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各有心思(2 / 2)

“那倒是。”

這小夫妻兩個竟然旁若無人的討論了起來。

王香秀的臉色是白上加白,如果真是汙蔑,她能理直氣壯的對著罵,這點潑辣的勁頭她是有的,但是偏生,她真的跟周群去過小旅館,那是周群的一個親戚做服務員的。所以他們可以順利的住店,她去過好多次,也不曉得有沒有被人看見,正是心虛的很。

就在這個時候蘇大媽出來解圍了,蘇大媽笑著說:“你們小夫妻討論什麼呢。”

她掃了兒媳婦兒一眼,說:“你趕緊洗吧,不然晾不乾明天就要光屁股了,這幾個小子真是胡鬨,你看好端端的褲子,就刮了口子。還得縫縫補補的,這都沒有換洗了。”

“知道了。”

蘇大媽:“我家秀兒說話不妥帖,但是她沒有惡意的,你們也曉得,他家是大車店子那邊的,那邊窮苦人家多,沒怎麼讀過書,說話不怎麼想太多。其實她真是好心,那什麼小旅館的話可不能說,這要是有人當真,我們秀兒的名聲可就完了。她是個好女人,我家小子走了之後,她撐著這個家,可不容易了。你看她做事情就曉得,她是個善良的。”

莊誌希和明美都笑了,再次互相對視一眼,莊誌希不得不感歎蘇大媽這功力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關鍵是,這人不光是走白蓮花路線,能認錯能訴苦又能堅強。

王香秀可沒她十分之一的本事。

莊誌希含笑:“蘇大媽,我們也是年輕氣盛,不過蘇嫂子說話可真不好聽。”

他說:“這也就是跟我們這樣說,我們回嘴幾句,互相就算了不在意。她要是跟彆人也這麼瞎說話,那麼保準要挨揍的。我們這次是有人請客,不然還真被扣了不孝順的帽子呢。這沒讀過書可不是瞎說八道的借口,什麼都不清楚,想當然就胡說。那麼,扇她一個耳光都不為過吧?再說,她隻自己猜測著就可以胡說,那麼我要是看她去小旅館,是不是也可以猜測她在外麵偷——情?”

想給他媳婦兒扣不孝順的帽子?

他莊誌希可容不得。

蘇大媽和王香秀都沒想到莊誌希說話這麼不依不饒的,兩個人都有點臉色難看,而且莊誌希總是說小旅館,他們心裡也發顫。

“什麼小旅館,你可彆說。”

莊誌希似笑非笑的看著王香秀,說:“哦~我不就是假設一下。你都假設我們不孝順了呢。你做出一我做十五。”

蘇大媽趕緊:“這玩笑可開不得,小莊你也彆生氣,以後我說她,不讓她多嘴多舌的。”

莊誌希沉默了一下,隨即輕聲笑:“您曉得就好,那我們回了。”

他牽著媳婦兒回家,明美嗔道:“她是不是嫉妒我啊?”

莊誌希噗嗤一聲笑出來,說:“你知道?”

明美:“看得出來嘛!”

她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說:“我小時候經常被人嫉妒的,彆人嫉妒我,我一下子就看的出來。”

莊誌希:“呦!”

明美嬌嗔:“真的啦,我家條件不錯嘛,再加上我媽又舍得在吃穿用上花錢,所以我小時候就比彆的女孩子過的好可多了。然後我師父還有我師叔他們還經常給我買吃的,所以我可多好吃的了,嘿嘿……”

莊誌希:“那你小時候很討人喜歡啊。”

明美點頭:“那當然啊,因為我有天分嘛。當老師的,不是都很喜歡有天分的學生。習武也是一樣的啊。”

莊誌希:“……你還能給吹自己的。”

明美眼睛溜溜圓兒,說:“我怎麼就是吹自己啦,我說的都是實話。你不懂,在我們這一行有天分是多麼的重要。我可是從小被妒嫉妒到大的。有男孩子嫉妒我,也有女孩子嫉妒我,所以我對嫉妒的眼神兒,門清兒。”

莊誌希失笑:“好好好,你門清兒,那麼有天分的少女小美,現在洗漱不?我給你去打水。”

明美:“好~”

莊誌希失笑,起身去打水燒熱水。

一出門看到老娘站在門口,莊誌希立刻化身大太監,狗腿子一樣湊過去:“媽,您找我啊?”

他媽為了給他們善後,名聲都更潑辣了一分,當兒子的還不得趕緊的伏低做小。

趙桂花:“你們要點臉吧,彆總是讓老人家請客。”

莊誌希笑眯眯:“知道啦。”

他說:“媽,我勞動節前不能放假了,家裡有啥要做的,你叫明美,她是正常排班的。”

趙桂花:“這還用你賣好?”

