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誌希:“那有啥不會的?你放鬆。”
他坐在床上,專心給媳婦兒按摩,說:“這樣行不?”
明美點頭:“挺好的。”
莊誌希:“雖說我不會什麼醫術,但是到底也整天在衛生所貓著,也是學到點仨瓜倆棗兒的。”
明美噗嗤一聲笑出來,她呢喃:“我們睡得這麼晚,明早肯定起不來。”
莊誌希倒是不在意,說:“年輕人哪有不睡懶覺的?不睡懶覺還叫年輕人嗎?平日裡大家上班這麼辛苦,難得放假,多睡一點補一補覺太正常了。”
明美嗯了一聲,她軟軟糯糯的說:“如果婆婆不高興,你要頂在前邊哦。”
莊誌希失笑,說:“這還用你說?我一大男人這都做不到還怎麼做你男人啊。難道你還真的以為我是處處都要你保護的小白臉兒啊。”
明美輕輕的哼了一聲,說:“那誰知道呢。”
彆看她這樣說,聲音卻格外的綿軟,莊誌希覺得自己骨頭都要酥了。
他低頭輕輕的親她,明美:“唔……”
她氣喘籲籲:“真的很累哎,我要睡了……”
她可較不起勁兒了。
莊誌希看她一副“小生怕怕”的樣子,攬過人,說:“我不亂來的,困了就早點睡,明早起來,我們去後海溜冰。”
明美眼睛一亮,立刻說:“好。”
兩個小年輕時刻想著膩在一起約會,老年人可不這麼想了。
趙桂花老同誌是早睡早起身體好,她可不像年輕的小兩口兒那樣,快樂無邊半宿,他們是早早就睡了。清晨天一亮,她就起來了。她不是起的最早的,院子裡一早就有人嘰嘰喳喳說話的聲音了。
趙桂花早上做了早飯,卻不是很多。
她對小兒子夫妻倆還是有點數兒的,雖然一點也不知道他們是半夜才睡的,但是她還算是有點上輩子的經驗。所以也沒帶他們的早飯。
一家子吃完了早飯,趙桂花就揣著錢出門了,她也不是個無所事事的老太太。可有自己的事兒呢,這不,老太太奔著商店就去了。她早早就想好了,打算給自己買一根魚竿兒。
她之前網魚用的是在某音上學的辦法,那種辦法隻適合冬天,也隻適合魚多的時候,其他的情況下就不是很合適了。這魚塘啊,她年前抓了一大通,現在再想抓,還真是未必能行了。
再說,她也不能總是借王大媽的漁網,一次還好,反反複複的,不妥當。
所以年前的時候趙桂花就想好了,要給自己買一個魚竿兒,練習練習釣魚,雖說現在各方各麵的還是很講究,但是提個魚竿兒去釣魚,那其實還是沒人管的。
隻要你不釣個幾十斤太明晃晃的,那麼就相當於打打牙祭,沒人管。
這城裡還幾處地方,都被釣友們占據了呢。
畢竟,誰家不想改善一下生活呢。
這都想的嘛!
所以趙桂花買釣竿不奇怪,她年前去看了一次,隻剩下貴價的,她就沒有買,說是年初二能送新的來。這不趙桂花可不是立刻就奔著來了。雖然她不會釣魚,但是,學無止境。
她可以學!
就算是以後山上的池塘被人發現了,不是她獨有的,她也可以去彆的地方試一試,隻要能有一點收獲,都是極好的。趙桂花奔著商店過來,來到漁具的區域,說:“同誌你好,為人民服務,我要一根釣竿。”
“共同努力共同進步,同誌你要哪種?”
她指了指說:“有六塊的,有九塊還有十二的,更貴也有。”
趙桂花果斷的選擇了六塊的,一個新手,配用貴的嗎?
不配!
