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他的理由(1 / 2)

穿成侯府傻女 漫步長安 10490 字 6個月前

公冶楚知道自己又在做夢, 那個“他”正坐在桌前皺著眉盯著眼前的一碟東西。黑乎乎臭臭的,不知放了多少番邦的調料。

“這是何物?”“他”問。

身邊坐著的女子笑靨如花,一張芙蓉麵姝色無雙。眉間玉軟花柔, 粉麵朱唇恰似微微初綻的花兒。三千青絲挽成偏髻, 發上無半點珠飾。一襲素藍色的家常襦裙,露出細嫩脖間的一抹瑩白。

她望著“他”的眼神如水, 瀲灩盈盈含情脈脈。“你猜?”

他知道這是何物,名為臭豆腐。皇帝愛搗鼓這些稀奇古怪的食物,曾不止一次勸說他品嘗, 還說什麼這是她最愛吃的東西。

“他”顯然不知道,也猜不出來。從不曾見過如此味道難聞的食物, 皺眉睨視著那碟臭豆腐,很是抗拒。

“阿楚你嘗一嘗嘛。”她在撒嬌, 如水的眸中閃過一絲狡黠。

“他”豈能看不見她眼中的慧黠,依然在她的笑容之下麵不改色拿起筷子。那張臉是他熟悉的, 此時同他自己照鏡子一般冷清依舊,眉間卻是柔和許多。

味道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古怪, 臭味中有一股難以言說的香辣。他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仿佛是自己吃到那東西一般。

她托著腮,經唇帶笑,“好吃嗎?”

“他”搖頭。

她笑得越發開心, “那你再猜猜這是何物?”

“他”還是搖頭。

女子纖細的手握住“他”的手, 他清晰感受到那細滑如豆腐一般的觸感。豆腐應如她的肌膚一般,而不是碟子裡的那一坨坨黑乎乎的東西。

“是豆腐。”她往他嘴裡再喂一塊, 眼中難掩成功捉弄他得逞後的慧黠與得意。

“豆腐?”“他”慢慢咀嚼著,似乎真有豆腐的味道。

“豆腐好吃嗎?”她調皮問,長睫隨著眨眼的動作忽閃。

他明知道眼前這人不是他認識的那人, 她在他麵前不是裝傻就是太過冷靜,幾時有過這般笑吟吟嬌俏的模樣。

下午那頓飯他才吃過她做的豆腐,很是嫩滑。

“豆腐好吃。”他和“他”一起回道。

卻不知夢境之外,她會因為這句豆腐好吃差點把他盯出一個窟窿來。手被他抓得死緊,他倒是不負胡大力這個名字。

左右掙不脫,她也懶得折騰。

山裡的夜本就冷,困意襲來時更覺得冷。她一隻手拉過床上的被子蓋住自己,毫無愧疚之心地任由身邊的男人暴露在寒意中。

隨著睡意加深,她的身體不自覺往一邊傾斜,到最後已然是完全靠在他身上。他依舊是原來的姿勢,握著她的那隻手始終沒有鬆開。

他醒來時天還未亮,身邊的女子睡得倒是自在又香沉。鼻息間仿佛又聞到淡淡的花香,香氣將他們一起縈繞著。

一室寂靜之中,細微的聲音都清晰無比。他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從未覺得那冰冷的地方竟然是活的。

夢中那美好恩愛的他們,以後真的會存在嗎?

冷漠雙眼一如既往地深沉,卻隱含著淡淡的疑惑與複雜。落在身邊女子身上的被子時,疑惑與複雜瞬間消失。

這樣的她,和夢中的女子真的是同一人?