她轉身走人,莊誌希笑著去接水,王香秀仍在洗衣服,這人是個厚臉皮,剛才還有點小不愉快。這個時候倒是又主動打招呼,說:“你可真夠體貼的。”

莊誌希笑著說:“那是啊,這世上像我這麼好的男人已經不常有了。”

不就是自吹自擂嗎。他莊誌希也很會的。

王香秀本來是調侃一句,但是莊誌希這麼要厚臉皮是她沒有想到的,她嘖了一聲,一時間還真是不知道怎麼回了。不過她眼光的餘角看著莊誌希,倒是越發的覺得這小夥子不錯,長得清清爽爽的,工作也是正式的。唯一的缺點就是長了一張嘴。

不過吧,她再次看了一眼,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再更進一步的。

先頭兒的時候她有周群這個定期飯票,可是想也知道,鬨鬼的事情發生了,周群不管能不能洗清那些不好的傳言。可他肯定是不能輕易的來找她了。

那麼就相當於這個錢,她掙不著了。

她咬了咬唇,他家是兒子,不能吃的差,隻靠工資和從白奮鬥那裡占的便宜是遠遠不夠的,她還是得著一個長期的飯票。她抬頭看向了莊誌希,覺得這是一個頂頂好的人選。

雖然兔子不吃窩邊草,家裡是近了一點,但是她還是很樂意找窩邊草的。

因為除了能賺錢,她還能獲得心靈上的滿足。

就像是薑蘆,薑蘆家庭條件好又如何,她娘家條件再好,她的男人還不是跟她攪合在一起?還不是要給她錢花?這種心裡上的滿足對王香秀至關重要,這讓她覺得,自己是踩著薑蘆的。

而現在,她瞄上了莊誌希。

這男人就沒有不偷腥的,隻看她會不會下功夫了。

王香秀在這一瞬間燃起了熊熊的鬥誌。

嗬嗬,到時候莊誌希賺了錢給她花,看明美那個小賤人還得意什麼,整天一副樂顛顛的樣子,也不知道有什麼可嘚瑟的,連個兒子都不能生。

按理說她結婚也好幾個月了,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想到這裡,她得意的笑,隻有她的肚子爭氣,彆人都不成。

她可是巴不得彆人都生不成。

這女人啊,不能生孩子,不能生兒子,跟廢物有什麼區彆,她掃了一眼廢物一號薑蘆他們家,又掃了一眼廢物二號明美他們家,得意又暢快的笑了出來。

嘎嘎嘎的。

莊誌希此時已經回屋了,自然沒看到這個女人得意的樣子,不過薑蘆站在窗口,倒是看得一清二楚。雖然不管是周群還是王香秀都不承認他們彼此有什麼關係,但是薑蘆還是死死的盯住了王香秀。

她覺得,他家周群這麼好,王香秀肯定是有想法的,不然怎麼可能往他家張望呢。

她是相信自家男人的,十分信得過,他是一個絕好的好男人;但是她可不相信外麵的女人,這狐狸精想的什麼,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而且退一萬步講,就算真的有點什麼,他家可是男人,男人不吃虧。

隻不過,眼看王香秀不知道想到什麼得意的笑容,薑蘆還是惱火,她的指甲都要刺在掌心了,她重重的哼了一聲,轉身說:“群哥,以後咱們少往王香秀身邊湊合,這人就不是個好的。我看她就是愛慕你。”

周群點頭,說:“我知道的,其實以前王香秀就在糾纏我,不過我想著鄰裡鄰居的彆鬨得太僵,所以一直都忍著沒說。不過你放心,我周群的眼光還不至於如此,會相中這樣的女人。”

薑蘆:“我知道的。”

周群深深的看著薑蘆,說:“你今天回娘家,你爸媽那邊怎麼說?”

提到這個,薑蘆咬住了唇,心裡難受。

她今天回去,本來是去找她爸幫忙的,周群這個事情鬨得這麼大,總歸名聲不好聽,如果她爸出麵從廠裡那邊溝通一下,總是能平息不少的。

但是萬萬沒想到,她爸竟然把她痛罵了一頓,逼迫她離婚。

薑蘆咬著唇不言語,周群哪裡不知道事情不成?他難以抑製自己的惱火,可是卻又曉得這個時候一定要穩住薑蘆,絕對不能讓薑蘆離了心。

他說:“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去,跟你爸媽好好解釋一下吧。我原以為你爸這樣的聰明人該是懂的我的為難,沒想到他也不懂。你們也不想一想,我有你這麼又漂亮又年輕的媳婦兒,我犯得著找老大媽嗎?再說了,這廠子裡做師父的多了,哪個當師傅的不使喚徒弟?好些個都是使喚著徒弟回家乾活兒的。你當我樂意去他家?我也是沒辦法啊。可真沒想到,我明明是去乾活兒,反倒是成了我個人作風不好的證據。天底下就沒有這麼冤枉的事兒!”