她果斷的買了釣竿,又拿了一卷掉線,這才交錢出來。
趙桂花重生回來,其實沒有仔細想過自己該怎麼走,因為一回來就不斷的這件事兒那件事兒,推動著她往前走。日子可不就是這樣。其實還彆說,雖然現在窮,吃的也不好,但是趙桂花還是挺暢快的。
一來是重新再來一次,重返年輕,擱誰都高興。
二來是現在的人,真是很容易滿足的。趙桂花自己都是這樣。
現在的老百姓普遍都窮,大家都這樣,貧富差距小,大家都過的不容易,為了能吃飽吃好算計著,仔細想想哪裡有多複雜呢。特彆是他們這樣有工作的城裡人,廠子分配了住房,一輩子生來病死廠子都會管一些,壓力真的沒有多大。
倒是幾十年後,彆看掙得不老少,那貧富差距大,人的壓力大,活的也就不怎麼開心了,也會很容易抑鬱。趙桂花邊往家走邊琢磨穿越前穿越後,五十年的變化。
不過城市發展真的很快啊。
這條街再過個十幾二十年,都完全不一樣了。
趙桂花也沒坐公交車,倒不是不舍得花錢,而是閒著也是閒著,溜達著到處看看也挺好。她穿越半個多月了,其實還沒到處看看呢,誰讓,她一回來就是年末呢。
緊跟著又要考慮賺錢的事兒。
趙桂花覺得,自己可真是個不容易的老太太。
不過這黑市兒啊,她還是要去的,就算不賣東西,也得去買點東西,不然就那麼點定量的細糧,哪裡扛得住啊!至於家裡人……他們是肯定不想讓她去的。
不過趙桂花自有主意!
這些人到時候都上班了,還管得著她?
趙桂花一路回家,她拎著釣竿兒,倒是一下子吸引了院裡人的注意力,周李氏坐在門口,一看到就驚訝的站了起來:“你這哪兒來的?”
趙桂花斜楞她一眼,說:“你說哪兒來的?我還能是撿來的?沒看見新的啊,我剛從商店買回來的。”
“你買的?你會釣魚嗎?可彆白瞎了錢,半條也釣不到。”周李氏覺得趙桂花真是不自量力。
趙桂花:“我買了不就慢慢會了?如果不買一輩子一直也不會。哎不是,你該不會是看我買了魚竿兒,羨慕我即將能夠釣上來大雨,所以嫉妒吧?”
周李氏:“嗤,誰嫉妒,我可不相信你能行。”
她都不行,趙桂花能行?
趙桂花:“那你就瞧好兒吧,我指定行。”
“嘔,嘔嘔……”
突然間,屋裡傳來一陣乾嘔的聲音,趙桂花一愣,周李氏也愣住了,不過很快的,周李氏嗷了一聲站起來,一下子衝進了屋裡:“薑蘆,你是不是想吐?你是不是有了?”
這結婚十年沒孩子,周李氏已經草木皆兵了。
趙桂花眺望了一下屋裡,冷不丁的看到一個瓶子放在灶台邊兒,裡麵剩了一點點底兒,血紅血紅的底兒,趙桂花一眼就認出這是薑蘆那天晚上拿的那個狗血瓶子。
她也反胃了:“嘔!”
好懸吐出來,也不圍觀了,直接回家。
受不住。
她知道,薑蘆沒有懷孕。
保不齊還是讓那個沒喝完的黑狗血惡心的。
她想一想都想吐呢。
趙桂花趕緊回家,曾幾何時,她還成了他家最矯情的了。趙桂花提著魚竿進門,莊老蔫兒一點也不意外,這是他們商量好的。如果零星釣幾條,家裡吃掉也賣不得。這個莊老蔫兒是不擔心的。
莊老蔫兒笑著說:“咱們去後海練練手兒?”
趙桂花:“行啊。”
莊誌遠:“我也跟你們一起去吧。”
“我也去我也去!”
