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第 133 章(1 / 2)

攻玉 凝隴 21379 字 6個月前

藺承佑帶著滕玉意上前同長輩們一一見禮。

一圈下來,滕玉意得了不少寶貝。

關公公也從宮裡帶來了聖人和皇後的賞賜,笑著對藺承佑和滕玉意說:“清元王府的宅邸是王爺和王妃日後的新居,修葺上斷乎馬虎不得。聖人指了宮廷將作大匠馮瑜親自打造,隻是再好的工匠也隻能雕琢大處,細小之處還得由殿下和王妃自行斟酌,趁這幾日休沐無事,殿下不如帶著王妃到親仁坊多走幾趟,若有什麼新的想頭,也好及時告知馮大匠。”

藺承佑和滕玉意謝恩領賞。

舅父瞿子譽素來偏疼外甥,聞言頷首道:“‘清元’‘清元’,這封號對大郎而言,倒是再貼切不過。這孩子可不是生來便以‘滌瑕蕩穢’為己任?打小跟著他師公捉妖降魔,十一二歲便能獨當一麵,過後又到大理寺供職,奇案詭案之類的沒少破。”

外祖母瞿陳氏接話說:“說到這個,記得有一回南城有隻花妖幻化成美貌婦人四處吃人心肝,那時候佑兒也才十二三歲,追了三天三夜,到底把這妖怪逮住了。花妖看大郎年歲小,妄圖用花言巧語迷惑他,結果被大郎直接摁到地上打成了一灘花泥,碰巧我們也在,看得我心肝直顫,他阿娘倒好,一個勁地在旁邊叫好,真可謂有其母必有其子。”

藺效微微一笑,沁瑤哭笑不得:“娘,您說大郎便說大郎,何苦說到女兒頭上。”

滕玉意甚少聽到藺承佑這些兒時趣事,自是聽得津津有味。

藺效怕妻子窘迫,對兒子兒媳說:“好了,師公想必也惦記著你們,這邊見過禮了,到青雲觀給師公磕頭去。”

滕玉意便隨藺承佑起了身,瞿沁瑤招手讓滕玉意近前:“你那把神劍是不是找不回來了?”

滕玉意遺憾地說:“是。”

“你本就不懂道術,如今連趁手的法器都沒有了,日後就算跟佑兒一同降妖,怎好為自己積攢功德。”瞿沁瑤壓低嗓門說,“你師公那兒寶貝多,待會去青雲觀,你自管讓佑兒幫你向師公討法器,師公為賀你們新婚之喜,自會準備禮物,你隻管挑最好的要,師公就算嘴上不樂意,末了也會給你的。”

滕玉意赧然點頭。

瞿沁瑤說完一抬眼,發覺兒子正注視這邊,低笑著說:“以佑兒的性子,多半一早就替你在打他師公那堆寶貝的主意了,回頭到了青雲觀,佑兒搶都會幫你搶一件。去吧。”

藺承佑拉著滕玉意向眾位長輩告彆:“晚輩帶阿玉去給師公請安。”

到了青雲觀,下車前藺承佑果然攔住滕玉意:“待會見了師公你先彆說話,看我的眼色行事。”

滕玉意眼睛一亮:“你要幫我討寶貝麼?”

藺承佑托起滕玉意的雙手打量,一臉嫌棄的樣子:“你瞧瞧你,號稱跟端福學了快一年的功夫,連幾個毛賊都打不倒,雖說輕功還不錯,那還是有我渡給你的內力做底子,我估摸著以你這進度,少說要個三年五載才能有點樣子。這回出遠門,我們除了要去南陽,順便還得去濮陽、江南等地捉捉妖,要是再不幫你弄點好寶貝,你可就要拖我的後腿了。”

滕玉意秀眉一挑:“嗬,依我看,端福可真冤枉,想當初我第一回完完整整學武功,還是世子教的那套桃花劍法呢,真要說起來,你才是我的師父。徒兒學得慢,師父不幫著找補誰幫著找補?”

“這不是幫你找補來了嗎?稍後你看中哪樣法器隻管給我使眼色,我保證替你討來。”

滕玉意心裡一高興,環住藺承佑的脖頸:“那你得先告訴我哪樣法器最好。”

藺承佑捏了捏滕玉意的臉頰:“師公那兒就沒有差的,況且越是好的法器越認主,你能看上人家,也得人家能看上你才行。反正你待會兒彆說話,師公他老人家小氣得很,同他老人家要東西,還屬我有法子。”

滕玉意笑眯眯說好。

兩人剛邁上台階,絕聖和棄智旋風般迎出來了。

“師兄,滕娘子。”

觀裡的幾個老修士含笑提醒:“該改口叫嫂嫂了。”

絕聖和棄智樂嗬嗬:“師兄,嫂嫂,師公在經堂等你們呢。”