“我懂我懂,我是知道的。我相信你。”薑蘆看著她男人痛苦的表情,趕緊拉住了他的手。

周群:“你懂我,我就比什麼都高興,所有人都誤會我沒關係。你不誤會我,我就很高興了。哎,說起來也是我倒黴。當初我去師父家乾活兒,師娘看我年輕就總是糾纏我,因為這個,我後來跟師父都不走動了。結果呢,師父還對外說我不尊師重道,你說我多難?這麼多年的黑鍋我都背下來了,沒想到又有了一個新的黑鍋,我也是難啊。”

薑蘆心疼的抱住了他:“彆難受,我懂,我懂你的,你還有我!所有人都不理解你,我也是理解你的!我一定站在你這邊。”

薑蘆咬牙:“你放心,我爸不理解我沒關係,我會再回去說服他們的。”

周群要的就是這句話,他攬住媳婦兒,動情的說:“我就知道你最了解我,旁人根本一點也不懂我。”

薑蘆感動:“我曉得,他們都是嫉妒你。”

夫妻兩個甜甜蜜蜜,簡直是堪稱模範夫妻。

隻不過周群一說完,倒是推開了薑蘆,說:“我在躺會兒,你去做飯把。”

薑蘆看他蒼白的臉色,點頭,說:“我今天弄了點好東西給你大補。”

她很快的出了裡屋兒,忙活起來。

至於她婆婆周李氏,這人因為先頭兒被白老頭點了,回來又被兒子嫌棄,倒是老實的躺在屋裡,裝病呢。

也是她太丟人,不好意思出來。

薑蘆去做飯,卻沒看到周群使勁兒的掃了掃薑蘆碰過的地方,他嫌棄的很呢。一個沒用的蠢女人。

就是不知道,她能把他的事兒辦成什麼樣,他為了表示自己心中清白無所畏懼,今天已經上班了,但是這一天也真是如同芒刺在背。畢竟,被人指指點點總是難受的。

當然他還不僅僅是因為這個難受,還有就是他現在完全不敢上巷子裡的廁所了。不管他如何嘴硬,鬨鬼還是讓他很恐懼的。那可是鬨鬼啊……

他至今能感覺到那股子寒意。

周群難受的拽過枕巾,蓋住了臉。

相比於周家的壓抑,他的鄰居白家則是高興的像是過年,白奮鬥就看不上周群,這下子可是高興的不得了。他哼著小曲兒,喝著小酒,他老爹今晚在鍋爐房值班,人沒在。

嘎吱,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王香秀,王香秀看著桌上的豬頭肉,小嘴兒一撅,說:“好你個壞家夥,竟然一個人自家裡偷吃。虧得我還擔心你沒吃的,給你拿了兩個雞蛋過來。”

她語氣裡有著埋怨與親近。

白奮鬥立刻:“哎呦還是我秀姐對我好,秀姐快坐,你也吃一點。”

王香秀瞅了一眼桌上的豬肉肉,嬌嗔:“你這也吃得太好了,就這還整天跟我說你沒錢,你跟姐姐一點也不實在……”

白奮鬥笑了出來,說:“我多少工資,你還不清楚?我這個月還借了你十五塊錢呢。你這樣說可真令我傷心。”

王香秀立刻撒嬌,說:“那你是埋怨我了?我這不是沒把你當外人才跟你借錢?如果換了彆人,周群那樣的,給我錢我都不要。”

她故意這樣說,果然有用,白奮鬥:“呸,他是什麼東西,就是個偽君子。來來,秀姐坐。”

王香秀順勢坐下,帶著好奇的問:“這是……發了小財?你要是有什麼門路,可得跟姐姐我說說,你曉得的,我一個人養家真是太苦了,我過得什麼日子,你最是清楚不過,可是就這,我還要被人潑臟水冤枉呢。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我是不是清白你最曉得,我要是那種在外麵胡搞的人,我早就吃香的喝辣的了,還用整天求著你接濟嗎?”

她半真半假的說著這些,掩麵抽泣兩聲,白奮鬥一下子就酥了,趕緊說:“我曉得,我曉得秀姐你是什麼樣的人。其實大家都曉得你是無辜的,就是那個周群不是個好東西。還有酒蒙子,喝點馬尿就不知道姓什麼了,竟是胡說。”

王香秀:“可不是,你還沒說你這錢的來路?”

