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缺德(2 / 2)

“說過什麼?”

“她…她居然對陳公子說她能預知後事,還知道以後誰當皇帝。你說她是不是找死?她是不是想害死我們陳家!”

陳映雪變了臉色,眉宇間的擔憂更重,“她怎麼能這樣?那我們更要找到她,否則她萬一在外麵又說這樣的話豈不更糟。”

陳陵也想到這一點,臉色更難看。

“陵哥兒,我們要不惜任何代價找到她,此事一了我就帶她回雲倉。她這樣的性子也隻能一輩子拘在家裡,再也不敢讓她出雲倉半步。”

姑姑都這麼說了,陳陵還能攔她不成。他一拳砸在桌上,心裡把陳遙知恨得半死。禍國之前先禍家,這個妹妹就是他們陳家的禍水!

未時三刻,隨著城司衙門四處張貼告示,整個東都城都知道陳家的大姑娘不見了。好好的姑娘怎麼會不見?

無外乎被人擄了,或是同男人私奔了。相比起被人擄走,百姓更願意猜測她和人私奔了。大家閨秀和野男人私奔,放在何時都是令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日落之後,並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第二天,陳映雪去城司衙門將酬金加到兩間鋪子。

第三天,兩間鋪子變成三間鋪子。

第四天,三間鋪子變成四間鋪子。

陳映雪一日比一日吃得少,一日比一日憔悴憂心。而陳陵則一日比一日煩躁,一日比一日更想掐死陳遙知。

終於在第五天鋪子不再增加之後,陳遙知被人送了回來。衣服又臟又亂,頭發散得像個瘋婆子。臉上滿是灰漬,被淚水衝刷出一道道的痕跡。

送她回來的是一個黑衣男子,男子一身黑衣出示一塊柳葉紋的令牌。陳映雪姑侄二人見此令牌,半個字都不敢多問。

不僅不敢多問,陳映雪還立馬取出備好的鋪子地契交到那男子手上。男子未有一句推辭之言,將東西收好。

“看好你家姑娘,莫要讓她再瘋瘋癲癲的亂跑。既然是瘋子就好好關在家裡,沒得放出去差點衝撞了我家主子,還一通胡言亂語簡直不知所謂。若不是看在你們陳家的麵上,又念在她是個瘋子,隻怕治你們陳家一個妖言惑眾大逆不道之罪都是輕的。”

姑侄倆連聲道謝,將那黑衣男子送走。

陳遙知猶不敢信自己還能活著回來,她用手指摳著自己的舌頭,拚命地蹦過來蹦過去。她的舌頭還在,她的手腳也沒有事。

公冶楚他竟然會放過她?

她狂喜著,哭哭笑笑像個真正的瘋子。

“莫不真是瘋了吧?”陳映雪擔心問道。

陳陵黑著一張臉一個巴掌過去,“你是不是瘋了?”

陳遙知捂著臉,終於冷靜一些,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瞳孔瞪得老大,“大哥,我告訴你…我告訴你…”

不,不能說。

她又拚命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陳陵也疑惑了,難道妹妹真的瘋了?一想到她對程禹說的那些話,又想到剛才那柳衛的言之下意他臉色更黑。

“你是不是到大都督跟著胡言亂語說瘋話?”

“瘋話?”陳遙知抬頭望天,“對,對,我那時候腦子糊塗了,我自己也不記到底說了什麼,我什麼也不記得了。”

陳映雪垂著眸,這個侄女真能預知後事也好,說謊騙人的也罷,終歸是個蠢貨。這樣的一個蠢貨,怕是公冶楚殺她都嫌臟了手。

從此以後,遙知便不是瘋子,也隻能是瘋子。

“遙知,你怎麼瘋了?你讓我以後如何向你祖父和父親交待…”她上前抱著陳遙知,悲切地哭起來。

陳遙知心下大怒,她沒有瘋!

她死死咬著唇,“姑姑,我沒有瘋,我就是昨天像被鬼上身一樣什麼都不記得了。我不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也不記得自己做過的事。”

“鬼上身?”陳映雪大驚。“那要不要找道士做個法?”

“做什麼法?你是不是恨不得天下都知道我被鬼上身的事?”陳遙知衝陳映雪大喊。“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有事?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以前你處處針對我母親,現在又恨不得我出事,你這個…”

陳陵怒道:“你還敢衝姑姑喊叫?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我看真是母親太慣著你了,才養得你如今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你可知道為了找你回來,我們陳家又搭進去四間鋪子。你看看姑姑這幾天累成什麼樣子,你個不知好歹的東西!好啊,既然你說自己鬼上身,我現上就去讓人買一桶狗血來給你驅鬼。”

“大哥!”陳遙知氣得跺腳,這還是親哥嗎?

“你彆叫我大哥,我可不敢當你的大哥。你不是能耐了嗎?眼高手低還敢去招惹公冶楚,我看你是嫌我們陳家人都命長!”

公冶楚三個字像魔咒一樣,驚得陳遙知蹲下去抱頭。她忘不了聽到那冰冷的聲音說要割她的舌頭挑她的手筋腳筋時的恐懼,她以為這一世她還是逃不掉,沒想到公冶楚會放她回來。

所以她能被送回來,是因為陳家給了四間鋪子。公冶楚那個人幾時這麼好說話,竟然會為了四間鋪子輕易放過她?

為什麼?

商行也在問裴元惜:“我爹也不是差錢的人,怎麼會為了四間鋪子把那個女人給放了?難道不怕她到處亂說嗎?”

公冶楚是不差錢,但國庫沒有錢。

裴元惜道:“且不說她敢不敢說出去,就算說出去又能如何?她可以說上天托夢給她,彆人也可以說被老天托了夢。她可以說你爹將來會當皇帝,彆人也可以說張三李四有帝王之相。虛無飄渺的事,她敢說未必有人敢信。”

商行皺著眉,一張俊秀的臉擠著,“我爹現來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那時不是還生我們的氣,怎麼會變得這麼好說話?”

裴元惜愣了一下,看著自己的兒子,“我想,他可能是想給你積德。”

少年眼睜大,壓低聲音,“娘,你是說…我爹缺德?”

裴元惜剛想笑,眼角餘光瞄到進來的人立馬變臉,“我可沒這麼說。”

少年感覺到不尋常的氣息,轉頭對上他爹那張冷臉。:,,.