說著風一般跑回耳房,沏茶端點心忙得不亦樂乎。

滕玉意隨藺承佑往內走,青雲觀鬆柏參天,一派道家清幽世界,多虧絕聖和棄智愛說愛笑才不顯得太寂寥。

清虛子端坐在經堂的蒲團上打坐,藺承佑帶著滕玉意上前磕頭:“師公,徒孫和阿玉來給您請安了。”

清虛子掀了掀眼皮:“起來吧。”

這會兒老修士們端著茶進來了,滕玉意恭恭敬敬奉茶到清虛子麵前:“師公,您請喝茶。”

清虛子依舊板著臉,眼底卻微露笑意,一甩拂塵,右手接過茶盞,喝完茶,用廛尾指了指一邊的托盤:“佳偶天成,琴瑟和鳴,那是師公為賀你們新婚之喜準備的,拿著吧。”

藺承佑瞟了瞟,托盤上放著兩柄犀角黃金鈿莊如意,也不知師公他老人家從哪個旮旯角翻出來的,看這樣式,多半是宮裡往年的賞賜。

另有兩塊金元寶,倒像是師公自行準備的,元寶顏色倒是黃澄澄的,然而個頭隻比栗子大那麼點兒。他簡直頭疼,早知道師公這般摳門,他就該提前送些金銀玉器到觀裡。

滕玉意覷見藺承佑的表情,忍笑端起托盤,將其高舉過額頭,朗聲道:“阿玉多謝師公。”

清虛子抬手:“起來吧起來吧。”

二人剛坐下,藺承佑突然對絕聖棄智道:“你們倆的四輔和七部學得怎麼樣了?”

絕聖棄智端著點心托盤的手一抖:“還……還沒學完呢。”

藺承佑歎氣:“年歲太小,學藝不精,師兄也不指望這回去濮陽你們能幫上什麼忙了。”

說罷對清虛子說:“師公,如今隻知濮陽那妖物法力不差,卻也不知對方究竟什麼來頭。伯父指了五道和絕聖棄智同我一道去,但五道慣愛喝酒誤事,絕聖和棄智尤其靠不住。原本阿玉有小涯劍,以阿玉的慧黠,往常還能同徒孫一起對付妖邪,可如今她的法器也沒了。真到了緊要關頭,說不定隻有徒弟一人支應。師公,徒孫身邊總不能一個得用的人都沒有,您老幫著想想法子。”

清虛子一抖胡子:“師公想不出法子。”

藺承佑笑道:“無妨,其實徒孫都幫您把法子想好了。”

“噢?那便恭喜了。”清虛子慢條斯理抖抖袍袖起了身,“你帶阿玉在觀裡轉轉,師公回上房打坐去了。

藺承佑攔住師公,笑著說:“徒孫的話還沒說完呢,這法子在您身上。”

清虛子用力扯回自己的袍袖:“你那些壞法子,師公不聽也罷。”

說罷,款步往外踱去。

奇怪的是這回藺承佑居然沒攔他,清虛子慢悠悠走到回廊上,陡然意識到不對勁,略一琢磨,探手往寬大的袍袖內一摸,那把他從不離身的庫房鑰匙果然不見了。

“好你個臭小子!”

等到清虛子趕到庫房時,藺承佑早把他庋藏多年的寶貝們搬下來了。

十來個蜜陀螺鈿寶箱,或大或小,或長或扁,全都敞著盒蓋,滿屋靈光四溢。

藺承佑和滕玉意蹲在箱蓋前挑挑揀揀,絕聖棄智也傻乎乎在邊上幫著出主意。

清虛子一個箭步上前,對準徒孫的後腦勺就是一個爆栗:“臭小子,不給你你便偷是不是?!”

藺承佑硬生生挨了這一下,回頭時一臉無辜:“徒孫這也是為了您老著想。此去濮陽,徒孫對那妖邪的底細一無所知,稍有不慎就會折胳膊折腿的,如果阿玉能有件趁手的法器,徒孫除妖時好歹也有個得力幫手。絕聖和棄智就更彆提了,倘或徒孫和阿玉受了傷,他倆也未必能全須全尾回來,到那時候,最心疼的還不是您老麼。”

“心疼不起。折胳膊折腿又如何?橫豎還能長回來。”清虛子吹胡子瞪眼,話雖這麼說,到底沒把東西搶下來,被藺承佑好說歹說攙扶著坐到一旁。

安撫好師公,藺承佑拽著滕玉意重新蹲到箱籠前,挑揀一晌,舉起一個樣式古怪的小神龕,回頭對清虛子說:“您瞧,這個金銀龜甲龕阿玉拿著是不是正好。”

清虛子懶得搭腔。

絕聖和棄智撓撓頭:“這個太笨重了,提在手上不好施展。”

