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巧遇(1 / 2)

一大清早的,城市裡彌漫著早起的朝氣。

杏花裡趙桂花一行人奔著火車站,那是奔著美好的生活。

但是在城市的另一個地方,就不同了,城市東頭的一個大院兒,家家戶戶一樣要早起上班,不過這個早上,倒是人人都神情古怪,關桂玲早起做飯,就見院子裡三三兩兩的嘰嘰喳喳。

她疑惑的出來,問了起來:“怎麼了?”

這一問,大家仿佛是嚇了一跳,一看是她,變了臉色,那神情簡直就跟看見狗屎一樣,恨不能躲得八百裡地遠。其實以前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因為關桂玲愛占便宜也愛訛人,所以大院兒裡的人都不跟她來往的。

如果不是他家鄭雨豐會來事兒,她家恐怕就要跟過街老鼠一樣了。

不過今天吧,這就表現的太明顯了一些。

關桂玲微微蹙眉,說:“怎麼了?”

她眼看大家都不理她,也來了幾分火氣,不過她倒是不敢衝著鄰居,隻能回頭叫:“一丫,一丫!你個死丫頭,還不趕緊起來做飯,懶不死你,這麼懶以後怎麼嫁人?”

她叫了幾聲,屋裡悄無聲息。

“一丫,你個賤丫頭,是懶骨頭了是吧?真是個下賤玩意兒……”

她罵罵咧咧的進門,卻沒看到大家厭惡的要吐的眼神兒,大家看著關桂玲,這已經不是臭狗屎了,而是徹頭徹尾的糞坑。誰家當媽的能這麼罵自己的女兒。

不過再聯想這個女人做的事情,他們就覺得怪不得他家兩個丫頭要跑。

這身在龍潭虎穴,誰不跑?

不跑才是傻子。

關桂玲可不知道大家想什麼,充滿了怨懟的進門,她來到小屋,他家兩間房,他們夫妻一間,另外一間房是師兄妹一起住,放了兩張上下鋪。

關桂玲不想吵到兒子,躡手躡腳的進門,直接來到一女兒的床前,她直接掀開被子,低聲嗬斥:“你個死丫頭……”

剛說完,聲音戛然而止。

這被子裡竟然什麼也沒有,隻有枕頭放在被窩裡,撐了起來,仿佛是有人。但實際上根本沒人。

關桂玲臉色一變,說:“一丫呢?”

她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兒子睡不睡覺了,趕緊把兩個兒子叫起來,問:“一丫哪裡去了?”

這好端端的,怎麼是枕頭放在被窩兒裡?

這就讓她很慌張了。

一丫不在被窩裡不可怕,可怕的是為什麼要假裝在!

人去哪兒了?

她急切的問:“你們知道嗎?一丫去哪裡了?這怎麼是個枕頭?”

兩個兒子睡得迷迷糊糊,語氣不是很好:“誰知道哪裡去了,不是在床上躺著嗎?昨天還躺在那裡的。”

他家一小子倒是揉著眼睛說:“晚上好像出去上了一個廁所,人沒回來?”

“回來還問你們乾什麼!”

這下子關桂玲慌了,一丫跑了!

她腦子裡立刻就想到了這一茬兒,她趕緊叫:“一丫啊,一丫啊你去哪兒了。”

隨即跌跌撞撞的跑到了裡屋,叫:“孩她爹,一丫不見了,怎麼辦啊!”

她叫了出來。

鄭雨豐正睡著呢,就聽到關桂玲的嘶喊,他帶著幾分起床氣的坐起來,但是很快就調整過來,柔聲說:“怎麼了?”

關桂玲急切:“一丫不見了。”

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還在呢啊。

鄭雨豐一咕嚕起身,說:“怎麼回事兒?一丫好好的怎麼不見了?”

