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歌把整個封閉區都走了一遍,最後走入人員來往最多的員工樓,這裡吃飯可能比較早,牆上的時鐘顯示才18:25分,可食堂裡已經沒有多少人用餐。
賴歌懊悔,他應該早點過來,憑借蒲桃空間,他完全可以站在食堂裡偷聽大家的談話,如果他早點來,也許他現在已經解開一些謎團。
不過現在也不遲,賴歌瞄準正在吃飯並閒聊的三人小組,走了過去。
那是三名護工的組合,都是男護工,身材看起來也都比較強壯。
三人邊吃邊聊,聲音不高,臉上還帶著明顯的愁容和恐懼。
“半小時前警衛班的人又去嘗試了,無論大門還是後麵那個後門,出去就是濃霧,進入濃霧沒多久,就會走回大門處。”
“後門?我們這裡還有後門?”一名身材較胖大的護工吃驚問道。
“當然有,不過知道的人不多,就怕病人知道從那裡跑掉。我也是偶爾才知道,不過那門平時都鎖死了,找到也打不開。”三人中最年輕的護工回答。
“這可怎麼辦?”年紀最大的護工滿臉愁容,“我家裡就我兒子一個,他才八歲,我已經兩天沒回家,還不知道他怎麼樣,有沒有餓到嚇到,有沒有去找警察幫忙,我都要擔心死了。”
“我還不是一樣,家裡孩子才五個多月,我老婆一個人帶孩子又要上班,累得要死,我這兩天沒回家,還不知道她怎麼想。她本來就有點產後抑鬱,班都不想上,我催著她去上,讓她一定不能脫離社會,還找了保姆幫忙帶孩子。但她又成天擔心保姆虐待孩子,我這突然聯係不上,我老婆恐怕會情緒崩潰。”年輕的護工抱頭,苦惱又擔心。
三人唉聲歎氣,胖大護工呢喃:“這肯定是鬨鬼了,四樓病房又死了一個病人,還有兩個病人發瘋,那兩個病人的病情明明很穩定,你們知道那兩個病人為什麼會發瘋嗎?就是嚇的!他們看到了那死掉病人變成怪物的全過程。”
“噓,上麵說不準傳謠。”年長護工連忙道。
年輕護工氣:“還不準傳謠?都成這樣了,還遮掩什麼?四樓發生的事現在整個院區誰不知道?你們看到那些植物了嗎?沒死的都變成了怪物,還有人看到一隻比鞋子還大的蟑螂,就趴在窗戶那兒,跟人一樣盯著病人。四樓還有三個病人失蹤,誰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又變成什麼樣。”
“我聽說昨晚有人聽到地下一樓的倉庫有慘叫聲,反正今天住院樓的地下一樓倉庫和地下二樓的車庫都不讓下去了。”胖大護工補充。
“彆說了!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年長護工臉色蒼白。
三人安靜了一會兒,胖大護工再次呢喃:“你們說,我們這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外麵的濃霧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們都無法離開?還有那些突然死去的病人、冒出來的怪物,怎麼感覺我們像是進入了異次元世界?”
年輕護工沒事時也愛看,這時也腦洞大開,做出許多猜測。
三人胡亂討論半天,沒有得到半點安慰,反而越討論越害怕。
賴歌見三人再也沒說什麼新的內容,轉身走開。
走的時候,他趁胖大護工不注意,從他胸前摸走了他的工作證。
賴歌拿到工作證就去找更衣室,一般更衣室裡都會有備用的乾淨工作服。
更衣室不難找,每層樓都有現成的布局示意圖,按圖指示去找就行,這是消防規定,也能方便方向感不強的員工。
更衣室裡有人,那人正在換衣服。聽到門響,下意識往大門方向望去。
門開了,卻沒有人進出!