滕玉意瞧見藺承佑給她使的眼色,故意將其托在掌心裡掂了掂:“是有點沉。”

清虛子沒眼看,這挑挑揀揀的架勢,簡直把青雲觀的庫房當成西市的貨肆了。

他閉上眼睛捋胡子。

藺承佑鼓搗一晌,又掏出一柄紅牙撥鏤尺:“這個夠輕便了。”

滕玉意搖頭:“太長了,也太硬了,平日不好藏到身上。”

“那這個呢?”這回藺承佑乾脆取出一把螺鈿紫檀阮鹹。

滕玉意很“為難”的樣子:“……這也太大了……況且我不會彈阮鹹。”

“蠢小子,你就不能挑一件阿玉能隨時揣在身上的嗎?”清虛子終於沒忍住搭腔了,“你瞧瞧你挑的這都是什麼?”

藺承佑和滕玉意相視一笑,忙皺眉應道:“徒孫愚鈍,但求師公親自指點。”

“瞧見那雙絳色繡線鞋了?此鞋名叫引商鞋,取自‘引商刻羽之音’,乃當年元陽道君身邊最善音律的金仙子所製,裡頭藏著九地三十六音,慣能迷惑邪祟,主人越通音律,便越能借此鞋克製邪祟,阿玉穿上這鞋,也就不用琳琳琅琅帶上一堆東西了。

“還有那個墨繪彈弓,裡頭藏著三昧真火,弓身才巴掌大小,藏在袖子裡絲毫不突兀。

“那個瑪瑙銀薰球叫紫靈天章球,看著與尋常香囊無異,裡頭卻藏著兩條隱影玉蟲翅,擲地後能化作一對玉色蝴蝶,一隻蝶翅上纂寫著太上大道君的《大東真經》,另一隻蝶翅上寫著《命召咒文》,法力雖不算多強,但也能幫主人抵禦好一陣邪魔了,此物係在身上,豈不比阮鹹之類的樂器輕便甚多?”

藺承佑邊聽邊把這三樣寶貝找出放到滕玉意麵前:“聽見了?這是師公賞你的,還快謝謝他老人家。”

滕玉意痛快上前稽首,揚聲道:“多謝師公賞寶。”

清虛子心腸一軟,俯身攙起滕玉意,然而對著藺承佑時,依舊沒什麼好臉色:“東西好歸好,也得看人家認不認主,先讓阿玉試試。臭小子,到院中起壇去。”

藺承佑忙捧著三樣法器出了屋,先將其放到院中的供案上,忙活得差不多了再請師公入壇。

清虛子步罡踏鬥,逐一扯下法器上的封條,一場法事做下來,三樣法器上方的寶光似乎更為熾目了。

藺承佑把滕玉意拉到供案前:“現在可以試了。”

滕玉意最感興趣的是那雙引商鞋,好奇上前摸了摸,隱約感覺鞋在動,她隻當是錯覺,剛要將其捧下供案,那雙鞋突然像長了腳似的,自行從供案上跳下來,啪嗒啪嗒往另一頭跑了,虧得藺承佑身手極快,才將其逮回來。

清虛子搖了搖頭:“這雙鞋的第一任主人金仙子,第二任主人是玄光真人。兩位真人都是出了名的體態豐腴,這鞋習慣了那樣的重量,怕是不喜歡體格輕盈的主人。”

那就沒法子了。

清虛子忽又一拍腦門:“瞧師公這記性,那枚紫靈天章球素來隻認內蘊道家真氣的主人,阿玉不通道術,香球未必肯認她。”

滕玉意一下子失望到極點,她雖跟著藺承佑學過一些皮毛,藺承佑也給她渡過幾回內力,但遠遠稱不上“內蘊道家真氣”。看來香囊球也指望不上了。

她乾脆直接去觸摸墨繪彈弓,就在這時候,那枚瑪瑙銀薰球猛不防從盒中探出,沿著供案滴溜溜往前滾,一直滾到滕玉意腰間的位置才往下落,一落下,剛巧纏上了滕玉意的裙絛。

滕玉意愕了愕,藺承佑笑道:“那就是它了。”

滕玉意匪夷所思:“可我沒有道家真氣——”

“看不出它喜歡你嗎?”藺承佑若無其事道,“對這樣的器靈來說,或許投緣才是最重要的。”

清虛子狐疑地瞅著徒孫,滕玉意也是滿腹疑團。

藺承佑分明在打岔,不管了,回頭再細問好了,滕玉意笑吟吟捧起銀薰球,萬分珍重地摸了摸:“你叫紫靈天章球對不對?我叫阿玉,旁邊這位是我夫君藺承佑,你且安心跟著我,往後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銀薰球在滕玉意的掌心裡滾來滾去,模樣親昵極了,滾著滾著,洞眼裡突然探出四隻小小的觸角俏皮地搖了搖。

絕聖和棄智樂不可支:“這對蝴蝶性子真好玩,它們是在同嫂嫂打招呼麼?”

