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敢娶(1 / 2)

穿成侯府傻女 漫步長安 12627 字 7個月前

裴元惜和公冶楚離得不近, 約摸四五步距離。這個距離隱隱還在拉開,公冶楚視線收回之時,明顯感覺旁邊的女子離自己已在七步開外。

他冷著臉, 實在是看不出有什麼情緒。

一時緘默, 竟是誰也沒有開口。

商行偷瞄兩眼,不自覺紅了眼眶。

娘之於他, 除了冰室裡冰冷的相見,還有掛在爹書房裡的一幅畫。畫中的娘穿得也是這樣一身銀紅色的裙,含笑嫣嫣像對著他笑。

他聽得最多的是柳則叔叔說的故事, 關於爹和娘相遇,關於他們是如何的相愛。柳則叔叔說如果不是遇到娘, 爹可能不會娶妻。

“我就納悶了,以前我爹到底是怎麼得到我娘芳心的, 瞧他們的樣子分明是打算形同陌路到天荒地老啊。”

他對著點心老氣橫秋地歎氣,點心乖乖地趴在他的手邊, 蹭著他的掌心。他順著它的毛,再一瞅自己的爹娘, 好似兩人離得更遠了。

再一看,覺得他們一個冷一個淡,除了長相皆是上乘之外,似乎並不是很相配。他費儘心機給兩人獨處, 讓他們說說話什麼的。他們倒好, 一個臉冷的像彆人欠了幾萬兩銀子,一個淡然得像是獨自一人欣賞景色。他就奇了怪了, 他們到底是怎麼相愛的?

裴元惜也在想這個問題,目前為止她感覺不到自己有任何同公冶楚在一起的可能性。他太過危險,權勢傾天為人狠絕。她所願不過是平淡順遂一生, 實在不想同這樣的人物扯上關係。

他周身的氣場太場,空氣像是比彆處更稀薄更冰冷。這一會兒的功夫,她已經覺得有些呼吸艱難。

她走到商行的身邊,頓時感覺呼吸順暢許多。

商行聽到她如釋重負般的氣息,低聲問道:“娘,你是不是不喜歡我爹?”

“嗯。”她假裝一起逗狗。

“他就是看上去冷了些,其實他內心不是那樣的。”商行想了想,聲音更低,“他還會摘花送給你,天不亮就去非要帶露珠的那種。”

她驚訝地眨眼,覺得很難想象。

商行難過起來,那些花放進冰室裡很快變成凍花,和娘一樣。很快他又高興起來,他好像明白爹是怎麼獲得娘的芳心。

一定是送花或者送東西。

公冶楚聽覺極佳,將他們的對話一字不落聽去。

送花?

他嗎?

他眉心收緊,眸光徒然淩厲地射向不遠處。

點心原本享受地眯眼打盹,突然一個激靈站起來“汪”一聲朝不遠處的假山竄去。隻聽得一聲尖叫,然後就看到一個粉色的少女被點心咬住裙擺。尖叫聲重疊,再遠些的地方有道杏色的身影一下子跑遠。瞧著那身形,不是裴元君還有誰。

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點心可沒忘記裴元華的臉。牙齒死死咬著她的裙子不放。她嚇得尖叫連連拚命想甩開點心,模樣好不狼狽。

“你這死狗,還不快鬆開!”

宣平侯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貴人還在侯府他不可能真正離開,自然是遠遠跟著。聽到接連兩聲尖叫,心裡打了一個突。

明明交待過所有人不許出來,以免驚擾貴人,元君是怎麼回事?元華又是怎麼回事?

裴元華看到他,大聲哭著叫救命。宣平侯好歹把點心給弄開,也顧不上在此時教訓女兒,隻狠狠一個眼神過去,裴元華立馬提著被點心咬爛的裙子跑遠。

商行雙手環胸,冷冷看著這一幕。

宣平侯一頭冷汗拚命告罪,嘴裡說著以後要好好管教女兒之類的話。裴元惜身為女兒,自是要替自己的父親說幾句好話。

公冶楚眼神未明,依然站在原地。

商行很是直接,“裴侯爺的內宅,委實亂了些。”

若不是內宅亂得厲害,他娘怎麼會被姨娘換走,又怎麼會以庶女身份活了十五年,期間還傻了十年。

一想到他娘受過這麼多苦,還年紀輕輕香消玉殞,他心裡好難受。

宣平侯很是羞愧,他的內院確實有問題。他治家不嚴,以至於嫡庶被人混淆;他疏忽後宅,才有李氏作惡在先,又有秋氏愚昧在後。

他低頭認罵,慚愧至極。

裴元惜不忍,他縱然有許多不是,但對她而言是個極好的父親。她往他那邊站了站,無聲安慰支持他。

商行紅著眼眶,立馬換上另一副表情。“這也怪不得你,你還是很不錯的。”

“謝陛下。”

“時辰不早了,陛下。”裴元惜輕聲提醒。

商行有些不舍,卻也知在侯府逗留得夠久。左不過明著不能登門,他還可以暗著來看娘。摸摸點心的毛,“下回再來看你。”