那人不知想到了什麼,嚇得身體一抖,匆忙套上剛要脫下的褲子,抓起手機就往外跑,連更衣櫃門都忘記關了。
賴歌對著那人背影默默說了一聲抱歉。
更衣室裡果然有乾淨的護工服,賴歌看左右無人,迅速從蒲桃空間裡出來,把病服脫了找了一套尺碼差不多的護工服換上。慶幸的是,這裡的病患鞋子和護工穿的鞋子完全一樣,他不用再去找鞋子更換。
脫衣服的時候,賴歌再次看到自己戴著的腕帶。
上麵的信息讓他很是無語,也不知道是不是遊戲的惡趣味,還是因為他是被臨時拉進來的人,所以給他隨便安排了一個身份。
就見腕帶上清晰地打印著:姓名賴歌,性彆男,年齡23歲,病症精神分裂症一級,病房S區9樓13號床。
一級是分裂症三個級彆中最具有危險性的一個級彆,需要隔離看護。怪不得他一來就被單獨放入一個病房。
賴歌看精神分裂症那幾個字眼很不舒服,就像在諷刺他一樣。
賴歌用力把腕帶扯了下來,看看換下的病服,想著以後說不定還會用到,就連同腕帶一起塞入了空間倉庫裡。
經過之前那名員工的更衣櫃,賴歌下意識往打開的櫃子裡看了眼。
櫃子裡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隻角落裡放著的一顆硬糖,讓賴歌感到怪異無比。
那顆硬糖明明很普通,可單獨放在角落,還曾經在他口袋裡也出現過,這會兒看著就顯得無比顯眼。
賴歌用蒲桃空間裹住自己的手,拿起那顆硬糖翻來覆去地看,糖紙是最簡單的彩色玻璃紙,沒有任何文字和圖案,他的那顆是鮮紅色,這顆是黃色。
賴歌還把玻璃紙擰開,看裡麵的糖果,糖果顏色和包裝紙一樣都是鮮豔的黃色,看著讓人很有食欲。
湊近聞了聞,一股便宜水果糖的香精味。
賴歌重新把糖紙裹好,把硬糖放回櫃子原處。
看看其他緊閉的更衣櫃,賴歌讓鬼爪藤幫忙,用它的須須伸入鎖孔,打開了幾個櫃子。
這幾個櫃子裡都沒有糖果。
賴歌又隨機挑了兩個,結果又在一個櫃子裡發現了同樣的硬糖,不過這次的包裝紙是綠色。
之後賴歌索性把所有更衣櫃全部打開,最終發現了四顆硬糖,兩顆黃色,一顆綠色,一顆紅色。
這四個人會是玩家嗎?糖果是身份暗示?
賴歌翻找這四人的衣櫃,想要找出關於這四人的更多信息。
但最後除了確定這四個人都是護工以外,其他信息並沒有收集到多少。以往人們出門喜歡帶錢包和身份證,但現在無論身份證還是錢包都電子化了,有一個智能手機就能替代全部,而人們不管到哪裡,很少有把手機丟在櫃子裡的,就算丟在櫃子裡,也會因為指紋鎖和密碼鎖等原因,拿到手機也無法打開。
這就給賴歌查明四人身份帶來了一定困難,工作證也都不在櫃子裡,應該是隨身攜帶了,紙質材料更是基本沒有,櫃子裡放的基本都是衣服、洗漱用品和飯盒之類的雜物。
賴歌不再在更衣室裡浪費時間,他需要更多信息,至少要能觸發主線任務。
但在這之前,他還有件事要做。
剛走出更衣室,前麵走廊一條人影一閃而過。
賴歌瞪大眼睛:那是段厲?
雖然隻是一晃眼,但那身形真的很像。
賴歌追了上去,可對方速度太快,他追出來時,走廊裡已經沒有對方的影子,跑出員工樓的大門也沒看到對方。
賴歌左右看看,眼看天色越來越暗,隻好放棄追蹤,再次回到了封閉區的大門口。
他拿著胖大護工的工作證在小門的門鎖上刷了一下。
嗶的一聲,小門打開。
警衛室裡的兩名警衛抬頭看向他,一人走了出來。
賴歌推開小門就往外麵走,邊走邊剝了一顆龍眼吃了。
走出來的警衛甲對他喊道:“那誰!沒用的,還是等外麵救援吧。你一個人太危險了,要嘗試還是按照組織的時間,大家一起……喂!”