清虛子叮囑滕玉意:“它們嘴饞得很,供奉時切不可大意,供奉的法子佑兒知道,切莫供奉晚了。”

滕玉意忙應了。

清虛子瞟了眼徒孫:“法器挑好了,臭小子也該稱心如意了,彆在這兒纏磨師公了,走吧走吧。”

藺承佑卻不肯走:“我和阿玉既來了,不蹭您一頓午膳是絕不會走的。”

清虛子鼻哼一聲,自顧自踱步走了,然而臉孔板得再緊,也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藺承佑拉著滕玉意回庫房幫忙整理。

先把剩下的寶器重新歸位,又仔細檢視那些上了鎖的道家秘籍。

滕玉意一看便知藺承佑是做慣了的,一麵幫著四處掃塵,一麵問:“你常整理庫房麼?”

“師公他老人家年事已高,我不忍心他老人家操勞,能幫著打理一處便是一處。”

“師兄可心疼師公了。”棄智接過話頭,“雖說去大理寺應職後越來越忙了,師兄也幾乎每晚都回觀裡歇寢,白日有空時,也總會過來幫忙打點庶務。”

滕玉意微怔,藺承佑一回頭,笑道:“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往後我和你要多過來陪陪師公……”

說話時一抬頭,就看到藺承佑盯著擱架上的某一處發怔。

“怎麼了?”

藺承佑伸臂往擱架裡探去,從擱架與牆縫當中,艱難地取出一個牙製書簽,拍掉上頭的灰塵,還原出裡頭的底色,東西年頭很久遠,牙色都泛黃了。

之前大約是塞在擱架的隔層後頭,所以一直沒瞧見,剛才一下子把那麼多法器全部搬下擱架,導致不小心挪動了位置。

好在上頭的刻字是清晰的。

“天昌十一年,收此書。”

滕玉意和藺承佑同時露出訝異之色:“這都是四十年前的東西了。”

藺承佑認出是師公的筆跡,不由回視麵前的那層擱架,上頭有個上著鎖的小木匣,剛巧這木匣他再熟悉不過,因為裡頭正好存放著那本《絕情蠱》。

從書簽跌落的位置來看,當初這書簽是放在這本《絕情蠱》秘笈裡的。

藺承佑怔住了,當初他一直以為這本書是師公從無極門那幫邪道手裡繳獲的,但從書簽上的年歲來看,這本書明明四十年前就到了師公的手裡。

四十年前師公不知出於什麼目的尋到了這本書,過後卻一直沒用,直到十年前他因為懵懂莽撞,誤中了銅錐裡的蠱毒。

滕玉意也想通了這一環,一時說不出的詫異,絕情蠱自是為了絕情,難道道長也有過求而不得的人?可道長一生都孑然一身,她本以為他老人家一輩子都沒有動過情念。

是了……當年清虛子道長拚死救下聖人,又含辛茹苦將其養大,為了哺育聖人沒少吃苦頭,因為過慣了清苦的生活,還養成了慳吝的毛病,據說道長無怨無悔養大聖人,隻因與聖人那位慘死的生母蕙妃是家鄉的舊識。

可聽說蕙妃陰差陽錯早早就進了宮。

……若非極其痛苦,老道長想必不會想到用《絕情蠱》這種邪術來壓製自己的思念。

藺承佑隻出了一會神,就迅速把牙製書簽收入自己袖中,隨後當作什麼都沒發生,繼續收撿旁處。

藺承佑不說,滕玉意自然也不會提。

四人從庫房出來,絕聖棄智怕師公責罵,磨磨蹭蹭練功去了,藺承佑和滕玉意去上房陪清虛子,又沏茶又陪著打坐,有說有笑把上房弄得片刻不安寧。

清虛子煩不勝煩,然而怎麼也舍不得趕他們走。

正閉目打坐,忽覺四周安靜不少,清虛子奇怪地睜開眼,看著兩個孩子坐在窗前榻上研究一本《命召咒文》。

藺承佑點了點書頁:“跟我念,‘兆汝欲切邪辟鬼,當被符。符者,天地之信也’。”

滕玉意跟著念完這句,隨即閉上眼把剩下的部分一口氣背出來,聲音脆若黃鸝,而且整篇文連一個字的錯漏都無。

藺承佑眼裡滿是笑意。

滕玉意重新睜開眼睛,單手支頤望著藺承佑:“你說的,隻要我一字不漏地背下來,你就教我使符,你瞧,現在我可都記住了。”

藺承佑從袖中抖出一張符,扳開滕玉意的手指讓她夾好。

“看好了啊,我隻教一遍。”

滕玉意目不轉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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