虎頭跳腳要跟著,小孩兒沒有什麼娛樂,聽說釣魚就迫不及待了。
趙桂花有點不放心,倒是莊誌遠說:“帶著他們吧,我來看著他們。”
這當爹的經常不著家,還是很樂意跟孩子一起的。
趙桂花:“那成,走吧。”
張誌遠要去,梁美芬自然也一定會去了。一家子一起出門,還沒出院子,趙桂花突然想起來一茬兒:“老三夫妻兩個呢?”
這一問,略尷尬。
梁美芬趕緊告狀:“這還沒起呢,你說您都回來了,他們還沒起,這也真是夠能睡的。”
趙桂花點點頭,說:“行,那咱走吧,不管他們。”
梁美芬:“……”
咋不罵人,咋不把人叫起來,這同樣都是做人兒媳婦兒的,你這當婆婆的怎麼這麼偏心眼呢。梁美芬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她苦哈哈的跟著趙桂花一起走,趙桂花壓根兒沒留意她的眼神兒。
這要是擱了上輩子,趙桂花是肯定看不上小兒子和小兒媳這麼懶的。
不單單是小兒媳,兒子也一樣。
她就不是一個懶惰的,自然看不上看偷懶躲閒的。
但是重來一次,趙桂花看淡了,五十年了他們都改不過來,她現在說這些不是白費口水?再說,她也算是見識過星辰大海的老太太,為了那麼點雞毛蒜皮,睡不睡懶覺的事兒跟兒子掰扯,那不是閒的?
所以趙桂花壓根兒不把這事兒放在心裡,一家子走路去後海,不算近,也不算遠,步行累一點,但是也可以。隻要他們有收獲,那回來做公交車都是賺了。
趙桂花也沒想直接去山上釣魚,還不一定能不能釣到,跑那麼遠不值當。
莊誌遠笑著說:“媽,你這要是能釣到魚,明天我媳婦兒回娘家可就不用買東西了。您可得給兒子省點錢。”他這話是開玩笑,但是梁美芬卻大驚失色。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莊誌遠,他竟然不想再買東西了麼?如果,如果隻提一條魚,怎麼能壓的過大姐和三妹?她在娘家還有什麼體麵?梁美芬憑借自己貼補娘家最多,可是她爸媽心裡最重要的女兒呢。
如果做不到……她臉色一變。
莊誌遠本來就開個玩笑,一看梁美芬這個死了媽的表情,臉也一下子耷拉下來,不高興了。
梁美芬委屈的紅了眼眶。那可是她娘家,咋能這麼乾呢。
可是現在讓她開口,她又不曉得怎麼說,公婆都在呢。
她這心啊,又開始泡黃連了,不過趙桂花倒是壓根兒沒看兒子兒媳一眼,她看著遠處一個女人,愣神兒。
“老婆子,怎麼了?”要不說還是自己老伴兒呢,莊老蔫兒一下子就發現了趙桂花的異常,在看過去,不認識的一個年輕女人,拎著一個怪裡怪氣的挎包兒。
“咋了?”
趙桂花一拍大腿,高興:“原來是她!”
莊老蔫兒:“???”
他問:“你認識這人?”
趙桂花搖頭:“我不認識她,我是想到彆的事兒了。”
她一下子想到那天給薑蘆狗血的那個老大娘是誰了,當時就覺得有點臉熟啊,但是一直沒想到,這不是看到這個女人拎的挎包兒,她倒是一下子想起來了。
她就說自己對那個老太太有點印象麼。
那個老太太可是個神人,也是個真真兒的能人。這老太太是個孤寡老人,無兒無女的,一個人生活。這一個人生活,還是一個老太太生活,總歸是很不容易的。
所以這老太太為了掙吃喝真是涉及了各行各業。
她封建迷信也搞得,投機倒把也搞得,街道糊紙盒子釘扣兒也乾,反正是個多麵手。
趙桂花知道她就是因為這老太太投機倒把被抓到過,不過這老太太也能整,能跑就跑,不能跑就地一倒吐白沫兒,你說這咋整?她年紀也不小了,又是個孤寡老人,一般涉及金額也不大,所以幾乎都是批評教育幾天就放出來。
時間長了還怕她在裡麵完犢子,那不是還得處理?