被這樣一雙眼睛看著死人都會嚇得活過來,裴元惜睫毛輕顫著,極其不願意睜開眼睛,她都能想到他是什麼表情。

他握著她的那隻手鬆開,她的心剛剛放下時又被重重起,因為她感覺自己似乎連同被子一起被他抱起來放在床上。

門開的時候,冷風倒灌進來。

她聽到關門的聲音,然後慢慢睜開眼睛。

他竟然沒有生氣,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晨起後再見他,他已然又成了胡大力。

安安靜靜的莊子,倒讓裴元惜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誰又知道這安靜之下曾經發生過什麼,又有誰知道那些人去了哪裡。

她不會問,有些事情並非一定要刨根問底。

遠遠看到幾個婦人朝莊子跑來,在離院子不遠處被柳則攔住。柳則解釋一番,大意是程公子老家中有事已經離開,以後不會再回來。

婦人們都很吃驚,也很失望,畢竟是一個來錢的路子。斷了這條路,她們哪裡還有其它賺錢的地方。

柳則分給她們每人二兩銀子做遣散費,她們又開心起來。二兩銀子差不多是她們一年多的月錢,算是意外之財。

裴元惜叫住李嬸和張嬸,兩人都不太敢靠近她。她們的眼中明顯有敬意和疏離,仿佛是在這樣的分彆時刻讓她們重新意識到她是好人家的姑娘,不再是同她們一起揀豆子曬乾菜的女子。

“姑娘也要走嗎?”李嬸問。

她點頭,“是,我也要走了。”

“你怎麼沒和公子一起走?”李嬸疑惑的同時,眼神不時看向公冶楚,“他不是…你和他一起?難道公子把你送給給他了?”

裴元惜微愣,沒有反駁。

李嬸目光微妙起來,心下惋惜不已。她們先前還以為公子會娶姑娘,但是公子一直沒有言明。莊子上的人都猜這位姑娘不太可能會成為公子的正妻,頂天不過是個姨娘。

沒想到公子說走就走,竟然把姑娘丟下。大戶人家的公子真是沒良心,如花似玉的姑娘說送人就送人。

“姑娘,你也彆灰心。日子總歸是要過的,我瞧著那位胡兄弟是個好的。不說彆的,就憑那把子力氣,你以後的日子也不會難過。”

裴元惜突然就想到她們說的那什麼男人力氣大的事,莫名其妙覺得臉在發燙。

李嬸一臉會意,壓低著聲音,“以後說不定你跟著他還享福。”

“借嬸子吉言。”裴元惜還能說什麼,也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

張嬸突然抹起淚來,“我…舍不得姑娘。”

短短幾日的相處,似乎像是過了很久。裴元惜回望住過的院子,這些日子的相處,仿佛一場夢般不真實。

“這處莊子我們以後都不會再來,能和嬸子們相識一場我心中很是歡喜。這段日子同嬸子們一直做活,我過得很開心。”

“姑娘開心就好,開心就好…”李嬸訥訥著。

張嬸隻顧抹淚,不知說什麼好。

裴元惜取出一支釵和一支簪子,釵是純金鑲珠的,簪子則是金鑲玉的。這是她原本戴在頭上的首飾,她分彆放在她們的手上,她們驚得不輕,像被什麼東西燙到手一般連連推拒。

“姑娘,你…這可使不得…”

“今日一彆怕是此生不會再見,我想給嬸子們留個念想。”她把東西再次塞給她們,“你們收下吧,對我而言不是什麼貴重之物,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才是最值得珍惜的回憶。”

兩人小心翼翼地收下東西,皆是心頭突突亂跳。這樣的東西她們見都沒有見過,姑娘眼睛都不眨就送給她們。

“姑娘,你們以後真的不會再回來嗎?”李嬸問。

“應該不會。”裴元惜再次回望著身後的院子,雖說是被人強行擄來,但這些天她過得實在是悠閒又愜意。

她沒有再來此地的可能,應該同她們不會再見。

相逢一場,也算有緣。

李嬸被張嬸一哭,眼眶也跟著泛紅。若說先前隻有一兩分真心,眼下得了裴元惜的貴禮那真心自是更多幾分。

她對公冶楚道:“胡兄弟,公子既然把姑娘給了你,你可要好好待她。”

公冶楚已將她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聞言輕輕嗯了一聲。原本就是一個冷麵人,現在黑臉黑皮的看上去更是沒有表情。

他沒個笑模樣,就那麼隨便嗯一聲,旁人瞧著還當他是不樂意。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