白奮鬥立刻得意了,說:“我這也是發了一筆橫財,你曉得吧,我那自行車是這麼來的。”

這個王香秀早就知道了,她點頭。

她每每想起這件事兒都忍不住想要打孩子。他家的熊孩子,怎麼就能給那碟子打碎了呢。要知道那麼一大筆錢,可是一台自行車啊。她每次想起來心都要碎了。

“這兩個事兒有關係?”

白奮鬥:“當然有,李廚子他們家一直想買一台自行車,也很好奇我這自行車怎麼買的,這不是終於求到我這邊了。我答應了楊立新,幫他辦這件事兒。當初四個碟子,莊家的前年就碎了。你家的也早早的就讓孩子打了,就剩下我們兩家了。我一想這忙不白幫,於是就應承了,他既然要自行車票,我就給他了自行車票。不過賣的五十塊錢,我全截留下來了,嘿嘿,哥們精明吧?”

王香秀吃了一驚,沒想到白奮鬥這麼大的胃口,這都要趕上她兩個月的工資了。

怪不得這幾天白奮鬥吃的比往常好,原來是因為這個。

不過……

“哎不對啊,你那個時候比這個多啊。”

白奮鬥更得意了:“哥們那個保存的好啊,他這個有裂紋了,賣不上那麼多錢了。要我說,你家和老莊家就是沒有這個橫財的命。這好東西怎麼就不知道好好保管。”

王香秀也心痛啊,她難受的說:“我有什麼辦法,以前哪裡知道這個東西這麼值錢,你自己還不是陰差陽錯才曉得的。”

“那也是我有這個財運。不然你們怎麼沒有。”

王香秀:“好了,你就彆紮我的心了。”

要說起來白奮鬥真是陰差陽錯,這碟子上寫一個大大的祿,他心裡也不踏實。按理說,沒什麼的,但是誰知道會不會碰到一個喪心病狂較真兒說這個是四舊的呢。

所以白奮鬥就打算給這個碟子給“cei”了,以絕後患。他也不想在院子裡乾這個,打算拿到男廁所,到時候往裡麵一丟,省事兒。結果去廁所的時候正好聽到有兩個人在議論鬼市兒,說的正好是誰誰去鬼市兒賣了一個盤子,賺了不少。

白奮鬥一聽這個,說實話,不舍得砸自己這個了,他倒沒覺得自己這個是古董,但是就衝著上麵一個吉利字兒,也能賣點錢吧。不得不說,還真有點動心了。

不過雖然動心了,但是也沒敢去,他也不是大家想的那麼大膽。鬼市兒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可是,他是真的被刺激到了,就連比他小十歲的莊誌希都結婚了,他還是光棍兒一個。

這種心情,真是一般人都體會不到的。

當天晚上,人家洞房花燭夜,他就拎著碟子去鬼市兒了,還真是沒想到,倒是賣了一個高價。

這可真是美的冒泡。

按理說,他不會再去了,但是這不是王香秀還跟他借錢,他手裡錢也不是很多,就生出幾分賺外快的心思,也會在同僚之間打聽這些,想從中撈一筆。

他的同僚倒是沒什麼人有,不過楊立新倒是沒讓他失望。

他笑著說:“你瞅瞅,哥們厲害把?”

王香秀點頭:“我早就說過,這個院子裡最厲害的男人就是你。”

停頓一下,她猶豫著說:“莊家那個,真的碎了?”

她立刻就想到莊家那隻盤子了。

白奮鬥能坑楊立新,她自然也能對莊家下手。

“他家那個早碎了,要我說,就沒那個財運。”白奮鬥:“他家那個比你家那個碎的還早呢,好像也是孩子不小心打碎的。要我說,小孩兒淘氣就該揍一頓,不然你瞅瞅這多費錢。”

這要說財運,還是得看他。

王香秀歎息:“怎麼就都碎了呢,沒碎多好啊……”

她幽幽的感歎,深深歎息怎麼就缺少了這麼一個大好的機會。不過很快的,露出一抹笑容,說:“你這麼有錢,吃什麼好的不簡單。這個豬頭肉啊,歸姐姐了。”

她端著豬頭肉起身,眉眼含春的拋了一個媚眼兒,一扭身子,走人。

她想要錢,但是總是直接要錢,也不是很好。次數多了肯定讓白奮鬥反感,所以她這一次沒想借錢,這樣拿一盤子豬頭肉,不算什麼。

白奮鬥在後麵說:“你自己也吃一點,彆總是想著給孩子,自己該補也得補一補!”

他是心疼王香秀的。

王香秀輕聲笑,聲音裡帶著鉤子:“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