點心嗚咽著,搖著尾巴圍著他的腳轉。

他站起來略抬著下頜,“裴侯爺,帶路吧。”

宣平侯出了一身的冷汗,眼下被風一吹額頭後背一麵冰涼。暗自祈禱著這兩位祖宗以後千萬彆再心血來潮,否則他定要少活幾年。

他恭敬地送到侯府門外,瞧著兩人上了一輛馬車,似乎隱約看到先上馬車的陛下伸出一隻手拉大都督。

而兩人雖然無話,但舉止神態透露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親近。等到馬車駛離,他摸摸涼透的額頭覺得自己定然是看錯了。

轉身進侯府,大門在他進去後“哐”一聲關上,他的臉頓時沉下來。身後的裴青小聲低語幾句,他腳步匆匆前往長暉院。

長暉院內,裴元君和裴元華跪在正中間。上方坐著一臉嚴肅的康氏,旁邊是沈氏並裴元惜,趙姨娘母女不在。

裴元華委屈辯駁,“祖母,孫女隻是一時好奇。陛下已認二姐姐為乾娘,算起來孫女也是陛下的長輩…”

話未完,康氏摔了一隻杯子過去,茶水碎片濺了一地。她指著裴元華的手都在發抖,“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東西,你敢自稱陛下的長輩,誰給你的膽子!”

“祖母,陛下不是稱二姐姐為乾娘,孫女怎麼就不是他的長輩…”

“你給我閉嘴!”康氏氣得直喘氣,“陛下認你二姐姐為乾娘,僅是你二姐姐一人之事。莫說是與你無關,便是與我們整個侯府都無關!陛下是君,天家輩份不從民間論。你們一個個給我聽好,若有人敢借著此事在外麵耀武揚威,彆怪侯府容不下你!”

宣平侯進來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這番話。

他臉色難看地落在跪著兩個女兒身上,深深看了一眼裴元君,然後看向沈氏。若說元華是被秋氏教歪了,那元君呢?

裴元君心裡那個惱恨,她惱裴元華壞她的事,若不然興許她還能瞅著機會和大都督來個偶遇。她又恨裴元惜走運,不僅能攀上陛下,還能在大都督跟前打眼。

千惱萬恨,更意難平的是自己的庶女身份,還有對自己不再關愛的母親。

沈氏滋味並不好受,宣平侯眼中的不滿她感覺得到,知道他是在責備自己沒有教養好元君。自從元君搬離軒庭院後,她對這個養了十五年的孩子越發的失望。

或許正如元惜所說,元君的根不好,怎麼教都掰不直。

康氏緩過氣來,更是痛心疾首,“陛下認你們二姐姐為乾娘,何等的榮耀。但話又說回來,帝心難測,越是備受榮寵越要寵辱不驚。你們可知東都城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咱們侯府,便是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將我們侯府淹了!”

裴元華眼中還是不平,麵上卻是認真受教的樣子。她原本是侯府姑娘中最小的一個,早前宣平侯也很是喜歡她的天真伶俐。秋姨娘吃轉胎丸一事過後,侯府的下人捧高踩低,她最近沒少受氣。

她也不傻,知道自己姨娘惹惱了父親,眼下見父親也在場,自然要表現出乖巧聽話的樣子,“祖母,孫女以後不敢了。”

康氏臉色稍霽,都是自己的孫女,她自是希望她們每一個都好。

裴元君一直忍著氣,她氣母親不替她說話,氣自己以前的位置被另一個人取代,更氣那個取代自己的人站著,而她跪著。

“祖母,孫女有一事不解。”

“你說。”康氏語氣還算好。

“方才祖母說陛下認二姐姐為乾娘一事,僅是二姐姐一人之事與侯府無關。既然如此我們做什麼說什麼又與二姐姐有何關係?”

說好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合著榮寵是裴元惜一人的,不好的就是整個侯府的,這是何道理?她不服!

裴元惜道:“此事我可為三妹妹解答。”

康氏微微頷首。

裴元君暗恨,“那還請二姐姐好好說說。”

“陛下認我為乾娘,他認的隻是我一人。換而言之,除我之外侯府所有人與他無關。我能以陛下乾娘的身份示人,而你們卻不能以陛下的親戚自稱。三妹妹若不能謹言慎行得罪什麼人,陛下不會看在我的麵子上輕饒你。如此,三妹妹可聽懂了?”

話說得如此直白,不想聽懂也要聽懂。

裴元君認定她是小人之心,一人富貴不許彆人沾光。

康氏此時很是後悔,當初沈氏身體不好,她便讓姑娘們隨生母一起住。妾室教養孩子始終少了大氣,到現在已是多說無益。府裡請的那位教習嬤嬤還在,元君和元華的性子該掰還得掰,能掰多少是多少。

元華被養得不知天高地厚情有可原,元君…

歎。

沈氏有苦難言,暗自傷神。

康氏把裴元惜留下來,祖孫二人說了好一會兒話。作為嫡親的祖母,康氏自是有許多話要交待裴元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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