賴歌假裝沒聽到警衛甲的勸阻,邁步走入濃霧中。
五分鐘後,賴歌看著熟悉的大鐵門,沉默。
他進入濃霧後就發現周圍根本沒有霧氣,通往開放區的路直接就斷了,斷口處一片漆黑,就算他擁有能看破虛妄的龍眼,也無法看到那片漆黑裡有什麼。但當他大起膽子走入那片黑暗,卻發現自己又走了回來。隻實際道路被拉長了,原本隻要幾十秒就能來回的長度,需要走五分鐘。
“這是一個被隔離的空間,就像我們那兒一樣。”鬼爪藤突然道。
賴歌精神一振,“你是說你們天使之城廢墟?”
“是噠,不過我們那裡被隔離的不是一座天使之城,而是整個天使二號星。我的傳承記憶告訴我,很早以前,天使二號星也是星盟中的一員,但在一次宇宙風暴後,天使二號星就和整個星盟都斷了聯係,從此星球外圍被磁風暴包圍,裡麵的人出不去,外麵的人也進不來。但我們那裡的隔離是天然形成,你這裡很可能是人為。”鬼爪藤一副老學究的口吻說道。
賴歌想到蔡棋和巴特大叔他們似乎跟他提過天使二號星並不是和外界完全隔絕,偶爾也會有飛船過來接人離開,這和鬼爪藤說的顯然不一樣。但他來不及問這個,先問了另一個問題:“你怎麼知道是人為?”
“這還看不出來嗎?肯定是遊戲乾的,這裡一定發生了很特殊的事情。”鬼爪藤很肯定地說。
小蜥蜴不懂裝懂:“嘶嘶。”
賴歌腦子一轉,問薯條:“薯條,這些濃霧是遊戲搞出來的嗎?”
薯條判斷這個問題可以回答:“是,遊戲需要單獨隔離某個遊戲場地時就會使用這種手段。”
“這些濃霧會傷害生物嗎?”
“不會,這隻是阻礙視線的保護層,實際上這個遊戲場地的整個空間都已經和外界隔離。”
“那北鬥星盟的觀眾會通過直播找到這個遊戲地點所在嗎?”
“基本不可能。這裡是單獨的隔離空間,就算北鬥星盟觀眾知道了地球的存在,沒有詳細的星際坐標,他們也找不到這裡。而玩家就算可以定位這裡訓練,也無法走出這個隔離空間。”薯條很肯定地說。
賴歌略略放心,他就怕地球被北鬥星盟的人發現,雖然有可能接觸到高等文明對地球也是一件好事,但誰知道來的是友善的客人,還是心懷惡意的強盜?
謎題算是解開了一個,至少確定了這些濃霧對人類是安全的。
“為什麼遊戲會突然選擇地球當遊戲場地?”賴歌想不通這點,“我以為遊戲選擇的場地都是北鬥星盟範圍?”
“我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因為這個問題的答案涉及到這個遊戲的主線任務。”薯條很苦惱地說。
賴歌腦中閃過一道光,薯條雖然沒有直接回答,但也給了他啟發。
警衛甲叫了賴歌好幾聲。
賴歌終於回神。
警衛甲皺眉瞪他:“我叫你沒聽見嗎?出不去就彆再在這兒瞎轉悠,不是已經發過通知,要嘗試就大家一起,時間也都定好了,你一個人跑過來算什麼?出事了我可不負責。”
賴歌對警衛甲露出歉意的笑:“我隻是太想回家,我兩天沒回去,我家人肯定很擔心我。”
警衛甲打量賴歌,覺得這人有點臉生,像是從沒有見過,但想著一般人不會跑到精神病院來冒充護工,就放開了疑惑催促道:“誰不是這樣,好了,回去吧,天就要黑了,外麵不安全。”
賴歌接近警衛甲,苦臉道:“同誌,我不敢回去啊,今晚我負責到住院樓四樓輪班,可四樓現在……”
賴歌目光凝住,他本來想和警衛甲套近乎,多打聽一些消息,可看他看到了誰!
戴劍華就站在花園的一角,和兩個護工一名警衛一起,四人正在低聲說著什麼,戴劍華穿著醫生的白大褂,還戴著一個金絲邊眼鏡。
但賴歌用了龍眼,他能清晰看到百米處一隻螞蟻的模樣,戴劍華雖然距離他超過百米,而且天色也比較暗,但他還是看清楚了那張臉。
那就是戴劍華,不會是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