雖然昨天已經被大丫撞個正著,但是鄭雨豐並不怎麼擔心,他是知道關桂玲的,不管他說什麼關桂玲都會相信的,即便是大丫說出他的事情,他也有把握能夠安撫住關桂玲,令她不相信一個字兒。

所以昨天的插曲雖然是暴露了自己的真麵目,但是鄭雨豐並不覺得有什麼為難,反而是淡定的很。他還真是不相信了,大丫一個人能鬥得過他。

正因此,他一點也沒有擔心。

可是不曾想,今天一丫竟然不見了,昨天大丫一個人在啊!

他不敢想那些七七八八,立刻起身,說:“一丫才十六歲,她年紀還小,如果聽信了什麼謊言被人騙走就糟糕了。這樣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出事兒可怎麼辦,我們得趕緊給孩子找回來啊。”

他說的十分冠冕堂皇,而關桂玲也用力點頭。

她說:“對,對對,可是這丫頭跑哪兒去了?”

她越想越氣,罵道:“這個死丫頭,賤骨頭。”

“媽,你彆罵個沒完了,煩人,讓不讓人睡覺了啊,一大早的煩死個人,一丫不在估計出去上廁所了吧。”關桂玲的大小子翻一個身,繼續睡覺,十分埋怨他媽把人給吵醒。

在他看來,一丫一個小丫頭能跑哪兒去。

她身上又沒有錢。

關桂玲急了:“你妹妹真的不在……”

“媳婦兒,你去看看一丫的衣服還在不在。”鄭雨豐這個時候已經穿好了衣服,夫妻兩個一起打開床下的紙箱子,這是一丫放東西的,家裡就這麼一個箱子是她的。

櫃子什麼的是兩個男娃兒用著。

鄭慧旻也沒有的,一樣也是紙箱子。

關桂玲趕緊打開箱子,這一打開,尖叫:“東西不在了!”

一丫隻有兩套衣服換洗,已經穿了很多年了,可是現在這個衣服竟然不見了。

她說:“這個死丫頭,這個死丫頭一定是跑了。”

這個時候不用多說也曉得了,一定是這麼個情況,如果不是這樣,這東西不可能消失。鄭雨豐一看,立刻說:“不好!家裡的錢!”

他飛快的回到臥室,打開自己鎖好的抽屜,一看錢都在,輕輕的籲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關桂玲也鬆了一口氣。

關桂玲罵道:“她身上有沒有錢,就帶著兩件破衣服能跑到哪兒去!”

這一家子一早嘰嘰歪歪的,外麵已經圍了一圈的人張望了,鄭雨豐給關桂玲使了一個眼色,關桂玲趕緊出來,說:“我家一丫不見了,還請諸位鄰居幫忙一起找一找。”

她嚶嚶哭泣:“我家孩子這麼小,如果遇到什麼事情可怎麼辦啊!這不是剜我這個當媽的肉嗎?”

這時鄭雨豐也做出一副痛苦的姿態出了門,說:“各位鄰居,不知道你們看沒看到我家一丫,如果大家知道她的消息,還請幫幫忙,我這當爹的身體不好不能給女兒好的生活,是我的錯……可孩子還小,這樣不知道跑到哪裡,出事兒了可怎麼辦?不管怎麼的,我……”

“呸!”

他正說著,院裡的田大媽忍不住了,呸了一聲,說:“裝什麼好人啊。誰要是去幫你找人,才是沒了良心要害人呢。”

她一轉頭就走。

鄭雨豐一愣,要知道,他在大院兒裡人緣兒是很好的,大家都很同情他,竟然找了關桂玲這種女人,在大家的心裡,關桂玲是一千個一萬個配不上他的。可是今天大家的眼神兒……

這時院裡一貫快人快語的王大嫂也冷笑一聲,說:“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惡心透了。我說有的人怎麼身體不好,原來都是做壞事兒多了遭了報應。怪不得你女兒要跑,遇見你們這種家人倒了八輩子血黴。不跑等著被你們吃乾抹淨?惡心!”