這就不好搞。
趙桂花之所以看到陌生女人就想起了這老太太是誰完全是因為,這斜挎包就是老太太賣的,聽說她在服裝廠有點關係,能搞到一些布條兒。這老太太就用布條兒拚接縫製手拎包,賺的不多,但是日子竟然比一般人還強了。
不過也不意外啊,她還有封建迷信的活兒也搞著呢。
這事兒不是沒人告發過她,也是有的,不過沒抓到現行兒,可定不了什麼。
趙桂花:“原來是她啊。”
莊老蔫兒:“你說的是個啥啊?”
他還真是納悶兒了,不過就看趙桂花桀桀桀桀的笑出來,一臉的心機。
梁美芬害怕的往莊誌遠身後縮了縮。要不說梁美芬這人也挺矛盾的,她明明很害怕婆婆趙桂花,但是還是敢把工作偷偷的讓出去,也是神奇了。
梁美芬這人很擅長腦補,立刻就覺得肯定是剛才提到回娘家的事兒,婆婆才當眾發瘋,這笑聲,一瞅就沒憋好心思。她心裡七上八下的,小聲說:“其實,其實我明天不回娘家也行。反正,反正也沒什麼事兒。”
她的話沒有迎來趙桂花的回應,趙桂花反倒是拉著兩個小孩兒說:“你媽還有錢在奶這兒,等奶給你們一人做一身衣服。”
兩個小孩兒立刻高興的蹦蹦跳:“好耶!”
梁美芬心裡更擔心了,婆婆想乾啥?
趙桂花想乾啥?
趙桂花根本不理梁美芬,她正愁著家裡的布票不夠要攢,這不是就天上掉下個渠道了嗎?她可是知道的,這老太太也會介紹彆人買布條兒,她買一點,給孩子拚接一件衣服,不是也一樣?
雖說,她跟這個老太太不認識,但是這有什麼關係呢!活人還能讓尿憋死?她可以主動去認識啊!這有什麼的,擱了現代人的話就是,她趙桂花就是個社牛!
完全不懂那些社恐的人恐什麼。
趙桂花得意的笑,說:“走,釣魚!今天出門這一趟,不虧!”
莊老蔫兒全程懵逼,說:“所以,到底是啥事兒?”
趙桂花:“一句半句說不清楚,但是你就知道,有好事兒就行。”
這話一出,沒有換來喜悅,反而是讓莊老蔫兒和莊誌遠立刻就皺眉,惆悵的看著這個老太太,莊誌遠試探問:“媽,你該不會又想去黑市兒吧?還是又想賣東西?咱可不興這樣啊。咱家日子不差的,真的不要去那種地方,被抓到就完了。”
莊老蔫兒點頭。
不得不說,他們這種才是普遍思想呢。
趙桂花瞪眼:“我是那種辦事兒不著調的嗎?”
莊誌遠想說是,但是他堅定的說:“媽,你不是!”
趙桂花:“那不就是了,我不傻,不會作死的。”
他家好幾個人都有正式工作,她輕易確實不會去賣東西,容易惹來麻煩,得不償失。但是黑市兒對買家還是寬容的。再說,再說再說,她現在想的也不是黑市兒的事兒啊。
她想的,是布條兒的事兒。
她這要是買了布條兒,兩個孩子一人拚接一個衣服短褲,也不是不可啊!
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舊衣服還得縫補呢,新衣服拚接有什麼問題?
趙桂花越想越得意,覺得自己真是聰明,她叉腰:“哈哈哈哈哈~”
莊老蔫兒與莊誌遠麵麵相覷:大寫的愁!
就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