以說早知道當初我就先讓彌醬把他喚醒再送她走了,結果多等了一百多年,等到她重新回來才能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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