“你說什麼!”關桂玲這個時候倒是忍不住了,她可不能容許任何人侮辱她男人。

她說:“你們太過分了,如果不想幫忙就不幫忙,至於說這樣的話嗎?我真是沒想到,大家都住在一個院子,你們這樣的不善良。要我看,你們這種人才會有報應。”

“嗬嗬嗬。”

“真是人蠢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活該你女兒跑了。”

“賣女求榮,卑鄙無恥。”

“你、你們說什麼鬼話。”關桂玲叫了出來,不過這個時候鄭雨豐倒是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大家不該對他們家這個態度的。他咳嗽一聲,說:“諸位,我鄭雨豐在院子裡是什麼樣的人,大家相處幾十年了該是曉得的,如果有什麼,還請諸位實在的告知。可千萬彆聽了一些人的胡言亂語。難道彆人的造謠還比不上我們相處幾十年的感情嗎?你們想想,我是那樣的人嗎?”

他這麼一說,有幾個男同誌倒是有些動搖了。

不過女同誌們倒是依舊厭惡的看著他,真是裝什麼呢。如果他真是好人,怎麼可能什麼事兒都讓關桂玲衝在前頭,怎麼可能讓關桂玲養家。以前他們是相信他身體不好。可是身體不好也過了十來年了,人還不是好好的,屁事兒沒有。大家也漸漸懂了。再說,他身體不好,依舊精神十足。

倒是關桂玲,身體每況愈下。

日久見人心,她們都看出來了,這不是個什麼好鳥兒。

那些男人向著男人,他們樂意信鄭雨豐,她們可不相信!

其中一個跟鄭雨豐關係比較好的男同誌忍不住,掏出一張紙,說:“這是塞在我家門縫的,今早我一開門就看到了。”他小心翼翼的打量鄭雨豐,說:“每家每戶都有。”

鄭雨豐趕緊接過紙一看,險些氣昏過去。

鄭雨豐與外甥女王菊偷-情,並且企圖將我們兩姐妹賣出去,他們給我大姐物色了範德彪,我大姐隻能逃走。他們也沒想放過我,還想讓我去賺臟錢之後再嫁人,我是絕對不會妥協的。我寧願死,也不會留在這裡任由他們算計,我會爬火車去北方,我要去蘇聯,從此再也不見——鄭慧芳。

鄭雨豐:“孽障,這個孽障,竟然這樣造謠胡說八道!”

關桂玲:“她說了什麼?”

她上前一看,瞬間蒼白了臉色。

鄭雨豐立刻就拿出氣惱的樣子,說:“你看,你看這個死丫頭,她這是記恨她表姐啊!竟然能這樣誣賴我們,我跟王菊清清白白,媳婦兒你是知道的,他們每次來,我可都在你們的眼皮底下,我對她不錯也是因為她是你的外甥女兒,我想著對他們客氣一點,他們家人對大姐也好一點,我都是看你的麵子。沒想到一丫竟然這樣說,她一定是因為王菊平時比她過得好,嫉妒王菊。這個丫頭整天陰陰沉沉的,沒想到這樣卑鄙無恥。”

這麼一說,關桂玲立刻就信了,咬牙切齒:“這個死丫頭,我抓到她會打斷她的狗腿!”

“我家這個丫頭悶不做聲的,倒是個狠心的,竟然這樣編排親爹。”鄭雨豐做出痛苦的表情。

“老鄭,你彆說這有的沒的了。你出去看看吧,咱們這一條巷子,每一家都收到了。”這時有人過來報信兒,鄭雨豐臉色更難看,強撐著沒有發火。

關桂玲尖叫一聲,叫罵:“這個小-娼-婦,我就該掐死她!她竟然敢這樣編排親爹,就該讓她不得好死!這個賤丫頭!”

她痛罵不休,十分的難聽,周圍的鄰居一個個的都露出十分厭惡的表情,這誰家都有點重男輕女,但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至於罵的那麼難聽嗎?那也不是仇人。

彆說孩子不一定錯了,就算是錯了,罵人也不該罵這種話。

“她怎麼進的其他大院兒?”

鄭雨豐是想知道女兒有沒有幫手。

“彆的大院兒都是直接塞在大門的,每個大院兒都有好幾張。”

“哎,老鄭,我跟你講,隔壁胡同也有……”

鄭雨豐這時終於繃不住了,罵道:“這個孽障!”

他叫:“趕緊找人。”

“這上哪兒找啊?人家說要扒火車去蘇聯。”

“也許是假的……”

“你管真的假的,也許人都走了。再說,我才不找人呢……”

“就是,這可不能去,也許這傳單是真的呢?把人找回來不是害人?”

“可那姑娘也不大啊,這路上哪裡讓人放心。”

“這話讓你說的,她都敢這麼乾,看來這姑娘也是有點能耐的……”

“哎不對啊哈,她往蘇聯跑?她怎麼敢往蘇聯跑?這算不算叛-逃啊……”

“臥槽,這事兒得趕緊上報給居委會啊。”

這鄭雨豐家丟了一個姑娘不是大事兒,但是這姑娘如果就這麼跑去彆的國家,恐怕就是大事兒了。大家一個個的反應過來,現場瞬間亂了起來。

“鄭雨豐關桂玲,你們兩個哪兒也彆去,我們得找居委會,找公安去。”

“該死的……”

關桂玲這下子罵的更難聽,八百裡地遠都能聽到她惡毒的聲音,不過這個時候的鄭慧芳在哪兒呢。

她一個人坐在火車上,火車咣當咣當的前行,已經出了四九城的地界兒了,她縮在火車過道的位置,把包袱放在地上,自己則是坐在包袱上,一雙大眼睛警惕的看著周圍。

這趟火車自然不是去什麼蘇聯,她也不是要去什麼蘇聯,她其實要去的是南方,跟大姐說好的也是要去南方。

至於說去蘇聯……她是為了引起大家的重視,進而絆住她爸媽找她的動作,她原來是想扒火車走的,因為她沒錢。但是現在倒是不同了,她有了錢。

她捏著錢,曉得這是大姐豁出去臉麵借的錢。

正是因為有了這個錢,她才能正常買票上車。

要知道,如果還是隻有七塊五,她就隻能趁亂混上火車,如果混不上就得扒火車,這都是很危險的,但是她確實不敢留在四九城。但是現在她可以買票上車了。

因為這趟車是去廣州的直達車,所以車上人很多,她買的晚已經沒有座位了,自己找了一個角落貓著,警惕的看著所有人。她昨晚都沒怎麼睡好,現在已經很困了,但是卻不敢睡,在這樣陌生的地方,她是一點也不敢的。

從昨天開始,鄭慧芳就處於一種十分緊張的狀態裡,她裝作若無其事的回家,但是卻也知道不能立刻逃走。她回家整理了行李,做好了準備,還偷了她爸的紙筆寫了好多傳單。最後才提著小包袱出門,就換洗衣服和一雙鞋,她自己找了一塊布做包袱,藏在了外麵的公共廁所。

這才在傍晚的時候去找大姐告彆,其實她過去告彆還有一層意思,她是打算認清楚大姐現在的地址,雖然不知道大姐會不會在那裡常住,但是她得心裡有數兒,一旦去了外地要寫信,也得知道地址在哪裡。

可是沒想到,因為她鬼鬼祟祟,倒是讓一個老大媽抓到了,人家懷疑她不是好人。所以她沒有辦法,隻能找了大姐,正好也正式道彆。

可是沒想到,她拿到了錢。

她心裡有點難受。大姐小時候常把家裡活兒塞給她乾的,她一直以為他們姐妹感情不好的。她是這樣以為的……

可沒想到大姐幫了她,一個不認識的人也樂意借錢。

她揉揉眼,心中感動。

她從大姐那邊回來直接正常吃晚飯睡覺,因為她經常在傍晚的時候出去挖菜,所以她接連出去幾趟竟然沒有人懷疑。大家誰都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她晚上多吃了一個饃饃,還被他媽關桂玲大罵一頓。

不過就算是這樣,她也還是吃了,吃得飽才能跑。

她是深夜假裝上廁所才跑出來的,挨家挨戶的塞宣傳單,她要扒開他爸媽的真麵目,這樣一旦以後他們跟大姐鬨矛盾,大姐也不至於太被動。同時她這樣也能為自己爭取時間,困住他爸媽追她的腳步。

她不敢賭他們會不會猜她去南方,但是她一定要把他們的視線扯開。

鄭慧芳不是一個嘴巧的人,但是做事情比她大姐想得多,她不在乎搞臭他爸媽的名聲,隻希望搞臭他們的名聲,能給大姐鄭慧旻多一點勝算。

她抱著膝蓋,坐在地上,眼神中有著堅定,但是實際上卻又帶著幾分茫然。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去南方能乾什麼,但是就算是做體力活兒又怎麼樣呢?在家也是這麼乾,她不怕苦不怕累的。即便是前路迷茫。但是她也是一定要走的。

“咦?怎麼是你?”

突然一陣陌生的聲音響起,鄭慧芳抬頭一看,瞬間臉色刷白。

這個人是大姐現在的鄰居。

就是懷疑她鬼鬼祟祟的那個。

她瞬間緊張起來:“你認錯人了。”

她十分的堅定,不過周大媽卻很肯定:“怎麼就認錯了人了?你忘啦?昨天是我帶你去找鄭慧旻的,你這件衣服……你這件衣服是官紅的吧,我還看她穿過呢。”

這時周大媽更加警惕了,死死地盯住了鄭慧芳,說:“你該不會是個小偷兒吧?”

鄭慧芳趕緊說:“不是,我不是的,我是鄭慧旻的妹妹。”

她急切說:“這件衣服是官紅大姐給我的,我沒有偷,我真的沒有偷!”

周大媽狐疑的看著眼前的鄭慧芳,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但是具體讓她說哪裡不對,她又不怎麼說的出來,好在這個時候趙桂花出來了,她也出來上廁所,問:“這是怎麼了?”

周大媽:“這丫頭是鄭慧旻的妹妹,她身上這件衣服是官紅的,我怕她是個小偷。”

如果是個小偷,那可是要趕緊跟車行的乘警說一下的,可不能讓她害人。

趙桂花:“鄭慧旻的妹妹?她還有個妹妹?”

突然間,趙桂花幾乎是從記憶的縫兒裡摳出來一個消息,鄭慧旻還真是有個妹妹,她記得上輩子的時候鄭慧旻曾經說起過,她有一個妹妹扒火車摔斷了腿,被接回家之後不知道怎麼的自殺了。

死的時候才十六歲。

當時鄭慧旻說話閃閃躲躲的,她也沒多記這件事兒。

這要不是見到了本人,又是在火車上遇見,她都記不起來這個事兒了。

但是現在看來……就是這個丫頭?

她打量鄭慧芳,說:“你怎麼一個人出門了?”

鄭慧芳眼神閃爍,抿著嘴不說話。

趙桂花:“你該不會是沒買票吧?”

鄭慧芳趕緊說:“我買了的!”

她生怕被人以為自己是偷偷溜上來的,趕緊說:“我有買票。”

她掏出了自己的票,趙桂花:“我們是跟你姐姐一個大院兒的,這次是去南方進貨,打算回來練攤兒。就在那頭的臥鋪車廂。你有什麼事兒就來找我們,我們是六個人,有事兒的話互相也有個幫襯。你可以來。你一個小姑娘,自己出門在外小心點,彆亂聽信彆人的話,也彆吃彆人給的東西,自己小心點哈。”

鄭慧芳眼神眨了眨,輕輕點頭。

兩個大媽鬆開了手,鄭慧芳立刻提起自己的包袱,飛快的往彆的車廂走,似乎不想靠近她們。趙桂花也沒多說什麼。

周大媽:“這就放了她啊?”

趙桂花:“我記得鄭慧旻是有個妹妹的。”

周大媽:“那行吧。”

趙桂花:“就鄭雨豐和關桂玲那樣的夫妻,怎麼可能對孩子好,我估計啊,她們都是日子過不下去,才想著走的。”

怎麼講呢。

鄭慧旻是個戀愛腦沒錯兒,人也不機靈。但是就算是戀愛腦,如果是正常家庭倒是真的不至於一下子就看上蘇金來,她現在這樣迅速就愛上一個人,一見鐘情,未嘗不是想要擺脫自己的原生家庭。

現在的鄭慧芳估計也是一樣的。

雖然她記得鄭慧芳是扒火車摔斷了腿,但是現在她是正常買票,應該就沒有這樣的事兒了,但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在外,總歸是不安全。趙桂花擔心的看了一眼,但是卻沒有強求鄭慧芳跟他們一起。

對鄭慧芳來說,他們也是陌生人,她警惕也是對的。

他們真是要強拉著鄭慧芳一起,八成人家也要喊抓壞人的。

趙桂花:“我們回去吧。”

周大媽真是滿腦子問號,一點也不知道為什麼鄭慧旻的妹妹在火車上,兩個人上完了廁所回去,她迫不及待的說了起來,疑惑的很:“你們說這丫頭是不是自己偷跑出來的啊?”

王大媽:“是的吧?你們想啊,這鄭慧旻都能跑出來,她為啥不能跑出來啊。”

“關桂玲這種人連自己都能舍棄,給自己謔謔成這樣,更不要說對女兒了。怕是為了丈夫,她能坑死女兒,兩個姑娘跑的也對。不過就是一個姑娘孤身在外,讓人不放心。”

趙桂花感歎了起來。

關於關桂玲,何蘭隻見過一次,但是她也是聽白奮鬥說過很多次的,他們夫妻雖然沒有那種事兒,但是感情還是很好的,兩個人也說一些八卦,所以何蘭最曉得關桂玲是什麼人。

畢竟,白奮鬥可跟關桂玲處過對象的。

何蘭:“趙大媽說得對,關桂玲對她男人死心塌地,為了讓她男人過得好,她是真的能狠下心對付女兒的。那,我們要不要叫她過來一起啊。”

找桂花搖頭:“她不會來的,人家也信不過我們啊。”

其他幾個人一想真是這麼回事兒。

趙桂花:“好在我看她警惕性還是很強的,希望能夠安全吧。”

總不至於走上上輩子的路。

不過她可真沒想到,蘇金來上輩子的丈母娘就是關桂玲。你說這個淵源啊。

幾個人感慨頗深,順著這個話題嘮了一會兒,還彆說,因為大家第一次坐火車,都挺興奮的,到處東看看西看看,向外再撒摸一會兒,轉眼就到了中午,包廂外麵也傳來了賣東西的聲音。

現在是通訊基本靠吼,趙桂花一聽到動靜就說:“午飯到了,你們誰買午飯?”

“我帶了煮雞蛋。”

“我帶了饅頭。”

“我是自己做了鹹菜卷餅。”

大家倒是都有些準備的,趙桂花自己也帶雞蛋了,她說:“那我也買一個菜,乾吃太乾了。”

周大媽:“那這樣好了,我也叫一個菜,咱們一起吃,反正出門在外的,都放在一起,我們所有的東西均攤。”

“行。”

“這個可以的。”

趙桂花開門要了兩份米飯,還要了一個紅燒肉,一個炒肉片。

雖然不便宜,但是這油水兒倒是也足。

趙桂花:“咱們還有彆的主食,所以米飯沒買那麼多,大家分著吃,快,嘗一嘗紅燒肉。”

既然吃喝都在一起,大家倒是也不扭扭捏捏,一個個都湊過來。每人都剝了一點米飯,趙桂花還要了一半兒王自珍的鹹菜卷餅。王大媽拿了銀來一個饅頭,大家換著吃。

他們雖然在路上帶了吃的,但是並不很多,畢竟越往南方走越熱,他們也怕吃壞肚子。

所以基本上也就是兩頓的量,剩下的時間總是要買的,大家湊在一起,吃飯也香。

銀來感歎:“這個紅燒肉沒有李爺爺做的好吃,不過也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